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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顿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边塞浪子文集  作者:边塞浪子 书号:24339  时间:2018/12/27  字数:1700 
上一章   ‮腐豆热‬    下一章 ( → )
 热豆腐是一道懒人菜,做法很简单。把刚挤成块的豆腐切成小方块放在碗里和盘子里,浇上青辣椒、大蒜、香椿叶捣碎后用凉豆浆搅拌好的汁子,一点油也不用放吃着很清,很有豆香味,用我父亲的话说:得劲!

  我的故乡在河南省豫东农村。小时候生活条件不好,隔三差五能吃上一顿热豆腐算是最奢侈的享受;农忙时节,家家户户也在中午或晚上买上一点热豆腐,再蒸一锅白面馒头算是对自己的慰劳。卖热豆腐的总会在饭前将豆腐担子放到村庄中间然后一声吆喝:卖热豆——腐——。马上就会有许多孩子端着一个大盆,里边放一个小盆盛着豆子围到豆腐担跟前,换上一盆热腾腾的豆腐端回家,然后眼巴巴地等待大人回家坐下先吃,自己也能解解谗。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农村人使用的换条件是多么简单,不用称而是用碗和盘子,那朴实的心里装的是我们今天所学的诚信呀。离家多年,眼前总抹不去儿时吃热豆腐时的大盆、小碗和谗样;父亲不停地用筷夹菜却很少吃进嘴里的情景;母亲总是等我们吃完后再拿一块馒头蘸着剩余的汤,慈祥的目光看着她的孩子们说:汤好吃。

  我们村的人都爱吃后赵庄赵拐子的热豆腐。没人谈起过赵拐子的腿拐的原因,也没人叫过他的大名,无论大人小孩都叫他赵拐子。他总是笑眯眯地应着。赵拐子卖豆腐很有规律,无论夏秋冬,都赶在午饭前将豆腐担挑到我们村,而且认准一个地方:我家门前的大榆树下。赵拐子的,腿虽不好,可担子放在肩上随着走路的节奏一颤一颤的很轻松,碰上人扯闲话或抽烟担子也不离肩。他将担子放在榆树下,去一只鞋子往股下一垫,用手抹一把光头上的汗后,眯着本来就很小的眼睛,透过树荫看太阳位置,等他觉得是时候了,就扯着沙哑的嗓子叫:卖——豆——他一口气总也叫不出豆腐的“腐”字,但村里人都知道是他在卖豆腐,要是哪天听不到他的声音,想吃豆腐还在午饭前到大榆树下,准是他的侄子或弟弟替他卖豆腐,告诉你:赵拐子病啦!

  赵拐子的担子两头是两个离地有半尺高的木架,前头两层是豆腐,竭开浆布,水还“滴滴嗒嗒”地着;后头是一个大罐,里面半罐水浸泡碗和盘子,这为那些一人吃全家不饿的准备的,这些东西只用一次拐子就把他用浆布包起来,问他,他说:干净!大瓦罐旁边用麻绳绑着一个小瓦罐,里面盛着调热豆腐的汁子。我最爱看赵拐用刀在手上切豆腐,动作象玩杂技一样,很快很稳很均匀,豆腐快在小在薄也不烂,吃到嘴巴里很口感很好;不象今天我们吃的豆腐用油煎过后还不成块,有时我想:还是用故乡的水磨出的豆腐好吃呀!

  赵拐子为人很和善,一脸的笑好象他天天都有喜事似的。卖完豆腐他也不走,拿出他的大白鹅牌烟卷发给没走的人,然后天南海北地扯一通闲话,临走时不忘说一句:谁家小姨子嫁不出去,给老赵介绍介绍,保证让你天天吃不掏钱的豆腐,让恁小姨子过上好日子。村子里有一个五保户肖王氏常拿一块馍来要点汁子吃,他每次都给老人切上一盘豆腐放上汁子拌好端给老人,并对老人说:吃吧,不够再切。当老人不好意思时,他便说:你是个孤寡老人,吃我一点豆腐有啥,要是连这我都舍不得,我还算个人吗!有一次我乘父母不在家,拿了两枚鸡蛋去换豆腐,他把鸡蛋小心翼翼放在口袋里,然后切上一盘热豆腐,对我说:今天管够你!等我吃的蹲不下去时,他掏出鸡蛋让我拿好,并在我股上拍了一巴掌骂道:败家子,这鸡蛋还能换盐呢,我对你爹讲让他打烂你的股。但是,我父母后来从没提过这件事!

  前年春天回家,正与父母说话,忽听一声熟悉的声音“卖——豆——”我拿了五元钱出门,看到赵拐子笑眯眯地站在大榆树下,旁边站立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妇女,面前有一辆三轮车。当我把五元钱交给他说:买五元钱的。他说:“这钱够买这一块整豆腐,你买回去也吃不完呀,爷们,几年没见出息成人啦?这是我老婆,你还没见过吧?看我是不是没老?”“你比前几年还年轻呢…”他一边切豆腐一边和我开着玩笑,他的女人一直笑而不语。

  两小盆热豆腐,我们一家人吃了好长时间,我看到父母吃着热豆腐品味着它的清香,目光里蕴藏着幸福。  wWw.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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