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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顿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白衣胜雪月文集  作者:白衣胜雪月 书号:24502  时间:2018/12/29  字数: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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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看着天空,天空是春天的颜色,如刚着完的水墨丹青,淋淋的,却决不凌乱,是一种水洗样的纯净。

  伊想着遥远的往事,想着同样的春天里的那个邂逅。

  地上是一片青翠的草,高大得像要到天上去的老樟树,枝叶繁茂,雨洗滴过的小而纤巧的叶,仿佛轻轻一掐就会滴出那绿莹的水来。看着这种叶子,伊就从心里觉得春天的脚步从伊的身边轻悄地踱过,甚至,那柔曼的轻纱正与伊厮磨而过,那般温柔,温柔得让伊的心都觉得痛了,隐隐的,隐隐的…

  或者是更加遥远的时候,在那片同样的丝雨中,河岸的杨柳堆烟里织着江南千年的绵,那石桥之上清逸的风拂过她小小的蓝布衫和额前无意垂下的丝带。

  一张五官还显稚的脸,清晰而模糊起来,一双清澈到冷漠的星眸在这千年的雨里转着,只是一个淡淡的凝视,然后在另一双如水般的瞳仁中刻印下来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伊曾一遍又一遍地用那水就着记忆的印泥,在夜深中,一次又一次地重现那次相遇。

  小轩窗里长发长垂的江南少女,一翦回眸的秋水里谁的背影生了?隔着的是庭院深深。而窗外,一身绿的芭蕉静默,婉约在无声的细雨里,口咬着年年的寂寞——

  春风透不过高墙,红飞舞,扎那一个个胭脂扣,顺一池水去。

  明月下卷帘西望,望穿了秋水,空邈的苍空盼不来雁讯,寂寞是旷古的——如一颗孤星游在无限的天际…

  单人的戏台上伊顾自甩起寂寞的水袖,回眸盼顾,檐上雨滴弹入台前的荷塘里,塘中的水是否因为积淀了太久,绿得那样酽重,浓得化不开。“伊伊…啊啊…“那迂回曲转的调子源自于百转千回的花廊,怕的是在寂寥的天地间纯粹的高声会在瞬间就化了,遗了,待在你的耳中只剩有个戈然的声符。

  盼顾间,一泓秋水盈盈里渐干枯,枯尽时怜伊满头白雪,惊疑昨还是怀少女,今就迟暮——

  伊,念念不敢相忘。

  那个夏日的午后,在众荷之间,你的儒衫飘飞,在你的眼里看见了伊三世前的影子,伊知道是你。

  杨树的飞叶去,绿柳长发如丝,缱绻有韵。

  伊说喜爱那堆烟的灵逸。

  你问,窗前那两棵树是谁?一棵杨树,一棵柳树生死相依?

  你问,定是对三百年前的情人,化成了窗外的杨柳,那杨树伟岸屹立,柳树婀娜生姿,一个是燕赵男儿,一个是吴越女子,不然怎么就生在了一起,还这么地相称?

  三世之前的恋人,今生的你找不到我了吗?

  伊累了,临楼而坐。

  轻摇一面丝质团扇,扇面上绣着几朵江南的粉荷,淡雅,隽秀,伊一袭白衣素裙款款而垂,长至一尘不染的楼阁拼花木地板,精致的绣花鞋若隐若现,显得玲珑小巧。

  不敢轻易抬头,怕有飞的****。

  青色,玄

  只有在着的天里才能品出这滴雨般的沉静。一壁花墙,绕着忧郁的梦,静放着红色的希冀,你亲手植下——伊至爱的纱裙。

  伊小心地珍藏,四百年里,期许你归来时展那一季盛妍,然,花开花尽,当裙裾褪了颜色,伊已失了花容,当你终于归来,可能认出伊来?伊当唤来春天的丝雨,是伊掩面而泣,不忍你望伊披的一身沧桑。

  粉墙黛瓦里设下一盘无解的棋局,局已残——落红点点唱不尽晚,一具古琴哑至今,明月清风,高山水的歌,唱在哪朝的红里,久远而去,竟陌生了宫商?

  你不来,它便永不开口?

  泪,亘古不绝。

  一本隐喻太深的书,你能解它的语言,然,你不来,什么样的虚名牵扯住你归来的脚步?于地,书页发黄,寸寸死去。

  轻移莲步,从园子的廊口,红灯一盏一盏地燃起,廊,像一条着了火的长龙,伊想:伊想终会有人乘龙而来吧。

  闺阁里,伊在桌旁拿了火熠子,放下灯笼罩子,一点火如豆,伊爱看那罩上灯笼的瞬间,暗的室里一下子盈满明亮的温暖。

  休休——

  伊愿意睡去了,一万年任岁月去掏空,等你回来,只消一眼,伊便可安然地散尽残躯,死去——

  梦里有你的热血和伊的年轻。

  梦里有你们千年的邂逅和唱随。

  塘里睡去的莲上云蒸的一片是什么?伊浮起的那泪的濡吗?是伊梦里的幸福。

  一万年还未到。

  伊在蒙胧中听见那轻叩的门响,在静默了太久的庭院里“空空”像梦里的惊雷。

  伊不愿睁眼。

  “吱啊”一声,那扇尘封已久的门已显老朽,门里,可是那儒衫飘飞?

  猛地,伊打开那沉睡多年的瞳仁,看亿万次期盼地一样,看见你的儒衫。想认清你的面目,抬头,端详。

  伊眨了眨眼,你也恍然失笑。

  伊和你都已不是少年模样,花期已逝去,逝在你们的远离里,思念里,每一个夜你们都一样的心情——在相视的一刻明了,我们花费了太长的时间等待,长到我们有些消受不起,我们都已年暮…

  伊温柔地牵着你的手,什么也不说,用一种虔诚的姿态走过少年时每一寸美妙,品着藏下多年的香茶,看西边头一寸寸下落…

  从此他们长眠不醒…  WwW.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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