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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顿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北路牛文集  作者:北路牛 书号:24890  时间:2019/1/20  字数:2375 
上一章   ‮录再灯秋雨夜‬    下一章 ( → )
   同样客居充州,同样的淡烟弥野急雨随跳,秋凉似水,随着便忆起《夜雨秋灯录》,同样的神不守舍,香雪道人,起的好名号,他一定没想到百年后会有一个小姑娘与他同名,有个女子在这个名号前轻轻“呵”了一声,那个地方松松宽宽就出了大名。香雪道人那会儿没在山的褶皱。却正与我一样在兖州,这个州不是那个皱。他在此地患了怪病,丢了魂魄,如同妙玉似的,只不过妙玉在禅台热入血室,而他登得是少陵台,望曲中了,大病半月。后“忽蹶然起,裁笺为阄”欣然命笔。从此,他的文章做得摇曳多姿?抑或是狐仙附体。

  是祟病?还是偶尔触到了心弦,轰鸣一声,不能释怀,与庄严的孔府孔林又有何干?我问。

  先生笑而不答,手中拈了一管狼毫,笔端滴着赤汁。正为刚才写过的几个字陶醉。

  馆舍外,送我来的雨声点点滴滴。隐约间,脸上有温柔的拂动,游游移移,还若有清香丝缕缭扰。

  离目光中,认出谛视我的是只蝴蝶,黑蝶衣,红条纹,却带了金黄气息,一定刚从漫无边际的油菜花中飞来。翅子拢了,跷足头,俨然一帧精致典雅的彩柬。

  来请我的?

  伊扇动了一下粉翅,起飞了,我随着走了几步,伊若有所知,翩翩在前带路。我尾随而去,脚步也轻盈起来,踩了“快四步”的点。

  雨什么时候停了?天空着,鲜鲜的,稻田着,的,田埂着,软软的,几个赤脚女子,高绾腿,啪啪啪走得响亮,路上印出几行歪歪扭扭的脚印,也是的。

  灿烂的油菜花呢?

  万绿丛中一点红,翩跹飘拂,我并不惘,随了蝴喋走得偌般自信。一条牛件短一件绿T恤。背上一个牛仔包。

  行者!竟然走进一个村庄,曲折的街道汇处,一塘凝结了绿笤的池水,几只鹅纯洁得出神入画,高昂了颈子,目不视,身后,裂出一痕活水,在绿菌中动,只见白浮绿水,哪有红掌拨清波?

  门前一树黄石榴。

  树前一幅黄裱昭然若揭,纸上一朱砂人,手执令旗。

  游魂不知所存或在深山或在森林…

  声音浊重、固执。招魂的汉子壮硕,戴一顶荆条小沿帽,把我的去路挡得严严实实。

  等他郑重的仪式完了,我与他聊着,问道。顺便提及失了魂的人怎么了,什么样子?

  轻飘飘的,走路像踩不着地,脑子里也轻飘飘的,就像找不着自己。

  那,说不定就是我要找的人。蝴蝶不就是这种样子?起落悠扬就如同浮想不止。

  他疑心重重,不肯告我失魂者是谁。一不小心却出门庭,那门面木纹暴突,匾额题写的很:仙蝶来仪。我疑心地看看,想起那个香雪道人手中的笔。再看楹联,更加眼:新涨绿添浣葛处;好云香护采芹人。莫非我也神神雾雾到了雪芹先生的浣葛山庄。

  我的声音传进院里,娉娉婷婷出一位小女子,牛黄长裙,白披肩,长苏。

  抿嘴莞尔一笑,双目盈盈。

  你怎么来了?

  我们竟然见过。认识。

  那只领路的蝴蝶在她发际盘旋几遭,轻轻落在那绺招手情上。“可怜扁小书丛,犹向美人头上颤。”

  不是你叫我来的?我指指那帧飞来的请阑。

  她粲然。

  没说几句,脚步声夯地,门口的大汉跟进来,直奔她去。

  你怎么样了,病好了?

  原来这就是那个丢了魂的?她也看见“云影横空,月华如水了?”那双眼里清光一闪如星月,倒是能叫人丢魂。

  小舅,你干你的事去吧,别管我,我根本就没病,你鬼搞鬼搞的。

  她也是两弯似蹙非蹙[四下一口再下一月]烟眉。

  看看,我这千里大招魂就是灵,不管你的魂儿丢在哪儿,我都能把它招回来。这不,魂归回来了,你好了…

  舅,你可别招了,这地方是战场,山南海北的冤魂有多少,你要是给我招来些莫名其妙的灵魂,那不更坏事了。

  长睫浮光掠影。

  前几天睡不着觉,悠悠晃晃的,只有站在水塘边,才能定住神,我舅真讨嫌,硬说我丢了魂。

  她那双眼睛也噙烟含,却没有似泣非泣。倒像是转入似喜非喜。

  塘边,树斜了身子,吊下一绺绺绽满绿叶的枝条。

  我玩会儿水。

  她伸手解开脖颈的扣子,褪下长裙,裙子我怀里,抬腿向池里走去,水波不兴,水面成了绿菌菌的草地,她白极了,长长的脖子,像曲颈向天歌,浮游着。

  你到那边,——竹林里等我。

  亭亭修长的竹子,当得竹篱,绿意婆娑,走近了,竹非竹,全是麻杆,清香洌洌,她已在丛中,娇羞一笑。

  你要再不来,我就走了。

  那只蝴蝶呢,她头上只剩了秀发绰约。

  微风起处,眼前一亮,它在麻杆叶尖儿上挑着呢,含烟带

  我要摘它,一伸手,——惊扰了自己。

  别墅宾馆里,孤灯犹亮,方才我以膊代枕睡着了,得胳膊麻木。

  于是便起,推开房间后门。果真放睛了,步入廊前园子里,啁啁啾啾的啼鸣,像从鸟的肺盒子里摇出来,摇得脆脆亮亮,有数朵红花葳蕤,却不见粉雪腴,张岱挑动人的一尺雪不知隐身何处。清晨园子,绿气沉郁,阔大的树叶片上,珠晶莹来晶莹去,又一只只豁然滚落,园子里的叶丛,罩在的水气中。

  用如此鲜活的绿墨润笔,如何不来三分灵光狐气?

  “有砚田,三十顷,可以耕,可以隐。”灵哉兖州。  wwW.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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