邻居太太的情人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 |
|
牛顿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邻居太太的情人 作者:亦舒 | 书号:18482 时间:2016/8/13 字数:20350 |
上一章 章七第 下一章 ( 没有了 ) | |
壁璋还想赖着不走。 就在这时,忽然之间轰一声,走廊底传出响亮的音乐与歌声…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雨滋润禾苗壮…” 志厚一怔,接着抬起头笑,这一定是克瑶帮他逐客,原来她在家,原来她知道客厅发生着什么事。 果然,何冠璋跳起来惊问:“谁,还有谁在屋里?” 志厚说:“我送你到楼下叫车。” 他把外套搭在冠璋肩上。 出门时他还听见愉快精神的女中音继续唱。“鱼儿离不开水呀,瓜儿离不开秧…” 寇璋一出门口,就沉默了,她知道志厚坚决不会让步,也就不再胡赖。 一辆出租车驶近。 壁漳拥抱志厚,把脸靠在他膛上一会,然后登上街车。 她没有再回头看。 志厚知道,她也知道,第二天,她又是一条好汉。 志厚有点欷吁,今时今,伤悲秋,只是余兴,人人有正经事等着做。 回到屋里,音乐已经停止。 客厅中央有一碗小小蜡烛,发出切开了柠檬橘子般清香。 志厚走近走廊。 “克瑶,你在吗?” 没有回音。 “谢谢你,克瑶。” 克瑶没有出声,但志厚像是听见有人轻轻说:“记住了,周志厚,请客容易送客难。” 志厚吁出一口气,淋浴休息。 他完全睡过了头,一觉醒来,红炎炎“呀”一声跳起,只听见尘声,刘嫂正忙碌操作。 志厚这才想起是星期天,松口气。 他一开房门,尘声马上停止。 像刘嫂这样的人才,千金难觅。 志厚问:“可有见王小姐出去?” “我没见过王小姐,我也不知你还在家,客厅里到处啤酒空瓶,昨夜有朋友来访?” 她老人家什么都想知道。 志厚搔搔头“王小姐搬来多久?” “有三四个月了。”刘嫂什么都清楚。 是,他搬来之后克瑶也随即搬来。 这时电话铃响起。 “志厚,你好吗?哈哈哈哈哈。” 承老坚!一听到他声音真高兴。 志厚惊喜集,恍如隔世“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公司里。” “什么公司?”志厚一时未能会意。 “我同你的公司呀。” “你回来了!” “快来见面。” 志厚从来不知道他会那样想念罗承坚,马上出门飞车赶回公司。 一进门便与拍档紧紧拥抱,承坚与志厚干脆跳起探戈,志厚向后屈,承坚俯身向前, 同事们纷纷鼓掌。 “恭喜你事事顺利。” “志厚,我娶得贤。” “人呢?” “销假回去上班了。” “什么!有一阵子我还以为你们逍遥仙岛,变作活神仙再也不思念几间。” “吃什么,西北风?”承坚笑嘻嘻。 可见大家都是凡人,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 十八岁时乘公共交通工具天经地义,到了三十八岁,还挤在地铁里,真不是滋味,所以,得趁年轻力壮,勤奋工作,赚取酬劳,安享晚年。 “我有个计划,志厚,大屯区有座工业大厦减租,我想去看看,租两层下来,打通,大家可以舒服一点…” 真好,老伙伴回来了,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主外,志厚主内,合作无间。 承坚皮肤晒得金棕,本来就相貌堂堂的他更加豪放,他滔滔不绝,指手划脚地说着扩张计划。 忽然他停住,问志厚:“我走开个多月,一切都好吗?” “本来以为你的月会半年或更长。” “公司没有事发生?” “托赖,一切平安。” 承坚情绪忽然低落“真是,谁没有谁不行呢。” 志摩很认真地答:“承坚,少了你,差好远,我们到处拉夫出外应酬接客,女同事像小姐,男同事似皮条客,尴尬狼狈,痛定思痛,无论如何,少不了你。” 罗承坚听了不但不动气,还十分自豪“看,天下就是有应酬专员这件事。” 志厚把记事簿放到他手里“你与马利去核对一下见客时间,拜托。” 罗承坚看着他“你呢,你近况如何?” 志厚想一想“照旧。” “你气好多了,有什么新发展,周炯第一天回办公室就听人说,姜成珊正办离婚,你可知道此事?” 志厚点点头。 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 这个道理千古不易。 承坚细细端详他,有点意外“你无动于衷,啊,周志厚,你活下来了,你痊愈了。” 志厚不出声。 承坚大力拍打伙伴肩膀“好家伙,我还以为你这次死定。” “有那么难看吗?”志厚摸着自己面孔。 “比僵尸更糟。” 志厚笑笑,取饼外套“我还有事,失陪。” “喂,周炯做了下午茶,专程请你,请到舍下品尝。” 志厚想一想“可以带朋友来吗?” “无上。” 罗承坚等志厚一走,就拨电话给子: “他说与朋友一起来。” “朋友,什么朋友?” “当然是女友,你这傻瓜。” 周炯不由得震惊及欷吁“啊,那样叫他流泪的爱情也会过去。” “是,那一页已经完全掀过。” “真想不到那么快。” “大家不是都希望他快快痊愈吗?”- “可是姜成珊即要恢复自由身,他大可以等她…” “差错,来不及了。” “真可惜。”周炯叹息。 “一会儿他来喝茶,无论身边带什么人,我们都得老练应付,不得表现失措,明白吗?” “多谢提点。” “志厚爱吃巧克力蛋糕加覆盘子汁,咖啡加白兰地。” 周炯忽然明白“周志厚所以存活,皆因朋友们实在钟爱他。” “他也真爱朋友。” 那一边,志厚匆匆回家去找芳邻。 门一开,他看见姜成英医生。 但凡医生、律师或会计师出现家中,大抵不会是好事,志厚一怔。 他口问:“成英,什么事?” 女主人任南施意外“你们认识?”她笑“太好了,两位都是我的好朋友。” 她亲自去斟茶。 姜成英说:“你放心,理诗情况稳定,我只想带她到美国西奈山医院去一趟。” 志厚一颗心一直跌到谷底。 姜成英忍不住说:“志厚,你看你,一把年纪;仍然七情上面,喜怒哀乐,无人不知” 志厚低下头。 “虚伪是礼貌润滑剂,你总没学会。” 他一向把她当大姐,只得低声答:“是,成英。” 南施端着茶出来,志厚对她说:“我想与理诗去一个朋友家喝下午茶。” “呵,没问题,是要戴白手套那种吗?” “是短球鞋那种。” 大家都笑了。 理诗正与补习老师在书房里学习法文。 志厚坐在门口,听她们练习会话。 老师说:“请讲一讲金卷发与三只熊的故事。” 理诗答:“一,金卷发来到树林中,三只熊不在家,金卷发走人屋内,看到三碗汤…” 志厚静静聆听,那故事把他带人童年草原,他像是惆怅地看见十二岁的周志厚,在小熊的上沉睡,梦见将来,为一女子伤心落泪。 “姜医生走了。” “呵。” 老师继续问理诗:“睡房里有什么?” 理诗答:“睡房里有三张,爸爸熊的太硬,妈妈熊的太软,小熊的刚刚好。” “理诗的法文进度比中文快。” “中文老师往往教得太多太深要求太高。” “教屈原跳泪罗江自杀,有什么意思?” 志厚微笑“还有卧冰求鲤、孟母三迁呢,试问小朋友有什么兴趣。” “嘘;别让老师听见。” “国粹派会用砖头砸死你我。” 南施忽然说:“姜医生才貌双全。” 志厚笑笑“她未婚夫甄医生更是一表人才。” “姜医生已有对象?” “她没同你说吗?甄大夫在美国史丹福进修、年底回来就可以结婚,成英不喜说私事。” “那肯定是一对璧人。” “我三十分钟后过来接理诗。” 志厚开门离去。 他看到梯间人影一闪。 “谁?” 那人被他一喝,缓缓现形。 “呵,原来是你。”志厚的语气冷淡。 正是那个男人,鬼鬼祟祟,着双手。 志厚等他开口。 他嚅嚅问:“理诗的病怎么样?” 志厚一听,十分讶异,这男子忽然口作人语,多么突兀,志厚以为他一开口又会问要钱。 “听说…活不长了。” 志厚鼻子发酸。 “我特地来看看她。” 他伸手按铃。 志厚掏出锁匙,开门回家。 掩上门,他跌坐在沙发里。 还未回过气来,有人敲门,志厚知道这又是那男人。 他去开门。 那男子说:“她们不放我进去,佣人推说母女都不在家。” 志厚不出声,高大的他站在门口,也并没有放人进屋的意思。 请客容易送客难,他与他,无话可说。 “我只想见女儿最后一面。” 志厚点点头,想关上门。 “如今,我手头也还宽顺,我没有其他意思。” 志厚已经关上了门。 这人手上本来有两件瑰宝,可是他不懂得珍惜。 他一辈子不明所以然也好,省得懊悔。 志厚换上一套便服,过去接理诗。 两家都没有提到那名男子,自南施处,志厚学会忍耐:生活再不如意,也得全力应付。吃一块蛋糕,闻一间花香,苦中作乐。 理诗换好衣服等他,她选一袭花裙子,看上去像个少女,阳光下的她十分瘦削,但是软弱的身体并没有影响她精灵的思维。 志厚见南施尚未更衣“你也一起出去走走。” 南施摇头“我想趁这个空档眠一眠。” 志厚点点头,绕着理诗手臂“来,理诗,你我结伴。” 上了车他又说:“你累了同我说,我们随时告辞。” 理诗一路看风景,目光依恋“所有美丽的城市都依山沿海,像香港、三藩市、温哥华。” 志厚说:“也有东京、巴黎、上海,都是盆地,人烟不散,特别似红尘地。” “为什么叫红尘?”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佛偈,或是华人诗意:灰尘不够美,故此叫红尘。白云未够深刻。又叫青云。” 理诗专心聆听。 志厚天南海北那样陪她聊天。 “十多岁少女叫红颜,又说,每当红时便成灰,这红色对华人来说有重要含意。” “有一天我不在了…” 志厚马上转移她注意力:“看山坡下的红影树,整个树顶像在燃烧,我翻植物书籍,竟找不到它的英文或拉丁名称,你说奇不奇?” 理诗转过头去看“世界真美。” “我们到了,罗氏夫妇住在那间小白屋里,真懂享受。” 车子一停,罗承坚与周炯已经跑出来。 志厚说:“香槟在车后厢。” 承坚一边说“又送香槟,存货足够用来洗澡”一边弯低头去查看车里坐着什么人。 他意外怔住,车里向他微笑的是一张雪白小面孔,皮肤白得透明,一丝血也无,只看见血管纹路。 一看就知道这小女孩有病。 “我替你们介绍,理诗,这是我老友罗承坚与周炯。” 他们握手。 周炯比较含蓄,只把理诗当大人看待“我们在平台喝下午茶,如果风大,就搬进客厅。” 那小女孩下车,四肢纤细,衣着考究,像一只古董洋娃娃。 罗氏夫妇换一个眼色,暗自叹气。 暗地里承坚问子:“志厚搞什么鬼?” 周炯低下头“看得出那小女孩已经病入膏盲。” “把巧克力蛋糕拿出去吧。” 志厚似乎很高兴,带着理诗四处参观。 罗承坚在地库设了一个小型游戏室,摆着各式九型弹子机、电子游戏、乒乓桌,当然少不了点唱机。 志厚问理诗:“你想听什么歌?” 理诗笑而不答。 “我保证这唱机里全是老歌。” 他放进角子随意按纽,一把小鲍般男声嘶叫起来:“噢,嘉,你视我如傻瓜,亲爱的我爱你;虽然你恶待我,但如果你离开我,我一定会即死…” 理诗听了骇笑,她不由得对歌者说:“不,我肯定你不会死。” 大家忍不住笑起来,气氛松懈。 志厚想,理诗说得对,大家最终都会勇敢地活下来。 他们又到二楼参观。 门一推开,看到装修到一半的婴儿房。 志厚又惊又喜“恭喜恭喜。” 镑式一点点大婴儿衣服堆满地上,一排小小十来双鞋子,每个号码都齐全,像玩具似,都叫理诗蹲下细看。 志厚替他俩高兴得几乎鼻酸。 周炯开启一只音乐盒,小小木马全部开始旋转 理诗笑说:“这里真温馨,我喜爱这家。” 周炯说:“你常常来,将来帮我们照顾婴儿。” “孩子叫什么名字?” “叫罗御风好不好?” 志厚一听,头一个反对“太别致了,周炯,幼儿无论叫阿猪阿狗才快高长大。” 周炯朝志厚使一个眼色“容后计议。” 志厚会意,马上噤声。 “来,大家到后园去坐。” 志厚赞叹:“什么,还有后园?” 这时,理诗明显疲倦,却不愿告辞。 她欣赏罗氏伉俪的月照片,津津有味。 周烟替志厚添咖啡。 她说:“志厚,成珊已回来工作。” 志厚不出声。‘ “这名字已经遥远?” 简直似前世的事。 与她恋爱的那个周志厚,早已化灰,今的周志厚,已是另外一个人。 “小理诗与你很投契。” 志厚只是喝咖啡吃蛋糕。 “累了,该带她回去了。” “理诗想多看这个世界。” 他们在五点多才告辞,南施不放心打过电话来。 车子到家门理诗已经睡着,志厚背起她。 理诗轻得没有分量,志厚背她上楼,按铃,保母与看护出来,他不愿放下她。 他一直背着她人屋,走进卧室,仍然不愿放下。 南施进来看个究竟,发觉志厚默默流泪。 “放下理诗好了。” 志厚仍然站着。 “你不觉得重?” 看护走近“理诗要服葯了。”她张开双臂。 这时,志厚不得不把理诗还她们。 “看得出理诗玩得尽兴。” 志厚目光看往别处。 “请到客厅坐。” 志厚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志厚,下星期我们会去西奈山医院求诊。” 志厚马上说:“我陪你们去,我有假期, 我的伙伴罗承坚度月回来了。” “不,你听我讲,志厚。” “我坚持陪理诗走一趟。” 南施十分镇定“志厚,我不想你去。” “为什么?” “你有你的生活,作为一个朋友,你做得已经足够,我不想你再花时间精神。” “理诗需要我这个大哥。” “即使你是亲生大哥,也有你自己的工作、家庭、朋友,志厚,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到此为止,好不好。” 志厚黯然。 “姜医生会沿途照顾我们,你可以放心,我又会带着保母看护,我们不会寂寞。” 志厚的声音极低“也许你注意到,也许你没有,这段日子,是理诗医治了我。” “是吗?”南施微笑“那多好,好心有好报。” 志厚鼓起勇气“让我陪伴你们母女。” “志厚,我们可以照顾自己,你的诚意,我终身感激。” 过了一会,志厚说:“你真有志气。” 南施忽然微笑“那是因为我身边还有若干储蓄。” 那样坦白,叫志厚更加感动,他握住她的手,只一会,她轻轻缩回。 她对志厚说:“你同克瑶才是一对,你俩是那样相似,连在笑之前先皱一皱眉都一样,你应采取主动。” 志厚不出声。 “你总不能叫人家全力出击。” 志厚笑了。 他站起来,想了想“我送你们上飞机,不要再推辞,不再叫我伤心。” 回到家里,志厚倒在上。 去敲门。 去。 “克瑶,我们也该见面了,出来说几句话可好?” “原来人人都见过你,只除出我。 “告诉我你同我三叔的关系,他真是一个奇人可是。 “克瑶我们一定有很多话讲。” 明天,他一定抖擞精神,穿上最好的西装, 正式去敲客房门。 第二天,他一早起来,写张字条,自门进去“克瑶,下午三时,我们在台见。” 他随即去上班。 那雨,不知怎地,可能是天气影响心情,同事间纷争特别多,个个到志厚面前来抱怨讨公道。 志厚唯唯诺诺。 他心急要回家,他有重要约会。 同事诉苦:“我现在明白为啥以巴两国直打了三十五年无法议和,又爱尔兰共和军何故永不罢休,还有,干吗印巴在克什米尔一触即发。” 志厚想一想“对世界时事这样熟悉真是好事。” “志厚,公司里有人害我!” 志厚取饼外套“你想我怎样做?” “为我出气,亲手把他的头切下来,踢落大西洋。” 志厚笑“我们住在太平洋沿岸,踢不到大西洋。” 他抢出门去。 交通挤,他怕迟到。 第一次约会,得留一个好印象。 周志厚额角出汗,啊,他骤然醒觉:他又在约会了,而且内心依然忐忑;同大学时约女同学到毕业舞会时心情并无两样。 …门打开来,他的舞伴已经打扮好预备出门,她穿一袭黑色低网纱宽裙,裙据上钉满亮片,在灯光下宛如满天星,衬托得少女光洁面孔像安琪儿一般。 他永远不会忘记该刹那的惊。 稍后,他一定会有同样感觉。 想像中克瑶有张鹅蛋脸,秀发如云,拢在脑后,神情略带忧郁,笑起来,却一扫霆,如金光自乌云深出… 他先到花店买了一小束紫罗兰,赶到家门,刚好三点。 他匆匆上楼,刚想掏出锁匙,刘嫂闻声已来开门。 他看到台上人影晃动,连忙叫:“克瑶。” 定睛一看,却不是她,那不过是刘嫂挂出一件大衣在台上晾晒。 他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去“克瑶?” 刘嫂讶异地说:“王小姐已经走了。” “走?几时的事?”志厚张大嘴。 “她昨天下午三点多离开。” 志厚愣在那里,头上像被人淋了一盆冰水。对她几时回来?” “王小姐不回来了。她在上海的生意已经结束,功德完满,她说学得许多宝贵经验,她回老家体息过后打算到欧洲旅行。 志厚呆若木说不出话来。 “她在厨房留了字条给你,你没看见?” 志厚颓然走进厨房,只看见一盒糖与一张字条。 “志厚,在上海我找到幼时外婆给我吃的豆酥糖,滋味极品,人口即融,愿与你共享。又这段日子,多谢照顾,后会有期,瑶。” 志厚放下字条,走到走廊底,推开客房门。 刘嫂说:“我已经清理过了,王小姐十分整洁,没有留下什么。” 人去楼空,只剩白色窗帘缓缓拂动。 一只袜子,一本书都没有留下。 也没有气味,刘嫂已经过空气清新剂。 茶几上只得那张他自门进的字条:“克瑶,下午三时,我们在台见” 每个字都像跳出来笑他。 那时,王克瑶已在飞机上。 他迟了许多许多。 他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心中茫然。 待他准备好了,自茧里走出来,人家却已经离去。 下一步该怎么办? 刘嫂在他身后轻轻掩上门。 了很久,他把自己写的字条成一团扔掉。 他缓缓走到客厅,倒在长沙发上。 志厚鼻端,像是又隐约闻到红玫瑰靡靡香氛。 他叹口气。 人已经走了。 志厚看到电话上有人留言。 他过去按纽聆听。 “志厚,飞机十分钟内开出,请祝福我们…” 什么?这是南施的声音。 “我不想婆妈地叫你接送,故此到现在才通知你,请谅,昨午,克瑶来辞行,原来她误会我对你有非分之想,我已努力澄清,志厚,珍重,再见。” 志厚“哗哈”一声,突然大笑,啊炳啊炳,起回音。 真没想到会走得一个不剩。 是,周志厚应该站起来了,这段日子,全靠左一个王克瑶,右一个任南施把他撑着,还有小理诗陪他解闷。 他是世上最幸运的人。 志厚回公司工作到晚上。 他对生事的同事说:“你再不向诸人道歉息事宁人,我将亲手切下你人头,一脚踢进印度洋。” 大家噤声。 八时左右有人问志厚:“去不去梅子?” 志厚摇头“不,不去。” 再不用梅子的歌声麻醉,他现在已恢复正常,心底那个血已结了痴、硬硬的。没有感觉,很好。 承坚打电话来:“周炯做了几个菜,可要来吃饭?” 志厚答:“不需要,我会照顾自己。” “克瑶走了。” “我知道。” “她对我说,机会应当留给那邻居太太,她是什么意思?你推我让,如此文明,并非佳兆。” “克瑶语无伦次,不必去理他。” “志厚,你怎么会放走王克瑶这样的可人儿。” “请勿管我私事。” “狗咬吕宾。” 志厚笑了。 那天晚上,志厚一个人在家看电视新闻。实在闷,驾车往罗宅,渴望聊天。 小白屋亮着灯,像童话世界里小神仙住的屋子。 志厚去按铃。 承坚出来开门,一见是他,惊喜,马上说:“志坚,我以为你不来,成珊在屋里,是个好机会。” 志厚一怔。 这时周烟走出来“是谁按铃?” 志厚马上同老友说:“别讲我来过。” 他转头就走,迅速上车,一支箭那样驶走。 罗氏伉俪呆呆看着他绝尘而去。 他们的人客在身后问:“谁?” 承坚马上答:“摸错门。” 摸错了门。 你来敲门时他没心情开门,你声嘶力竭,匐匍在门前也没有用,待你受伤心灰走开。 另一人轻轻走过,门却为他敞开,他顺利进人心扉。 那道门不属于你,你进不去。 志厚到隔壁敲门… 女佣来开门“呵,周先生,是你,太太说,她一有时间会与你联络。” 志厚点点头“可有留下地址电话给我?” 女佣摇摇头。 志厚返回自己家中,他上休息。 梦中看见有人静静向他走来,他以为是南施。不对,那少女个子小得多。 是理诗?也不是,那么,是谁呢。 她仰起头来“志厚,你忘记我了。” 志厚看清楚那皎洁的面孔,她穿着一件低晚服,裙脚上钉满亮片,像满天星,好看极了。 志厚喜悦:“是你,伊利莎白。” “你还记得我名字。” “你此刻在什么地方,毕业后在何处工作,近况好吗?” 依利莎白微笑“志厚,让我们再次起舞。” 志厚挽着她的纤,用额角轻轻抵住她的额角,内心无比快,由衷地笑出来。 音乐悠扬,是什么歌曲,啊,是那首叫“夜里的陌生人”的老歌… 然后,像所有的梦一样,他苏醒过来。 可是,同其他的梦稍微不同,这个梦里的温馨悠久不散。 第二天,区律师大驾光临到公司找他。 “志厚,你一直没来签收房子。” 志厚打躬作揖“对不起,发生许多事,一时走不开。” 区律师看着他“对,许多更重要的事。” 他把文件摊开来“请在这里这里签上大名。” 志厚轻轻说:“克瑶走了。” “你王叔刻意安排她来见你,你俩有无发展?” 志厚不出声。 “地点对了,可是时间不对?” 志厚点点头。 “真可惜,当年你三叔同克瑶母亲,也是这样擦身而过,去不到一起,有缘无分,他有次说:就差那么一点点,克瑶就是他的女儿。” 即使那样简单说来,也觉得气回肠。 “志厚,我有克瑶电话地址。” “我知道。” “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 志厚仍然说:“我知道。” 区律师站起来叹口气“与你说话,像见周有伴一样。叔侄二人十分相似,可惜他已不在,唉。” 区律师走了。 一连几个星期,周志厚留在公司苦干,一连赶出几个计划。 同事暗里说:“以为志厚不再会有新意,可是哗啦,又一次叫人叹为观止。” “那个叫砖墙逐块移动打开大的特技,惊四座,有口皆碑。” “他的脑子不知如何构造。” 可是志厚往往一连几天躺在办公室,苦苦构思,不断试验,只用冷水敷脸,身上都几乎发出异味。 罗承坚也忙得头生烟,他看中的扩张单位突然涨价,他天天去与业主纠。 这叫什么?叫进行得如火如荼。 一,有记者上门来要求访问周志厚。 “我们是光明报,与一位罗先生约好访问周君,我们听说荷里活重头作品‘青云凌志’中飞虎队战斗特技部分将由周君设计,闻风而来。” 周志厚听见是记者便退避三舍,他说: “周志厚到荷里活去开会。” “几时回来?” “你们访问罗先生也一样,他有资料。” 记者有点疑心“你是谁?” 志厚笑笑“我是办公室助理。” 他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静心工作。 稍后助手打电话进来:“承坚与记者嘻嘻哈哈谈得不知多开心,你放心好了,办公室助理。” 有承坚在真放心,他这人舌灿莲花,保证把记者们治得服服贴贴。 这时,志厚案头白色私人电话响起来。 他一怔,马上取起话筒。 “志厚,第一个电话就找到你,真好。” “是成英?”志厚认得这声音。 “正是我。” “有什么消息?” “志厚,理诗于昨晚时间八时三十四分不治,请你节哀顺便。” 志厚沉默。 “理诗母亲情绪还算平稳,我明回来,再与你详谈。” 志厚听见姜医生挂上电话。 他坐下,用手一面孔,一声不响,工作到深夜。 回到家,斟杯啤酒,独自坐在台上喝光。 他听见有人按铃。 刘嫂已经抢先开门。 是邻居女佣双目通红地走进来,放下一只盒子“太太说,还给周先生,谢谢他。”随即离去。 志厚打开盒子,看见他送给理诗的两件礼物,一小瓶黄土高原带回来的泥沙,以及一条银手链,物是人非,归还原主。 刘嫂轻轻说:“邻居太太已经托经纪出售公寓。” “啊,是吗。” “她不回来了,干脆结束生意,移民他乡。” 志厚点点头。 刘嫂说:“是我狗眼看人低,我看偏了邻居太太,我以为她会到处猎取男人。” 志厚抬起头笑笑“即使是,歪头歪脑,没神没气的我也没有资格做她目标。” 刘嫂说:“谁说的,王小姐就喜爱你。” “我们只是好友。” 志厚有点惆怅。 “她给你留下的豆酥糖你尝了没有?她送我那盒,我都不舍得吃,希望她再来。” 何君再来。 邻居太太决定出售祖屋,想必不会回来。 什么地方开心,就往什么地方去,这里分明是伤心地,不宜久留。 志厚像是接受得很好,如常工作。 姜成英医生回来,约志厚见面。 她十分欷吁“志厚,世事古难全。” 志厚斟一杯咖啡给她。 “她们母女很感激你,”成英抬起头来“我一直以为你与南施有私情,可见我是个俗人。” 志厚轻轻说:“好朋友更加难脑粕贵。” “是,恋人一下子闹翻。永不见面。” 志厚不出声。 “理诗最后说什么?” “她告诉我,如果痊愈,会同你到加国卑诗省去看一棵三千岁的大香柏杉。” 志厚点点头。 “还有,与她俩人住一间漾大熊湖浮在木筏上的豪华酒店。” 志厚又点点头,理诗充满希望,很好。 姜医生纳罕问:“有那样的酒店吗?” “我把网址给你,那会是度月的好地方” 姜医生与他握手“志厚,你知我欣赏你,一直希望你是我妹夫。” 志厚说:“祝福你,成英。” “所有婚姻都需要祝福,谢谢。” 志厚送成英出门,看见对门有人进进出出,奇怪,都是些什么人呢? 成英生活经验比他丰富;轻轻说:“房屋经纪。” 原来如此。 志厚回家静静坐下。 一连好几天,经纪踏破门槛,然后,人停止。 一,任家老佣人来告辞。 刘嫂请她进来。 她同志厚说:“周先生,我要走了,太太已给我遣散费,我打算还乡休息。” “那是什么地方?” “我在杭州出生,彼处还有亲人。” 志厚亲手把一张银行礼券交给她“不成敬意。” “周先生真是好人,本来以为太太与周先生可以做好朋友…” “我们的确是好友。”周志厚可以改名周好友。 女佣告辞。 饼两,刘嫂说:“对面房子已经售出。” “这么快?” “看样子,装修师傅很快会上来。” 装修!可怕,以继夜,不停敲打,处处泥灰,邻居吃苦… 周志厚也许要搬到公司去暂住。 刘嫂说:“周先生不用怕,你很少在家。” 第二天上班,志厚看见一个男人蹲在楼梯口。 他看见他,也不出声,只是垂头。 志厚认得他是伍某。 他哺哺说:“孩子竟先走一步。” 志厚真想趋向前说:“是,你已失去摇钱树,你再也不能挟稚女而令弱妇了。” 他没有那样做。 他一贯维持沉默。 那男人像是意外“你们两人没有在一起?” 志厚走往电梯口。 “我明白了,你嫌她有过去,牵丝攀藤一大堆人,你怕我上门来…” 志厚摹然转身,举起手,大力给这男记耳光“啪”地一声,打得他金星冒 “这一记是我的。” 志厚再掌掴他另一边面孔。 “这一记是理诗的。” 打得他退后三步,差点滚下楼梯去,住两边面孔嚎叫:“你打人,我召警察,可打人…” 刘嫂这时刚来开工,把这情况看在一清二楚,她冷冷说:“他打人是因为你我,他保护妇孺,打退恶人,有何不可?走;我马上召警。” 伍氏只得奔下楼梯逃走。 志厚的出手是那样重,他自己的手心都肿了起来。 这时,装修帅傅已经抬着工具上来, 着:“拜托让开。” 志厚发一阵子呆,回公司工作。 他对助手说:“我家邻居大肆装修,搬出来住。” “去女友家最理想。” 志厚沉默“我没有女友。” “真无人相信。” “不如在公司替我整理出一间客房来。” “那也不难,反正你时时在公司过夜。” 志厚仰起头“不知是谁说的,情愿失恋,也不愿搬家,因为失恋自己慢慢会好,搬家非得亲亲为做个贼死。” 助手看着他微笑“呵,是吗?失恋自己会好。” 她出去吩咐伙计给志厚买日常用品,又订购简单家具。 第三天一早,志厚正收拾衣物,已听到碰碰嘭嘭声音,开始了。 他走到客厅,看见一盆雪白的牡丹花。 志厚讶异“谁送来?” 刘嫂答:“对门,说是装修騒扰邻居,先打个招呼,真没想到牡丹花这样好看又甜香扑鼻,我一点也不觉得俗气。” “花怎么会俗,俗的是人。” 志厚挽起行李袋出门。 对邻正拆个不亦乐乎,石块批一箩箩运出。 志厚呆视对门。 他像是看到南施不施脂粉出来,小理诗就在她身后叫大哥。 理诗会认得路回家吧,志厚鼻子发酸。 正发呆,有人说:“请让一让。” 是一个年轻女子手携图则出来,想必是室内装修师了。 她这样说:“这位是周先生吧,打搅你了,墙壁三五天内即可完全清拆;以后不会有太大声响,请多多包涵。” 志厚点点头上班去。 人家这样好声好气,他也不便发作。 到了公司查看电邮。 已经半个月了,南施与克瑶都没有再同他联络。 周好友这两个好朋友仿佛忘记了他。 她们两人之间又有无通讯?志厚只得凭想像。 他在公司住了下来。 三天之后,罗承坚宣布公司扩张搬新址计划,同事们大表兴奋,只有志厚一贯恋恋不舍旧人旧事,落落寡。 大家开始整理私人对象,助手搬出几只纸箱,放在志厚身边。 下午,有点空闲,志厚看着那几箱杂物。 都是些什么。 拆开看看。 厚纸盒一打开,他自己顿时怔住,原来一整箱都是各式各样名贵银照相架子。因为多没有拭抹,有些已经氧化,略略发黑,更显得历史悠久。 志厚取起相荚拼,啊,都是姜成珊的玉照。 大部分由他亲自拍摄:旅行途中,她在温习功课、她在吃水果,啊!这一张她靠在绳网上睡着了。 成珊一脸秀气,衣着简单素净而名贵,她标志首饰是一只白金表与一副珍珠耳环。 志厚看着照片,只觉无限陌生。 就是这个女子了。 他想一想,以为会有无限伤感,但是没有,他实事求是地把照片通通拆出来,用切纸机切碎,然后把银镜框交给助手。 他说:“看看同事们可有用,每人一个。” “咦,都是铁芬尼出品,这里一共十八只,哗,价值连城。” 志厚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业。 一下午,他与同事一起乘车去看新写字楼。 大家一进门便“阿哈”一声,几乎没拥吻罗承坚。 只见无间断的大办公室放满绿色盆栽,有几棵高达天花板,每张桌子都近窗,个人空间大得可以见客、伸腿、吃茶。 有人笑说:“我一辈子不会离开这间公司。” “每天交通时间多些也值得。” “大家要更加努力工作了。” 承坚凸肚,十分高兴。 窗外是_望无际的南中国海,静寂平和美丽,海水在阳光下闪闪生光,有一个平台,可以推开长窗出去,坐在帆布大伞下沉思。 志厚站在栏杆边,看着海景。 承坚走近“还喜爱吗?” 志厚赞道:“好极了,远离都市烦嚣。” “志厚,我喜见同事分享你那些很相架。” 志厚却说:“有一本小说,名叫‘海滟’,形容的大抵就是这种明媚的蔚蓝。” “志厚,同事说,我推介的人才何冠璋原来专程来挖角,我险些酿成大错,唉,力不到不为财,以后告假,三天起,五天止。“” 志厚仍然看着海“怎么想得出那样绝妙的小说名,给我一百年我也构思不出。” 有人叫罗承坚听电话,他进去了。 半晌,志厚也回到室内。 他坐到新椅子上,开始工作,觉得事事得心应手。 一个星期后,他们搬到公司新址。 这个时候,志厚明白到,克瑶与南施大概是不打算再与他联络了。 她把他让给她,她也把他让给她。 结果志厚没人要。 又过了半个月,刘嫂打电话到公司来:“周先生,邻居装修完工,再也听不到敲打声音,你可以搬回来了。” 志厚恍然若失。 他已习惯住在办公室里,每早六时正起来,梳洗一下到附近小茶室吃早餐读早报,然后回来工作,省下交通时间,到了十一时已经做妥大部分工作。 回去? 他都忘记了另外有个家。 这个多月来他明白到原来一切都是身外之物,牵牵绊绊,一无用处,不足以安慰红尘中痴人。 他单靠一只行李厢就生活的很好,两件衬衫两条子,加一堆内衣,已经够用。 可以回家了。 志厚驾着车子回去。 刘嫂出来,吃一惊“周先生,你瘦许多。” “不,胡子长一点而已。” 厨房放着一篮子松饼,他取一只吃。 刘嫂说:“邻居送来,真有心思,多谢我们包涵。” 志厚问:“是大家都有呢,仰或单是送我们?” “上下左右四邻都有。” “原来如此。” 志厚进房淋浴剃须。 他对自己家有点陌生,只觉空间太大。 刘嫂做了一碗丝面给他。 志厚一边吃一边问:“对面一家几口?” 刘嫂不出声。 “你还没打听到?”志厚取笑她:“不像你呢。” 刘嫂答:“对面女佣不讲中文。” 这倒好,省却多少是非。 刘嫂说:“好像只是两夫,没有子女。” “姓什么?” “姓李。” “你已经知道不少,有无与邻居太太攀谈?” “我还没见过她。” “住得那么近,一定见得到。” 刘嫂洗了碗走了。 志厚在自己上睡着,梦中仿佛听见克瑶开门出来,又开门回房。 又好像听见克瑶轻轻走到他边,探头张望他“志厚,是我。” 这样的梦,也勉强可称绮梦。 志厚醒来,已是深夜。 他走到厨房斟水喝,看到平台停车场有一辆明黄跑车驶回停下。 这部扁平蟹状欧洲跑车,鼎鼎大名,叫做“魔鬼” 只见车门打开,一个苗条身影独自下车来。 离那么远都知道那女郎肩是肩,是,是个美人。 从来没见过这辆车与这个人,是新搬来的吗。 志厚一楞,莫非,这就是他的芳邻。 他进书房工作。 第二天深夜,那辆跑车又在差不多时间驶回来,女郎仍然孑然一身,秀发垂肩,挽着大幅丝披肩,缓缓下车。 那披肩上有珠片,在有限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每晚都独自一人。 照说,这样的女子身边应当有男伴才是,志厚想不明白。 早上,刘嫂来了,她有消息。 她煞有介事地说:“什么风水!” 志厚自书桌上转过头去。 “一个是这样,两个又是这样。” 志厚笑出来“你有什么新发现,请说一说。” “邻居太太是名外室。” (P227缺) 周志厚打开大门,站在那里等。 倘若她真是他邻居,那么她会上来开门。 果然,不出片刻,电梯门打开,女郎缓慢走出来。 慢着,什么事?她的脚步蹒跚。 她手中提着双极细跟的高跟鞋,赤足。 志厚刚想出去,她抬起头,轻轻呻一声。 志厚看到她丽的面孔。 原来是她!这样漂亮的脸不容易忘记。 他停一停神,咳嗽一声,轻轻走出去问:“扭到足踝?快搽葯一,否则后患无穷。” 她也看到他,难得她亦没有忘记他,语气惊喜“志厚,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志厚微笑“我住你对面,我是你邻居。” 她也笑“那真是太好了。”“来我家,让我看看你足踝,希望能帮到你。” 他过去扶她。 她的身体半贴着他,随他进屋,呵,那香糯的肌肤。 “志厚,真没想到我们是邻居。” 他让她坐在沙发上,替他搁起腿双,一看,左边足踝红肿,酒醒后一定痛得叫救命。 志厚取出银酒桶,注满冰块冰水,把她的纤足浸进去。 上天造人的时候分两批,一批是普通人,另一批是美人。特别用心思。 好看的人从头到脚都那么好看:雪白足背,小巧足趾,指甲经过修剪,搽着粉红色。 她舒服地呀一声。 志厚看着她笑:“跳舞时扭到?” 她不回答,大眼睛仿佛有点泪光,她举起双手,放到颈后,志厚这才发觉,她的纱衣虽然有袖,但是袖与衣身不连在一起,举起手,可看到腋下。 志厚从未见过那样惑的一片肌肤,缓缓别转面孔,不敢视。 她忽然问志厚:“我叫什么名字?” 志厚轻轻答:“你姓林,叫妹妹。” 她笑了“你真记得。” “你摸错房间,后来,又回到该出现的地方去。” 她看着他“又有一次,你可是与长辈在一起?” “那是我爸妈。” “我猜到,你长得像母亲,她容貌端庄秀丽。” 醉醺醺仍然那样会讲话。 志厚取出类固醇葯膏,帮她足踝。 她仍然把那只酒瓶抱在前不愿放下。 志厚说:“现在是你住在那里了。” 她仍然没有回答。 志厚发现她已经睡着。 他想一想,把她的头垫得舒服点,脚部抬高,然后走到克瑶的房间,取出一条凯丝咪薄毯子,轻轻盖在林妹妹身上。 能够为一个美人服务,志厚觉得很高兴。 只见她如云的秀发扬在沙发一角,好看煞人。 志厚还有工作,他坐到计算机面前,做了通宵。 是鸟鸣声把她吵醒的吧。 她睁开双眼,不但头痛,足踝也痛,仿佛有一只熨斗住她似,不由得呻一声。 志厚探头过去“睡醒了?” 她想起了昨夜的事。 微微笑,她朝他招招手。 志厚身不由己地走近。 她举起双手搭住他肩膀。 宿醉、残妆,又被晨曦照,美人却仍然是美人。 她轻轻用额角贴住他额角。 “谢谢你。” 志厚答:“应该的。” “志厚,我得事先告诉你,我此刻名义上是非正式的李太太。” “我明白。” “坦白了没有牵挂。” 志厚轻轻说:“这是好事。” 她拧开收音机“听听早上有什么新闻大事。” 志厚说:“我帮你做咖啡。” 收音机却没有播放新闻,只传出悠扬的一首四十年代英文老歌。 “如果我不关心,我会否说这样的话,如果你不关心,你又会否有这样的响应,呵,如果我不关心…” 志厚一边调制咖啡,一边跟着哼。 他觉得很好。 他的愿望仿佛实现了。 (THEEND) wWW.nIuDunXs.coM |
上一章 邻居太太的情人 下一章 ( 没有了 ) |
邻居太太的情人最新章节由网友提供,邻居太太的情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小说,邻居太太的情人小说网免费提供亦舒的小说邻居太太的情人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