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时空—中华再起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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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顿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异时空—中华再起 作者:中华杨 | 书号:23584 时间:2018/7/4 字数:206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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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巴黎,晴空万里。 ![]() ![]() ![]() ![]() ![]() ![]() ![]() ![]() 爱斯梅拉达旅馆坐落于 ![]() 这家旅馆是中国老板开的。他旗下的所有旅馆屋顶都有同样的标志…仿古凉亭,至于是否和周围环境不谐调,从未出过国的老板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合适。 爱斯梅拉达旅馆自一九零五年开业后,生意一直不怎么样,远在东方的中国老板已经多次想要卖掉这家旅馆,只是还没找到接手人,世界大战就打了起来,中国参战后,这里被德国占领军征用,一直到美军和中**队进入巴黎为止。 旅馆三楼南面靠东边的窗户大开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叼着支雪茄,眯 ![]() “首长,您要的人已经到了。” 老人转过身,将雪茄取出,夹在手指间,轻轻摆了摆手:“请他进来吧。” 房门打开,脸色苍白的徐永晋走了进来,身后的房门又让人轻轻关上了。 见到老人徐永晋不由一愣,深 ![]() 屋里的老人是徐永晋以前的领导,陆军上将洪葵元。 徐永晋将手放下,脸上 ![]() “哈哈,还以为我这个老头子在国内挂个有名无权的顾委会副主任委员的名头,拿干饷等死?”洪葵元洪钟般 ![]() ![]() 洪葵元把手象征 ![]() “谢谢,老首长。”徐永晋赶忙欠身,伸手做个不必的手势。 “我这辈子就喜爱咖啡。”洪葵元也不再客气,端起放在茶几的咖啡,自己抿了一口:“我记得以前在西点时,早上是巧克力、咖啡,晚上是牛 ![]() 徐永晋欠了欠 ![]() ![]() ![]() 洪葵元点点头:“你很诚实,不会因为我是首长,军衔比你高,就一味奉承。这很好,国内现在就很缺少这种风气,那些人,”洪葵元略显生气在空中指点几下。“只会像只苍蝇,阿谀奉承,讨厌之极!” 徐永晋笑笑没支声。他跟在上将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明白这个首长的性格,首长在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上是很民主的,他不会因为你跟他在小事情方面顶嘴,而给你穿小鞋,相反,他还会认为你这是纯真,不通人情世故,是这个世界上…至少在中国…很难得的优良品德。正因为明白这点,徐永晋才敢于“顶嘴”首长真要万事斤斤计较,他也自然没有自找不舒服的爱好。 拍马 ![]() ![]() ![]() 洪葵元看着咖啡,有些黯淡道:“我的一个小朋友曾经说过,人生就像没加糖的咖啡,喝第一口时,口腔里满是苦涩,慢慢品味,你又能从苦涩里品尝到甘甜。所以他也喜爱喝咖啡。多好的一个人,可惜啊,真的很可惜。” “咖啡像人生…这话很有哲理啊,不知是哪位大师说的?”徐永晋听着老首长说话,感觉里面有无尽的哀伤,不由勾起小小的好奇心。 洪葵元微微摇了摇头,抬起头望着挂在墙壁上的照片,叹息一声没说出人名。 徐永晋顺着洪葵元目光望去,却见照片上一个三十来岁海军武官,与身着西装的洪葵元站在一起,背景是柏林凯旋门。 徐永晋瞬时明白上将说的是谁了。 上将口中的“小朋友”就是现在国内报纸上每天批判的“野心家、阴谋家、反革命两面派、叛徒、卖国贼…”原中国驻德国海军武官,前海军中将章骞。 按照报上所言,章骞的父亲章德淳就是个混入革命队伍的投机分子,是秦桧再世的大汉 ![]() ![]()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着的。共和国建立后,章德淳由于人民高度的警惕 ![]()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 ![]() 至于为什么这些人的想法如此荒谬不堪,按照报纸上评论员说法,这个世界,一切反动派都是疯子、精神病患者、自 ![]() 世界大战爆发后,章骞以为他们的机会来了,在国人一心想要恢复世界和平时,章骞一边伪装成只管军事,不问政治,另一方面,他又处心积虑为变天做准备。 报纸上公布的罪状不少,徐永晋记得大的方面,一个是和敌对国的高级将领沆瀣一气,出卖国家绝密情报,妄图破坏远征军战事,战后他能挟洋自重;一个是积极倒卖战略物资,将战略物资走私到同盟国,以利同盟国保持军力。 按照报纸所言,大野心家、阴谋家、反革命两面派、叛徒、卖国贼章骞,有计划,有组织的活动,是见不得光的,他能蒙蔽一时,但无法蒙蔽一世“假的就是假的,伪装应当剥去。”章骞的阴谋最终还是让我警惕 ![]() ![]() ![]() ![]() ![]() ![]() 徐永晋不是傻瓜,国内的报纸上语焉不详之处实在太多,章骞身上的罪名又太戏剧化,可章骞是海军,徐永晋只知道他的朋友王林斌在章骞下面干事,其他和章骞有关的,也就是以前从报上看到的海军一个又一个胜利了,那些有名海战,大多和章骞都有关系。 在美索不达米亚时,国内的报纸在士兵眼中,就成了谎言社新闻,他们既然能将子虚乌有的胜利夸得天花 ![]() 徐永晋以前就觉得报纸上蹊跷太多,现在听洪葵元上将一句“小朋友”更是知道这里面内幕太多,章骞之死,怕是别有内情了。可他是什么人?他不过是个正在接受调查的败军之将,和那些掌握国家大事的政治家相比,他不过是条可怜的,卑微的蚂蚁。 当徐永晋还是一名学生时,他相信仗义每多屠狗辈“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他的座右铭是天下事天下人管,可随着军衔越来越高,和上层接触越来越多,他以前的信念却在渐渐动摇,到现在,徐永晋悲哀地发现,天下事并非天下人管,所谓民主,说穿了是少部分“精英”的民主,而这些精英,就是高高在上,或者说很有亲民力的那些政客。一般老百姓只能就报纸上揭 ![]() ![]() 那些被挖出来的汉 ![]() 站对了山头,你就永远正确,站错了,对也是不对了。问题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永远不倒的山头。 徐永晋是个有心人,刚被审查时,他以为自己和国父有过接触,有些人对此嫉妒,给他穿小鞋,空降土仑的战斗,伞兵团八百将士牺牲了五百,可以说,就空降作战而言,是场失败的战斗,但他徐永晋问心无愧,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尽了所能做到的一切努力,他的性命也在那场战斗中,几次差点 ![]() ![]() ![]() 为什么,为什么,无数个为什么搅得徐永晋快要发疯,他对此不满过,愤怒过。可那些审查他的人并没有限制徐永晋读报,从那些国内邮寄过来,过了时的报纸上,徐永晋发现国内出现一个很让他心寒的苗头:创造了共和国的国父不再是永远正确,永远伟大,永远光荣了。报纸上开始就国父的某些言论出现微词,虽然很少,而且还富有“善心”地替国父给出解释,但微词就是微词,某个评论员就很直白地说“杨沪生是人不是神,他也不可能事事都考虑周全” 国父生前什么评论员敢直呼国父大名?国父自己虚怀若谷,可那些记者评论员却不是生活在真空世界内,他们的文章里就算出现“杨沪生”三个字,那后面也跟着“首长、总司令、议长、主席…”等等后缀词,选用拿一个,就看你的文章要写哪方面了。现在倒好,杨沪生一死,他的大名就直白地摆在众人面前,泛黄的报纸上,那三个黑字看得徐永晋好一阵头晕。 这个世界实在不是他所熟悉的世界了,虽然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历史的车轮一路碾下去,可车轮还是因为某个人的死,发生了偏移。或者说,一个强者的离去,让车轮又回到了原本该走的道路上。 是原来的道路吗?徐永晋不敢肯定,一些东西是不会再改变了,但还有一些东西,肯定发生了变化。 连杨沪生都不再永远正确了,永远的常胜将军成了野心家、阴谋家、反革命两面派、叛徒、卖国贼,他徐永晋接受一下审查又算得了什么大事? 心是安慰许多,可徐永晋总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不管是关于国父,还是自己,现在看来,还有章骞将军的死,如果章骞将军真的死得很冤枉,那么,称呼他将军是完全没问题的。 作为曾经的首长副官,前陆军中校…自从被隔离审查后,他的中校军衔就被暂时剥夺了,要不是军队老领导洪葵元上将找他,他连大盖帽都没得戴…徐永晋自然明白不该问的,不能随便 ![]() 徐永晋看了看房门,小声说道:“是章将军吧?老首长,那些报纸我看了,分明是胡说八道,我们的军队又不是睁眼瞎,真要发生像报纸上说的那些事,而军队高层却无动于衷,那这场战争也就不必打了。我相信章将军一定被人冤枉了!不知他身边的人…?” 洪葵元点了点头:“你想问哪个?” 徐永晋迟疑片刻,还是说道:“老首长,我记得初次和您见面时,您就知道了,海军的王林斌上校是我的校友,也是我的好朋友,”徐永晋脸有些红,半是郁闷,半是心酸:“您知道,自从我被隔离审查后,连父母的信都没收到了,跟朋友们也断了联系,不知道他…?” “王林斌?”洪葵元的脸沉了下来,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加重了语气:“小徐,你的问题我都清楚,我知道你是被冤枉了,既然我来了这里,对你的审查最后也会还你个公道。不过,你毕竟当过德国人俘虏,虽然那是在你负伤昏 ![]() 徐永晋脸色有些苍白,小声道:“是的,这个我有数。” “你的为人我很清楚,作为老首长欣赏的人,只要有一线可能,你也不会去当什么俘虏!在这一点上,我可以用政治生命来担保!” “这个…老首长,您不必如此。” “怕什么?白的到什么地方都是白的!”洪葵元重重将咖啡杯顿在茶几上,大声说道,像是在对看不到的某种势力发 ![]() ![]() 徐永晋连点头都不敢点了,他只是默默垂下头,不敢看洪葵元。自己曾经的副官在被推荐去了精锐部队当部队长后,却在第一战就当了俘虏,不管怎么说,徐永晋相信老首长心里一定很失望。 “霹雳弦惊战役中,事实证明,大规模伞兵空降作战没有可行 ![]() 低着头的徐永晋眼眶 ![]() “至于你被俘…”洪葵元长久不再言语,站起来背着手在沙发前缓缓踱步。 “老首长在你身上寄托了不少希望啊,我们这些老家伙们还没死绝,也不会容许他们 ![]() ![]() 虽然徐永晋早就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从他嘴里吐出,还是让徐永晋感到万分难受,他的心像是千万破碎的玻璃在扎。 “这是中国,不是美国。我可以争取下,让你以上尉军衔退役。” 徐永晋苦笑道:“本来打算让我以什么身份退役?” 洪葵元看着徐永晋,直率地说道:“他们原本打算让你以被剥夺军衔,士兵的身份退伍。” “谢谢老首长。” 洪葵元走到桌旁,取过一封信函:“你是江西人,我在南昌还有些朋友,你把这个给南昌参议会外务委员会会长立三兄,他知道该如何做…拿去啊?” 徐永晋站起来,迟疑片刻,还是接过了洪葵元手中的信函。 “首长,不知道王林斌现在如何了?” “他?”洪葵元鄙夷地冷哧一声:“我奉劝你,还是跟那种人少交往…他现在可是前途似锦!” 2. 北京。 宣武门外。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北京城市改造中,宣武门外古老的胡同被一幢幢六层高的小洋楼所取代,这是市政府为了关怀北京市企业众多工人,建造的安居工程,当然,那些工人没什么钱,为了安置过百万的工人,有限的地皮当然要发挥出最大能量了。 这里的小洋楼一幢挨着一幢,距离靠得之近,连夏日正午的阳光也照不到五楼。在宣武门社区 ![]() 这里不是给外国友人看的旅游区,要看中国人是如何生活在安宁祥和氛围下,旅行社会把那些游客拉到崇文门外十里去,那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别墅,生活在那里的人,都是成功人士,至于宣武门外,平 ![]() ![]() 今天,一切都变了样。 宣武门外原本鳞次栉比的小洋楼少了一大片,站在城楼上,可以看到大片开阔地,而不像以前,连五十米外是什么样子都看不到。 天空布满了火烧云,宣武门城楼上,高音喇叭里回 ![]() 宣武门下搭建了一座比紫 ![]() 音乐先是低沉,接着是高昂,里面还夹杂着 ![]() ![]() ![]() ![]() ![]() ![]() ![]() 人既是云袖。 舞蹈刚一结束,雷鸣般的掌声在天地间回 ![]() 掌声是从宣武门下,正对舞台的地方穿来的。上千的军人笔 ![]() 毕竟是军人,鼓掌也鼓得很有节奏,每当一个节目表演结束,余音犹在耳边,雷鸣般的掌声突如其来,再嘎然而止。 完全用不着某个煽情主持人说什么:“下面由著名歌唱家XXX演唱《XX》,大家鼓掌 ![]() ![]() ![]() 佩着海军上校军衔的王林斌面带微笑坐在皇城 ![]() 脸上带了微笑,心里却像灌了黄连汤。 延续五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去年,准确的说是一九一八年的九月,为了掩护美英联军在法国西部加莱地区先发动的登陆作战,中国远征军主力舰队会同美英舰队,在大西洋与德国公海舰队展开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海战,双方光出动的无畏级战列舰就有六十艘之多,还有众多的战列巡洋舰、航空母舰、装甲巡洋舰、轻巡洋舰、驱逐舰、潜艇、鱼雷艇,众多的军舰让大西洋变小了,海洋成了沸腾的饺子锅。不光是军舰,海洋上空还布满了双方的飞艇、飞机。主战场在北海,其他地方,在比斯开湾、加的斯湾、地中海,协约国的海军,与同盟国海军,准确的说,是德国海军,展开了一系列的战斗。 这实在是一场让军人热血沸腾的海上战役,作为军人,王林斌能赶上这场战役,他的运气实在不错,虽然他是在辅助战场,但他战果辉煌,总结战役时,已经有人给他透底,他在上校晋升少将的排列序位上,已经从百名开外,前进到前二十名了。想想看,按照正常升迁顺序,或许在二十七岁之前就能戴上将星!如果一切顺利,按部就班,一步一个脚印,到四十五岁左右,他就能“混”成个上将了。这当然是在理想状态下,事实上,这个世界没一样事情是“理想”的。 他王家钱是有那么一些的,但钱算什么?钱再多,最后不过是一个符号而已。权就不同了,有了权,你想让谁笑,谁就会笑,你想让谁哭,他就一定哭。钱无法买来权,可权却能带来钱。 这个世界土财主很多,可那些土财主却是除了钱什么也没有的乞丐。有权就不同,别看说起来有权者乃是为公民负责的公仆,那也就是说说而已“公仆们”掌握了国家暴力机构,拥有宣传工具,既可以顺应民意,也可以颠倒黑白。 “民众是盲目的,愚蠢的,哪怕再低劣的谎言,重复一千次,他们也会相信。”说这话的是一个让王林斌讨厌,却又不得不依附的人。就这句话而言,王林斌认为那人并未说错。事实已经证明,这是一句多么真的真理了。 不是吗?在章骞指挥下,远征军海军舰队接连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成功计划、奥特朗托海战、阿雅克肖湾之战、圣文森特海战,这些战斗中,哪一场不是由章骞指挥的?在章骞的战果里,有无畏舰、前无畏舰、航空母舰、战列巡洋舰、巡洋舰,再怎么说,取得辉煌战果的章骞,也要比在北海之战中,旗舰不过中了一发德国380mm炮弹…炮弹落在X炮塔上…就挂着“我舰着火!”的旗号,逃之夭夭的方上将要高许多。可现在章骞成了自绝于人民的臭狗屎,那个方上将呢? 王林斌瞥了眼下面,海军上将方伯谦正津津有味看着演出。正是这个人,畏敌如虎,胆小如鼠,占尽优势的海战中,他第一个跑了,事后却出来发表演讲,来说海军打的如何英勇!海军自然打的英勇,但不包括方上将,要不是欧 ![]() 欧 ![]() ![]() ![]() 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可那种确凿的证据,却根本不存在,面对如此一个高级将领,海军军官只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而那只苍蝇,日子也继续过的很滋润。 章骞死了,他的死实在太冤枉,也太窝囊。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一个“法制社会”却让一名中将死于莫须有!什么都要证据,可对章将军,所谓的证据却靠边站了。 章骞之死,死于官场斗争,而王林斌,却是给将军对头提供弹药者。可以说,虽然王林斌并不想害自己尊敬的首长,首长却因王林斌而死。 这让王林斌很不好受,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 “不错嘛,小王,你挑的这个节目很不错。”身边传来浑厚低沉的声音。 “首长…您怎么来了?”王林斌急忙转头,面挂受宠若惊微笑。 “要退的人了,还那么客气干嘛?小王你可是前途无量,以后我还要仰仗你照料,哈哈,你要客气点,称呼我声老周,不客气,那就叫周老头好了。” 王林斌讪笑道:“首长说笑了,一 ![]() 正是这个周纬部长,让王林斌成了不少人眼中的叛徒、卑鄙小人,对周纬,王林斌有着很深的怨气,可他也没办法,明知道此人利用并且陷害了自己,迫于环境,他还是不得不把自己绑在了此人的战车上…只有 ![]() “首长不是在上面陪着领导们?怎么有闲下来?” “小王啊,刚才那个跳独舞的不错嘛。” 王林斌似笑非笑看着周纬,这几个节目是海军选送的,而海军选的节目,又是通过王林斌之手。章骞死后,王林斌再在一线舰队任职已经不合适了,他现在新的职务是海军政治部艺术团演出处处长,可以说,这些演员都是他王林斌的下级。 “周部长想认识她吗?这简单…” 周纬又好气又好笑,急忙打断王林斌:“ ![]() 王林斌下意识扭头望了眼城楼上,从这个位置他看不到上面的人,却也明白周纬暗指的是谁。王林斌会意一笑,附在周纬身边耳语道:“这样吧,晚上演出后也没什么事情,你跟人家说说,我安排小丫头与领导一起吃顿饭,当然,那是领导欣赏她,没别的意思,首长您看如何?” “就吃顿饭?” “就吃顿饭,这么点小事没必要嚷嚷着全世界都知道。” 3. 汽笛一声长鸣“希望”号客轮缓缓靠拢上海码头。 水手将缆绳抛向岸边等候着的人,船舱里的乘客早就等的不耐烦,提着大包小包东西,拥挤在出入口边,等候轮船靠上码头,铁门打开的那一刻。 徐永晋戴了顶军便帽,空手站在船头,出神凝视着黄浦江两边。 带着鱼腥味的习习江风扑到脸上,很有些凉意。码头上人头攒动,鲜花、手绢、大幅肖像画、象征身份的礼帽,岸上的人们手中挥舞着一切能够挥舞着的东西。远方矗立着一座直 ![]() ![]() 轮船轻轻一震,船靠上码头了,徐永晋看了看出入口,那里门刚打开,旅客们簇拥成一团,朝外面挤出去。 徐永晋也没什么事情,他现在觉得浑身懒洋洋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回到祖国,这自然是很让人激动,从欧罗巴到上海,这跟到了家门口一样,原本该兴奋,可他却觉得心情就跟这上海的天空一样,灰蒙蒙的。既然不着急,他也不想和别人一起去挤,慢腾腾回到舱室,坐在 ![]() 人走的差不多了,徐永晋这才提着行李下船。 “永晋!永晋!” 徐永晋两只脚正发软,人好象踩在棉花上,浑身不得劲。旁边有人喊着他的名字,寻声望去,通道栅栏外,秦烈风正踮着脚朝他挥手。 “老秦?!”徐永晋丢掉行李三步并做两步冲到栅栏边,还没冲到,秦烈风已经翻身跃过了栅栏。 徐永晋握着秦烈风的手,喜出望外:“老哥!你怎么在这里?” “呵呵,我这不是特意来接你嘛!” “来接我?我连你地址都不晓得,也没给什么人发电报,你咋知道我这班船?” “你以为一个人悄悄溜了,真能人不知,鬼不觉?本大仙掐指一算,前知五千年,后晓五百载,就你那点小把戏,还不够看。” “拉倒罢你。”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 俩人很是亲热,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掌。笑够了,秦烈风含笑解释自己为何而来:“一个星期前,我正在办公室打牌…别那副嘴脸,战争结束了,野战军也不需要我这号人,人家让咱高升,让咱当长兴岛要 ![]() ![]() 徐永晋有些怅然,秦烈风口中的“老头”自己嘴里的“老首长”就是洪葵元上将,上将的父亲身前可了不得,即当过伪朝太平天国…虽然国父是借助太平天国才革命成功,可建国后,宣传信仰上帝的拜上帝会就成了 ![]() “你是江西人,我在南昌还有些朋友,你把这个给南昌参议会外务委员会会长立三兄,他知道该如何做。” 徐永晋脑海里又回忆起回国前,上将在巴黎接见自己时说的话。 可惜,上将父亲过世的早,要是现在还在,以前主席的身份,上将现在应该不在欧洲,而是担当参谋长联席会主席吧?人走茶凉,这个社会少了不少人情味,却多了一丝理性。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首长他…”徐永晋黯然说不出话。 秦烈风拍了拍徐永晋肩膀:“首长很关心你。你这么不声不响就走了,可实在太对不起首长了啊!要不是首长有心,我也不会到这儿来。” 徐永晋脸有些发烫:“是,大哥说的是。” 徐永晋已被剥夺了军衔,可以说名声扫地了。人要脸,树要皮,他这个前任首长副官,现在背着畏敌如虎的嫌疑,还确确实实当过德国人的俘虏,虽然只有几个小时,别说剥夺军衔,就算关进军人监狱,接受改造,那也很是正常,他还有什么脸跑到老首长面前显摆?他想尽量低调,可老首长却没忘了他。 至于洪葵元上将如何知道徐永晋乘坐哪条船,什么时候抵达什么地方,这很简单,那么高阶层官员,想了解什么,只要稍微 ![]() 秦烈风一把抓起徐永晋丢在地上的行李:“走,车还在外面等着呢。” “车?” 秦烈风说的理直气壮:“堂堂要 ![]() 站在轿车旁边,徐永晋却犹豫了。 “老秦,我还是第一次来上海,我想,还是一个人走走看看罢?” “先吃饭,我那还有一群小子等着跟你拼酒,吃好了再逛也不迟。” 徐永晋苦笑道:“还是别忙着吃饭,至于喝酒就更免了。坐了一个月船,整天不是看海,就是看天,这季节海上 ![]() 秦烈风很是理解,爽快地说道:“那好,让车在这等着,我陪你走走。小刘!来,把徐团长行李搬到车上去,你在这等着,我陪徐团长到附近逛逛。” “还团长,你成心寒碜我是吗?”走出码头,徐永晋一撇嘴:“什么团长!撤啦,早他娘的撤职查办了。” “还在为被撤职生气?” “生气?我是罪有应得,生什么气啊。” “还没有生气,都酸掉牙了。”秦烈风看了眼徐永晋,沉声道:“老头让我带话给你,对军队强制令你退役,他很抱歉。老头说,他虽然是高级官员,但他也不能违反现有制度,这点希望你能谅解。” “我理解,制度既然制订出来,那就是要人遵守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谁都无法改变。首长有心,不管成不成,我都很感激。”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 话自然要这么说,可徐永晋和秦烈风都知道,所谓规矩,是强者制订出来,让弱者遵守。至于强者自己,那是不受规矩限制的。洪葵元上将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前副官成了替罪羔羊,他也想帮忙,但他却在答应徐永晋后,没有办到。不错,洪葵元是上将,他的父亲是鼎鼎有名的洪仁胙罨ι⑹繁凶藕苌畹慕磺椋烧庥惺裁从茫磕切┤硕枷群蠊懒耍怀熳樱怀迹飧錾辖荒艽谂分蓿独肴χ行模约撼闪酥贫鹊淖裱摺?br> 上海与世界上其他城市不同,这是一个很“大”的城市,北京路上不到五百米的距离,,街道两旁全是商店,布店、鞋店、服装店、钟表店、首饰店,甚至还有模型店,马路上肩摩毂击,徐永晋看到了各种肤 ![]() ![]() 乞丐数量还不少,沿着墙角,一个挨着一个,看起来就像排队接受检阅。别人给钱,他们点头道谢,不给钱,也不追着强讨。就算是乞丐,也有不同的种类,有的身有残疾,缺胳膊少腿,有的拿出画笔,当场作画,还有的拉二胡、小提琴,奏得还很有水准。但所有人身前都摆了一个搪瓷杯,如果没有这个杯子,你还真以为他们是艺术家。 徐永晋在第五次从口袋里讨出钱,表达爱心后,终于皱起了眉头。 “怎么有这么多乞丐?法国打成一个烂摊子,我在巴黎也没看到如此众多乞丐。” “你知道吗?1852年上海有五十四万人口,四十年后,也就是1892年,上海人口达到了四百八十六万,最新统计数据…这个是保密的…到去年年底,上海拥有常住人口八百六十三万,去年平均每天进入上海寻找工作的为五万,同样是去年,非法进入上海的偷渡客有二十四万,和这串数据比起来,巴黎又算得了什么?” “每天五万?”徐永晋倒 ![]() 每天五万,一年至少有一千八百万外来人口,加上本地的八百六十三万,这数字比欧洲不少国家人口都要多了。徐永晋无法想象如此狭小的城市,怎么会拥挤进这么多的人口! “当然,我现在是长兴岛要 ![]() ![]() 弱国有弱国的麻烦,强国也有强国的烦恼。作为一个讲人道、人权的共和国,那些非法入境者实在让当地官员挠头不已,尤其是上海。 上海实在算得上国中之国了,建国后,为了建造一个对外窗口,中央把上海建设成了一个自由港,各国商品只要 ![]() ![]() 优越的地理位置,开放的社会环境,极为低廉的税收,全中国瞩目的中心…准确的说,是国父特别重视之地…这些使上海成为了世界公民的乐园,至少在一九一四年以前是这样,之后?之后是世界大战,到这里的只有躲避战 ![]() 但在一九一四年以前,上海却吸引了全世界众多的学者、诗人、画家、舞蹈家、冒险家、冒险者、 ![]() ![]() ![]() ![]() ![]() ![]() ![]() ![]() 那时候的上海, ![]() ![]() ![]() ![]() 怀抱着希望踏上到中国的旅程,可中国并非建造在金山上的国家。中国是需要世界各国移民,但中国需要的是有一技之长的人才,而非与普通本国人抢饭碗的难民。既然到了中国,总不能让你饿死在这里。遣返回去并非把你丢到一艘过路船上就万事大吉了,那需要一大笔钱,而且现在战争刚刚结束,欧洲各国百废待新,战争造成的畸形工业,随着战争的结束,宣告终止。大群军人需要工作,而大量的金钱却投入到战争中去,一时想转型又哪那么容易?欧洲各国国内失业人口多的已经让官僚们焦头烂额,他们又怎么可能出钱接回那些跑到国外去的本国国民! 于是那些充满希望的各国难民成了中国政府与世界各国扯皮的麻烦事,而长兴岛,也从香馍馍变成了 ![]() ![]() “很麻烦,真的很麻烦。”秦烈风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每年入境移民是有规定的,可现在大批难民却滞留在上海,遣返他们非一朝一夕所能办到,在遣返之前,他们的衣食住行我们都要负责。更可虑者,大量入境外国人也不登记,偷渡到这里非法打工,他们没有身份,那些黑了心的老板大可乘机剥削他们,将工钱 ![]() ![]() “美丽的巴黎不也是满地马粪?” “政府出卖了我们!” 秦烈风还没说话,街角传来尖细而又响亮的大喊,听起来有些歇斯底里,一下子将秦烈风与徐永晋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街道拐角处,一个外表清秀的男人站在高处,手 ![]() ![]() “我们被出卖了!被那群可 ![]() ![]() ![]() 围在周围的路人,随着那男人 ![]() “下个月上海参议会要换届,这人该是竞选议员。” 徐永晋点点头,在浔 ![]() “我们中国拥有五千年文明史!我们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我们的军队是不可战胜的!那些出卖国家利益者都该送进刑场!对待这些人,应该 ![]() ![]() 如 ![]() “要么服从我们,要么就灭亡!” “这些人疯了吗?” “是的,他们疯了。”秦烈风看着前面如痴如狂的路人,冷笑道:“反正 ![]() ![]() “不,他们这不是爱国主义。” “是爱国主义,他们所理解的爱国主义。” “如果这是爱国,那我宁可卖国。” “我的老弟,你太偏激了。”秦烈风耸耸肩,拉着徐永晋走进一条偏僻的小巷:“你没注意到,就你刚才说的话,与这些人想法,至少在思考方式上是一致的吗?” 徐永晋不解地看着秦烈风。 秦烈风眼中满是忧虑,好一会儿,才道:“战争结束了,我们付出了不少代价,当然,也取得不少好处,按照主席所言,在他领导下,中国再次证明是不可战胜的力量。” “不,不是在主席领导下,而是国父。”徐永晋纠正秦烈风的错误:“这场战争一爆发,国父就已经帮我们选择了胜利道路,主席不过是遵循国父制订下来政策。” “我的老弟,国父已经死了,而胜利是需要健在者领取荣耀的。因为这场战争,报纸上现在主席已经比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还要伟大了,是活着的伟人。至于国父,他犯了一堆错误,要不是我们尊敬的主席帮他纠正,那么中国将混乱的不可收拾。当然,国父建国有功,功过也就四六开吧。” “不知羞 ![]() “不,不是不知羞 ![]() ![]() 徐永晋看了眼秦烈风,突然开怀大笑。 “太绝妙了,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刻薄。” “不是刻薄,而是对现实看的太透。” 徐永晋撇撇嘴:“或许吧。” 秦烈风轻轻叹息一声:“事实上,战争结束,我们付出了不少生命,却没捞到什么看的见的好处,是国人能够立刻享受的好处。这已经让国人很不满意了。而现在,国内又因为战争结束,大批军人开始退役,工厂一时无法从军用转为民用,就算转过来又如何?那些强国全打成了烂摊子,他们又有多少钱可以购买我们的产品?短暂的黄金期后,国内经济很不乐观啊,你刚才看到北京路上那些乞丐了吧?现在哪个城市没有乞丐?我的那个装甲团退役军官给我写信诉苦,他们回到家乡,连个养活老婆孩子的工作都没了!连军官都是如此,你想想普通士兵如何?那些离开土地到城市寻找希望的农民又如何?” 徐永晋默然不语,从报纸上,他看到中国成为战胜国,却因为原来的盟国对德国的贪婪,拒绝在巴黎和会对德协议上签字,体现了一个负责任大国该有的态度。这是徐永晋所理解的,可他却没想到国内情况还不如他上次回国时看到的。 “那些人看不到希望,明明我们是战胜国,却没有取得该有的果实,他们自然认为我们是不败而败。他们不满,要发 ![]() 徐永晋沉思着,尽量 ![]() “不,”徐永晋想了半天,还是反对道:“他们应该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危险。要是按照他们说的去做,那么我们将与整个世界为敌。三分之一世界人口?我只能想象蝗虫过境。我们是人,不是蝗虫,军人为这种思想去作战,那是极为可悲的!” “你知道是错误的,我也知道是错误的。但你要允许人家幼稚,这就是民主。这种想法只可能吸引那些底层民众兴趣,至于真正有头脑的,自然会抛弃。” “或许吧,可我为了和平而战,回到国内却听到这种声音…唉。” 秦烈风吹了声口哨:“和平,多么让人舒适的麻醉剂啊!”“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告诉你,有国家存在,这个世界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 “是的,这我理解,所以这个世界还需要军队,中国需要一支强大的军队。” “一支防卫型军队?”秦烈风嘲讽地看着徐永晋。 “防卫型?” “是的,光守卫国土安全,我不占别国领土,也不许别国占自己领土,譬如…秦朝开始修建的长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有什么错?” “自然大有问题。为什么不能将隐患扼杀在摇篮中?” 徐永晋站住,看着身边的秦烈风,后背一阵阵发凉。他不是冒头小伙,自然明白所谓将隐患扼杀在摇篮中,不过是给侵略别国,提供一个说的过去的借口而已。以前和秦烈风接触那么多日子,他竟然没看出自己的这个朋友,竟然也是个“侵略主义者” “军队是用来干什么的?军队是用来打仗的!没有战争,就如现在,大批军人就要回家,军队地位一落千丈,只有战争,才能让军队掌握一切!而这个国家,需要一个强者声音!国父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他不该削弱军队力量。武弱文强,历史已经证明,这只可能让国家虚弱下去。现在的军队,是国家力量,不是某个人的私人武装,又怎么可能出现唐末军阀割据局面?国父在这方面完全想错了。永晋,你要知道,那些政客为了自己私 ![]() ![]() 徐永晋忍不住 ![]() 徐永晋还清楚记得在洪葵元那里,看到章骞将军写给上将的信: “我是一个军人,我的一举一动要服从命令,我的任何言行都是在履行我对宪法的誓言;我还是一个人,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我还要不违背我做人的道德以及尊严,四海之内皆兄弟,无谓的杀戮带来的只有是丧尽天良的罪孽。 我明白这个可能带给国家一定的所谓‘利益’,但是作为这个所谓利益的代价,我们会付出什么?多少人会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多少文化将被摧残?如果为了所谓‘国家利益’而牺牲‘人民的利益’,这个国家利益还有什么意义?” 很明显,秦烈风所说一切,都与章骞将军“做人的道德以及尊严”相违背。从骨子里来说,章骞将军是反对无谓的杀戮,他是个反战分子。而徐永晋,自从被审查后,他好象正在滑向这条道路,至少,他认为章骞将军说的很合自己心意。 “一样,那些蛀虫不过是无法容忍一个高尚的人挡住他们道路而已。”秦烈风用炽热的眼光看着徐永晋:“军方不少人都知道,你是国父看中的年轻人,而那些蛀虫正在千方百计损害国父声誉,所以他们才要迫害你,迫害一切与国父有关的人。我们现在应该联合起来,和那些蛀虫做斗争!要让中国恢复到正常轨道上去!” 徐永晋不寒而栗,喃喃道:“这个让我好好想想。” “没关系,大家都在期待着你。时间还长着,尽管慢慢想就是。”秦烈风看起来又显得很轻松,走前两步,突然道:“老头给你写了封推荐信吧?” “是的,给江西参议会外务委员会的。” “那里不错,能够认识不少人。” 4. 江风习习。 徐永晋站在上海到浔 ![]() 全文完。 wWW.nIuDun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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