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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顿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渤海边文集 作者:渤海边 | 书号:24545 时间:2019/1/1 字数:32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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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的路有多长?答案是:两点一线——“生”与“死”是两个端点,生命的过程是一线贯穿。 慧儿每天早晨来到路边等候班车,看,人来人去,车来车往;观,滚滚红尘,茫茫人海;感,人生往复,无限轮回。时时听到“仙乐”奏起,看到南来的车是去太平间接他或她,离开尘世;北往的车是来送他或她,去往天国——这条路,一头是市中心医院,一头是影壁山。 一路“仙乐”奏起,车头前是硕大醒目的一朵白花开路,小车里坐着他或她的亲朋挚友,头戴一尺白绫,臂配一匝黑纱,面部的表情是多样的,有痛不生的,有悲悲戚戚的,有伤伤感感的,有麻麻木木的,有无动于衷的… 紧随其后的敞篷车上坐着七八个奏乐的人,吹出的唢呐声声,夺人心魄,如悲如啼,如泣如诉,九曲回肠,哀婉袅袅,萦绕不绝,随着风起,随着尘落,飘在空中,萦回在人们的心里。 再其后的敞篷车上载着的是花圈和纸牛或纸驴,根据逝者的别而有所区分:男驴女牛,是随同他或她一路走好的灵,帮他或她饮尽奈河的水,涉过界,奔向那极乐的世界… 看到这样的情景,慧儿的心往往会莫名的悲哀起来,母亲走了,带走了慧儿的半条性命。母亲是慧儿的一面镜子,她从中看到了母亲的一生:一个不甘平庸的女,与命运抗争了六十四个夏秋冬,还未来得及歇息一下劳累的身心,品味一下生活的趣情,享受一下天伦之幸福… 慧儿还未来得及和母亲探讨人生的真谛,慧儿想问母亲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什么是一个女人所追求的真正的幸福生活,什么是真正的有意义的人生… 什么也没有来得及,慧儿心中的无数个问,就这样搁置在母亲匆匆去往天国的路途中,却再也得不到母亲的回答了,剩下的路需要她自己走下去,去寻找她想要得到的答案。 她像极了母亲,认识母亲的人一见到她就会口而出:是你母亲的女儿! 慧儿暗自羞愧,赶不上母亲的美丽。随着月的流逝,她发觉自己的一颦一笑都是母亲音容的一个幻影,那怕是不经意间的发出的一声叹息声,在隔壁的妹妹们都会疑心为是母亲生前发出来的。 于是,慧儿又增添了一分感伤,她不想走母亲所走过的那条艰辛的人生之路。 慧儿从这面镜子中照见了自己,在亦步亦趋地走着母亲所走的路——背井离乡,颠沛流离,求学求职,结婚育子… 母亲临走的时刻“懂得”两界的“大仙”要求慧儿的丈夫去抱起母亲(母亲没有儿子,大女婿承担着长子的义务和责任),把母亲抱进那去往天国的冰冷的棺木中。 慧儿的丈夫,毫不犹豫地走到前,弯下身子,伸出双臂,像是拥抱母亲的姿态,面对面把母亲抱起… 事后,丈夫对慧儿说:“抱起母亲的刹那,感觉像是抱起了你,你和母亲太像了。让我做这件事,对我而言是太残酷了…” 当时,他是完全可以拒绝的,但是,他情愿是拥抱母亲的最后的一个人儿。 他很爱母亲,在三个女婿中,他的学识,他的人品,他的质朴,还有他对慧儿的爱…赢得了母亲欢喜。 在夫感情上,他不善于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他是用行动来爱着慧儿及母亲的。 这也是他感动慧儿的最根本的原因。 慧儿垂泪依偎在他的怀里,她感激他对母亲的爱,像是爱着她自己,他把对慧儿的爱诠释在抱起母亲的行为里。 又是一阵“仙乐”奏起,这是慧儿的好友美玉英年早逝去往了天国。慧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呢?不可能的!” 慧儿着魔一般,不停地拨打着美玉的电话,没有人接听,慧儿恐慌了… 美玉是那么的年轻美貌,是那么的情开朗,是那么的美满幸福。昨晚在电话里还听到她朗的笑声:“慧儿,我们有八年没有见面了吧,哪天,我们两家好好地聚一聚…” 邻居说美玉家有两道风景:前窗里,是美玉在梳妆台上打扮自己俏丽的容颜;后窗中,是她的老公光着膀子在灶台上演奏着锅碗瓢盆响曲… 朋友说:“美玉真没有福气,是享福享到头了…” 宏是美玉的丈夫,宏的电话证实了她走的真实:“她说头疼,我就陪她去医院了,做了一个脑部的CT。医生说不够清楚,还要重新做一次。这时,我就跟医生进了办公室。她的姐姐陪着她在候诊室,她说‘姐姐,我头疼’,就倒在了姐姐的怀中… 她是脑瘤长在了脑干上,是不能做手术的部位,她将来会因疼痛而死去的。她还没有经历这非人的疼痛的折磨,突然脑瘤血管破裂,就走了,这是她的‘福气’。” 慧儿恍惚中有了同病相怜、兔死狐悲的心境。把多的疑惑(不敢面对真实)爆发为泣不成声:“原谅我没能前去送她,她带走了母亲给我留下的那半条性命…” 宏:“美玉走了,她走得很安详,也很美丽。你是她生前最要好的朋友,你更应该好好地珍爱自己,你的丈夫需要你,你还没有把孩子抚养大,你还没有尽完你的义务和责任。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生活,你不能选择逃避。” 慧儿:“我什么也不想做了,母亲奋斗了一生又会怎样?我苦苦挣扎在人世上又会怎样?美玉走了,让我看到死神随时都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与其悬着一颗心等待死神,还不如先疯掉自己…” 宏:“你不应该这样想,美玉的走纯属意外,她走的太突然了,她没有给我足够的时间来救治她,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情愿把自己的脑子换给她啊!她走了,却把人生的痛苦、责任…都留给了我。” 慧儿“冷酷”地笑道:“这不更好嘛?现在世面上传诵着中年男人的三大‘幸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宏:“你哪里知道,是谁也不能取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我觉得还没有和她过够日子。她在的时候,我每天下班想的是赶紧回家,给她做饭,照顾她,听她开心的说笑。现在下班了,我不知道该回哪里。天冷了,我不知道自己的衣放在哪里…” 慧儿:“原谅我!本来是我应该来安慰你的。可是,美玉的走对我的打击太大了… 美玉是带着你的爱走的,她生的快乐,去的是安详,她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宏:“我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我今天的电话有两个意思,一是你更应该珍爱自己的生命;二是我前不久从广东给她买回来的一些补品,她还没有来得及用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托人都捎给你。” 慧儿:“好的,我接受…” 新的一天开始了,又一轮新的红从东方冉冉升起。 慧儿照常站在这条一头是医院,一头是影壁山的路边等候班车,看,人来人往,车来车去;观,滚滚红尘,茫茫人海;感,人生往复,轮回无限。 一个声音萦回耳边:早晨出门,抬头看到棺材,那不是什么晦气的事情,和抬头见喜是一个道理。人在医院里****地降生,在人生的路上走了那么一遭儿,又回到医院里****地离去,生老病死,那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 人生来,就是要付出的,就是要奉献的,就是要承担责任和义务的… 你不要,只想要得到,只想要享受,只想要幸福… 你对死亡感到恐惧,那是你想逃避自然规律;你对生活感到艰辛,那是你想逃避人生苦难;你对生活感到没有意义,那是你想逃避自己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倏忽间,又一阵阵“仙乐”随着声声汽笛越来越近,一队队南来北往的汽车在眼前驶过,往昔那夺人心魄的唢呐声,此时宣着的不是悲哀,不是伤感,不是失落,而是欢乐,而是愉悦,而是足,随风飘起,随尘飘落… 是啊,人生在世的路有多长?答案是:两点一线——“生”与“死”是两个端点,生命的过程是一线贯穿。就看你是怎样走过… 注:影壁山是火葬厂所在地 wWw.nIuDUN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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