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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顿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边走边想文集  作者:边走边想 书号:24589  时间:2019/1/6  字数:1314 
上一章   ‮生一的发头‬    下一章 ( → )
 头发长在我的脑袋上,着实有些委屈。它们兀自生长着,却得不到任何重视。我甚至没注意到,头发是哪天长得这么长的。此时,它们成了麻烦。我之所以理发,并非重视头发,而是重视头发搭拉在额前给予我的麻烦。当它们在剪子的咔嚓声中籁然飘落时,我看到生命中的一部分离我而去。

  我曾是个黄发垂笤的孩童,与小伙伴比较过谁的头发长得快一些;偷了大人的梳子,认真地梳理那些稀疏的黄发。看到剃头匠经过,便飞也似地跑开,被大人捉住后,摁在椅子上剃头而哭闹不止。

  青春发的日子里,我眷顾过我的头发,那时,它们蓬松黑亮,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镜子前,手指穿越一缕缕发丝,然后,甩一甩头,信心十足地去赴一个约会,或者作一趟远行。

  人的一生中,有一件事情将永远会被忽略。有谁能记得清,自己的头发多少次被梳理过?又有多少次从理发师的指里落下?被忽略的原因是,这种时间上的间隔,相对人的一生,无疑是短暂的。是的,我对头发做了一些梳理,但又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它们。

  我宣告头发一生的完结,就如打发掉一个个平常的日子。我有这样做的理由:头发还会再长出来,正如日子还会再来。

  现在,我仍然活在每一个日子里,它们看起来毫无变化。如果不是渐渐长起来的头发的提醒,日子就是静止不动的。头发的生命是旺盛的,它们在岁月里疯长,所以,这种错觉的欺骗不会长久。

  每早起匆匆,会小小地收拾一下,让自己稍稍体面些,但却无暇顾及头发长短,只要不是得不像话,也懒得去梳理它。走在街道上,那些靓女俊男出现是视线里。他们更愿意在头发上下功夫,折腾出来的样子和颜色永远令我新奇,他们有权力这么做,年轻永远都是理由。看到他们,我会偶尔想一想,如果我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会选择怎样的发式呢?比如,我的头发弄成黄的或是红的,会不会好一点?这一闪即逝的念头过后,我想的就是另一个问题:上次是什么时候理的发呢?

  另外一些时候,头发与我的生活不太相干。比如在某个夜晚,我坐在沙发里,如果要发呆了,我会揪着头发发呆。此时,头发只是手的依托,或者是思想的凭据,与头发本身并无关系。

  揪着自己的头发,有时会变成一种恣意的撕扯。我知道可以这样对待它们,因为那只是头发。对头发表示不满,它们会毫无怨言。这种撕扯有时是对自己不满,有时是对眼前的生活不满,但最终,我只能对头发不满。

  我想,所有的麻烦和不痛快,都来自于头发。我经常去梳理它们,却不再是为了装饰容貌,把自己打扮得更清一些,而是试图把一些事情理理清楚,让生活看起来更有条理。拿一把梳子,持续一个小时梳理头发,并不表明我对头发的重视,这只是一种习惯,或者仅仅是一种姿态。——我需要一种把事情理顺的姿态。虽然它们仍然是一团麻。

  当它们确实已经是一团麻时,我只好走进理发店,得到理发师的帮助。因为我自己不能干这件事情。人永远不能自己跟自己理发。这个道理很浅显,生活中还有许多事情,靠自己的力量永远应付不了。

  在理发师的帮助下,结束头发短暂的一生后,我开始继续我的生活。  WwW.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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