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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顿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苍白的芦苇文集  作者:苍白的芦苇 书号:25578  时间:2019/5/1  字数:1678 
上一章   ‮王老机司‬    下一章 ( → )
   老王具有一个资深老司机的一切特质,精通各种政治手腕,除了充当领导的耳报神,还被领导授权负责发布小道消息。比如你连续上班迟到几次,老王准会在一个“郑重而感”的时间,比如周一一大早,你刚倒上一杯茶,敲门进来找你意味深长的谈话,谈话的艺术在于采用我国官场上的通用规则:他绝不批评你,或者提醒你,只说领导对你办公室的谁谁谁上班迟到很不满,听得你心里打小鼓,那谁谁谁比自己上班还勤勉,明明醉翁之意不在酒嘛,这下保证第二天以致后来的很长时间,你不再迟到。

  老王还有一大特长,看人下菜,我们单位虽说人少,可也分三六九等,视与领导关系亲疏而定,老王给予他们界限分明的待遇:对领导最最喜爱的当家花旦,老王一样鞍前马后的侍候,一般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称对方主任;对稍年轻的领导的女爱将,出车时一定会开个热乎乎玩笑,表示对对方美貌的仰慕,没人的时候免不了一番推心置腹:年轻有为,未来的接班人啊,好像这是他昨天晚上刚刚跟领导密谋好了的;对于在领导眼里属于八杆子打不着的后生小辈,是断断没有公车私用的机会,当然陪他违章罚款时除外,至于年轻小姑娘吗,纯粹是他的开心小菜,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不管对方愿不愿意,自己硬给人家一个“大哥”而倍感自己年轻,完全不管自己完全可以结结实实做人家的大叔;至于小姑娘想用车,老王先听完小姑娘的娓娓道来,表示一定一定,其实内心决绝:若是公车给这样的小姑娘私用,单位的大姐们还不吃了他?若是千年不遇带小姑娘出去一回,老王会加快呼吸的强度,脸部表情严肃紧张,表示为了给美女效劳,他这样做着实冒着很大的风险。

  老王是个不失幽默的人。据他说在事业、人生的高峰期,眼光准、狠得买了一出近郊的房产,现在不停向周边蚕食的城市使那里成了旅游区,价值不菲,一天他邀一个将近退休的耳不聪目不明的大姐到他郊区的“别野”里休闲,故意加重“野”的发音,恐怕别人理解不了他的幽默,饶是如此,我们的大姐就没听出来老王故意抖的包袱,还以为是新名词,不动声的答应一定去“别野”一游,害的老王不得不自己坦白这幽默。

  还有一次我感冒正在吃药,老王触景生情向我讲解他战胜感冒的经历:某天一瓶啤酒下肚,感觉头晕,心想坏了,准是感冒了,赶快冲了一包感冒冲剂,躺下睡了一觉,第二天就“感冒康复”了。他黑塔一样的工人阶级兄弟的身躯和娇滴滴的“康复”连在一起,陡生滑稽之感。

  按说老王这样的人,也算是八面玲珑了,在单位该游刃有余了吧,不,领导对部下要求高,而且老王也是有硬伤的人。

  下岗职工出身的老王,喜爱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相声小品评书等。给领导开车的时候,老王的收音机里传出来北京天桥上才有的相声小段,我们的领导刚受到更上级领导的接见,正满腹经纶的酝酿美好未来,此刻心境高入云间,岂能配以如此滥俗的艺术形式,老王这样岂不等于飞蛾扑火,连我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我们常常以当过“主编”而自傲的领导是有精神洁癖的啊,果然趁着老王下去加油的空,领导忍无可忍的终于说了:老王就是爱热闹。

  鉴于我们领导是个当过主编、正养兰花的雅人,我们一般在办公室不敢大声喧哗,男同事咳嗽时要冲卫生间,女同事要笑不齿。一天我正在办公室作淑女状细声细气的说话,猛然听见几声虫叫,是小时候在农村的草地上听过的那种,稍大学过的文言文《促织》,好像讲的就是这种虫子,两者都发生在遥远的古代和小时候,开始没反应过来,怎么跑到我们“写字楼”来了,老王看我疑惑的表情,解开棉服向我展示他口藏着的一只健硕的蛐蛐,这种东西,它最近的光辉历史也不过是出现在清朝末年落魄的的八旗子弟的笼子里,假期我把无人看管的三岁孩子带到办公楼上班,领导就作厌烦状,更何况是个不会看人眼色想唱就唱的蛐蛐,领导岂能容它,果然第二天我就听不见蛐蛐的叫声了。

  后来老王出了一次小交通事故,撞了一辆奔驰,半年后奔驰还来办公室找老王理论,老王找几个哥们把对方揍了,惊动110,也因此立马丢了饭碗。  WWw.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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