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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顿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此木文集  作者:此木 书号:25438  时间:2019/4/25  字数:2155 
上一章   ‮峰山的儿叶‬    下一章 ( → )
 夜深了。叶儿小心翼翼地移开一直前的手,轻轻地坐起身来。她早已记不清有多少个这样的不眠之夜了。打从记忆里她就犯下了失眠的毛病,恐惧着黑夜的降临。夜里辗转反侧无法合眼,白天却还要疲于奔命地工作。看了无数的医生且都是谨尊医嘱,吃中草药、食物疗法…可是,到底也没有得到治。要睡个安稳觉,就必须依靠安眠药。

  叶儿不敢把自己吃药的习惯告诉天天睡在身边的峰。峰是个完美主义者,她怕他会接受不了这一事实。她每每半夜里爬起来吃药的时候都无不担心着他的突然醒来…

  为了所谓的理想,五年大学后她留在了陌生的N城。靠着一纸国家计算机二级证书,她幸运地进入了N城北郊的一家化工厂信息部。虽然是化工厂,但信息部的工作条件还算优越,跟本就接触不到入厂教育时那让人骨悚然的易燃易爆有毒有害环境。在工作的空隙她开始了QQ聊天。然后,她遇到了峰。也许真的是由于对屏幕,彼此都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他们几乎无所不谈。要不是女孩特有的第六感觉提醒,叶儿早就说出了自己失眠的事。然后,他们成功地从网上走了下来,成为现实中让人羡慕的一对儿。来后,他们同居了。

  峰是个机修工,在N城南郊的另一家化工厂上班,常常满身油污地回来。一有时间,他就写点文章给报社或杂志寄去,虽然十之八九都是竹篮打水,可这在叶儿看来,他很有上进心。后来,峰还真的收到了汇款单,上面的“稿费”字样,让叶儿惊讶了半天。峰却咬着嘴捂紧拳头,一副很受鼓舞的样子。稿子发的多了,峰的却似乎很少高兴得起来。后来,叶儿知道那是因为峰想要一台电脑的缘故,现在流行网上投稿——快捷,方便。

  电脑买回来了,峰便一下班就泡上去。叶儿有时候回家晚了总能看见峰边吃泡面边握着鼠标东摇西晃的。她就会关切地抛给他一句“注意身体呀!”后来,厂里搞信息化工程,要推进无纸化办工,送叶儿出去考察学习。半个月的时间,叶儿整整清出了一大编织袋泡面盒。这让叶儿很生气,可是她还是忍住了,没向峰发火。

  “我有着严重的失眠症,没有安眠药无法入睡…”叶儿敲打着冰冷的键盘。

  山一直沉默着。

  “说话呀!”

  “你还在吗?”

  …

  “对不起刚刚掉线了55555夜里不睡觉,那么黑那么黑你不害怕吗?”山总算说话了。

  “习惯了。”柔儿的心里飘过一丝感动。

  当山告诉叶儿想要见他时,柔儿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除了峰以外的网友见面!可最后山还是真实地站到了她的办工室门口。

  “怎么来的?你猜呀!”山的声音很沧桑。

  “没想到你看起来比我想象中还——漂亮!”山着双手涨红着脸说。

  “你的笑容很甜很美,很温暖!”他接着又说。

  “要是你看到我失眠后的惨白,就会觉得我是个幽灵。”柔儿说完,扮了个鬼脸,吐了吐长舌头。

  “我爱你,”山突然说。

  “啊,今天风真是大!”叶儿装作没听见。

  “我听说当一个女人失眠,她最需要的不是安眠药,而是一个人深爱她的人,所以我相信我的出现会是你最好的安眠药。”山渐渐地凑近叶儿的耳朵…

  “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叶儿慌忙地躲开了他热烈似火的眼神。

  “难碰友?顾名思义就是难以碰面的朋友,我不在乎!”山强硬地贴了上去,把她挤到墙角里。

  后来,峰抱着电脑走出了叶儿的小屋,山搬了进去。山的工作很忙,而叶儿却在下班后感到无所事事。每天晚上她都等着山下班,每次都抱着山送她的大狗熊躺倒在沙发上,等着山回来叫醒她。奇怪的是,她真的就没有再失眠过。也许等待倒成了一种治疗。

  山对她很好,也很温柔。可是她却感觉山离她越来越远,他的温柔也变得有些可怕起来了…

  直到有一天,山彻夜未归。第二天早上,朦胧醒来的叶儿将茶几上的花瓶推翻在地,发出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叶儿感到有呼啸的火车奔驰的骏马从身上一碾而过…

  叶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峰!”她长长地叫了出来。四目对视,他们都出泪来。峰瘦了,黑了,憔悴不堪。然后,叶儿飞快地跑开了。

  既已放弃,何求挽回,叶儿的心痛如刀割。

  要学会面对疼痛需要很多勇气,叶儿不得不借助酒的力量。飘浮中她感到自己成了一粒风中的沙尘,在无知的风中漂着,舞着,回旋着上升又下降。

  叶儿学会了面壁静坐和沉默寡言,学会了牢和消极怠工…她重新申请了QQ号码和免费E-MAIL,甚至换了手机卡,为的是不让山再来烦她。叶儿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山。至少她不知道山哪里不好。她知道为什么要离开峰,却老是担心着他那张憔悴不堪的脸是不是因为文章被退回的缘故…泪不知什么时候了下来,叶儿伸出舌头,了又咸咸的,涩涩的。

  黑暗退尽,高照,叶儿却沉沉睡去。她终于知道一个女人能够拥有和为之奋斗的永远只能是山的一角——峰,而不可能是高高大大的整座山。因为,女人的心,装不了那么多那么多。  Www.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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