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灯看剑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
牛顿小说网
牛顿小说网 灵异小说 综合其它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历史小说 现代文学 侦探小说 言情小说 网游小说 玄幻小说 热门小说 仙侠小说
小说排行榜 经典名著 科幻小说 武侠小说 穿越小说 诗歌散文 幽默笑话 官场小说 竞技小说 都市小说 重生小说 伦理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冷宮秘道 平凡人生 食寝病栋 引狼入室 情不自禁 一击即中 押寨夫人 动物农场 我家女人 天国之国 风流纵横 一龙五凤
牛顿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挑灯看剑  作者:萧逸 书号:27787  时间:2021/3/20  字数:14517 
上一章   ‮山回赶徒爱 言传代女父、二‬    下一章 ( → )
 这边皮鲁秋及吉士文脸上变了颜色,并不是花蝶梦的功夫吓了他们,而是他们发了暗号,但吉文瑶却按兵不动,没有乘隙将毒针发出。

  这本就是他们最担心的事,事先曾经再三排练,想不到临时吉文瑶仍未做到。

  他们焦急地换了一下目光,但又不敢明白的说出,只有暗暗着急,并在心中把吉文瑶骂个不住。

  花蝶梦见他们久无声息,不由甚是诧异,问道:“你们怎么了?时间是你们的,多耽误只有你们吃亏!”

  吉士文不敢耽误,怕引起她的疑心,当下强笑一声道:“花婆,我们现在只不过是问路,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花蝶梦闻言又是一阵大笑,她实在太狂了,可是她的功夫也确实太高了,怎会把这点破铜烂铁放在心上?

  她笑罢之后骂道:“没用的东西,如果不是我有言在先,现在只要一抬手,你们就没命了,还敢如此猖狂!”

  花蝶梦话才说完,又听吉士文大叫:“瞎婆留心!”

  他们二人又发出了大把的暗器,可是仍然避开了花蝶梦的口鼻,花蝶梦不由深为诧异,忖道:“他们莫非不知我要害,还是另有诡计呢?”

  当然,他们这一把暗器,是丝毫收不到功效的。

  这一次他们更急了,原来“瞎婆留心”这句话,是他们预定的暗号,可是文瑶仍然没有发出,这如何不令他们惊心呢?

  接着他们暗器、掌力拼命地向花蝶梦打去,现在只有专打口鼻,并且每打一次必喊一声“花婆留心!”

  看看一个更次快到了,花蝶梦身旁已落了一大片亮光闪闪的暗器,可是那埋伏着的吉文瑶,却始终没有发动,好似她已经死在那个地中一样。

  是寒夜。

  冷风飕飕,可是皮鲁秋及吉士文,已是浑身汗透,急得发了昏。

  吉士文真恨不得飞到地前,一掌将吉文瑶击死,可是他不敢这么做。

  这时花蝶梦仰起了头,用她那只勉强可以辨别光明的左眼,向上望了望,怪笑道: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现在你们再发一次,我们就结束了吧!”

  皮鲁秋及吉士文闻言,又急又怒,这是他们最后一个机会,如吉文瑶仍然不动,那么十年来的苦心,和这股敢死的勇气,都算白费了,更何况又加上了元子笺一条命。

  吉士文恨得把牙咬得响,狠声道:“好!好!看我不要你的命!”

  他这话原是骂自己的女儿吉文瑶的,花蝶梦竟误会了意思,怒喝道:“吉小子,你要是再口出恶言,可别怪我不守诺言,今天的事…”

  她话才说到这里,突然发出了一声极惨的怪吼,随见她身子突然向上拔了七八丈高,由石头上跃了起来。

  她身在空中,双手平分,脚上头下,活似一只大老鹰,隔着二十余丈,扑了过来。

  皮鲁秋和吉士文大惊,拼命地跃出了七八丈远。

  就在这时,花蝶梦那一双鸟爪般的怪掌,已然整个的击在那块大石头上,发出了一声巨响。好厉害的功夫,偌大的一块石头,竟然被她击得四分五裂,表面的三尺以上,也都成了碎屑!

  皮鲁秋及吉土文吓得魂出七窍,正要飞逃,却见花蝶梦坐在那块石头上,一动也不动,更是不发一言。

  吉士文不觉甚是奇怪,壮着胆子,借着月光往花蝶梦脸上看去。

  只见花蝶梦面色惨变,额角上已渗出了一颗颗的汗水,其状甚是痛苦可怖。

  吉士文见状又惊又喜,心知文瑶居然另有见地,在自己最紧要的关头,也是花蝶梦最大意松懈之时,竟将毒针发出,并且奏了全功。

  “五羊针”为苗人所用的毒药浸针中,针又小又毒,细如羊,用百余种毒虫毒草,提炼而成,休说入内腑,就是刺中皮,也是七步必死。

  这也是劫数,花蝶梦自从眼瞎之后,因自己的仇人太多,随时均会遭人暗算,所以把耳朵练得奇灵,任何事均细心思虑,以免吃了瞎眼的亏,所以她眼瞎之后,反较以往更为精灵厉害。

  这一次,花蝶梦却大意了,她虽知皮鲁秋等人,既敢约她赴宴,料必有诡计,但她只以为是火攻之类,想不到他们竟敢在自己数丈之内,埋伏着人,施放这等毒针。

  花蝶梦正在与吉士文说话,由于一个更次已快到,料想他们也没有什么伎俩,一时大意,不料她话未说完,突觉自己的鼻孔,有无数劲风袭来,当下知道不妙,连忙闭气,已来不及。

  当时只觉鼻内微微一麻,接着一阵错昏眩,心知受了敌人恶毒暗算,暴怒之下扑了过来。

  她一击未中,已然知道中了极毒,这条命是万万保不住了,当下坐在地上,拼命用玄功支持着,不让剧毒侵入心腑。

  皮鲁秋及吉士文见花蝶梦久坐不起,知道她伤得极重,壮着胆子问了她几句话,却不见她答理。

  吉士文见状又走近一点,问道:“花婆,你可要我们送你回去?”

  他问过之后,这才看见花蝶梦微微地点了点头,按说花蝶梦虽然受了重伤,可是要取他二人的性命,仍然易如反掌。

  原来花蝶梦一生吃了傲的亏,受伤之后,刚飞起空中,便觉毒针厉害,知道自己十九必死,连忙把气闭住。

  这时她坐在地上,心知自己所受之伤,最忌动气,复仇之念己然全消,怒火一熄,反觉自己一生杀人太多,虽然替天行道,所杀俱是恶人,可是也有不少冤枉的,自己今死在仇人手中,只怪自己心骄气傲,中了毒计。

  她原不愿多说话,虽然知道自己功力高,但最多不过活上七,自己尚有要紧的事,告诉爱徒骆江元,这时虽然可以把皮鲁秋、吉士文以及暗算自己的人一齐杀死,可是自己一动气,也必同归于尽,便不能与爱徒诀别了。

  瞎仙花蝶梦想到这里,提住了气道:“今天我死是自取,请送我回,并请速往‘刘家镇’万山寺将小徒寻回,此仇已解,我绝不许他报就是…现请将我‘红翎”取来。”

  皮鲁秋及吉士文却料不到,瞎仙花蝶梦竟如此干脆,当下连口答应,由皮鲁秋将大石上那支“红翎”取过递予!

  花蝶梦用颤抖的手接了过来,她心中痛苦万分。这支红翎是她自己最爱之物,已经跟随了她六十年,除了骆江元外,任何人碰都未碰过一下,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也没有一个人不畏惧。

  现在,为了遵守诺言,她不得不把它拱手予人了!这是多么痛苦和残忍的一件事。

  花蝶梦感叹了一阵,双手紧紧握着“红翎”悲声说道:“看见没有?这是我爱逾性命的信物,少时我会给你们留下,以后我徒弟要是寻仇,你们把它拿出来,他天大的胆,也不敢违命的。”

  皮鲁秋及吉士文欣喜之余,更佩服花蝶梦为人,当下同声说道:“谢谢花婆,你还有什么吩咐,我们一定尽力为你去办。”

  花蝶梦点了点头道:“最重要的,就是把我徒弟找回来,他不认识你们,你们尽可放心,只说我有急事,他自会尽速赶回…”

  花蝶梦说到这里,稍微歇了一下,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你们埋伏着的人呢?我想和他谈谈。”

  吉土文已然把文瑶忘了,闻言被她提醒,也奇怪文瑶为何没有出来?

  但他转念一想,或许是她害怕,这时花蝶梦如此说,莫非她要复仇不成?

  吉士文想着不觉犹豫起来,迟迟没有接话。

  花蝶梦似乎知道他的心情,当下道:“我说过仇恨已解,你还不放心么?我如果不守诺言,只要我举手之间,你们仍是必死,岂又是你们隐藏得了的?”

  吉士文闻言这才放了心,忙道:“是!我就叫她出来。”

  吉士文说时,却听得地内隐隐传来一阵嘤啜之声,心中不由大为奇怪,连忙赶过去,伸手将覆板掀开道:“瑶儿,你这是怎么了?”

  月光之下,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一身白衣,长长的黑发披在两肩,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在落着一滴滴明洁的泪珠,香肩频动,哭得是如此的伤心。

  吉士文一见大奇,连声道:“瑶儿,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你说话呀!”

  这少女正是吉士文惟一的爱女吉文瑶,她自幼随苗山异人学艺,最近才下山磨练,第一件事便是参与了她父亲的阴谋,把一个称雄武林数十年的奇人毁灭了!

  她又低声哭泣了一阵才道:“爹…我该死!我…暗算了花婆婆,呜…”

  她说到后来,竟放声大哭,吉士文闻言一惊,心中又愧又怕,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种情形花蝶梦全听到了,她万料不到暗算自己的,竟是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她并且还羞愧得直哭。

  花蝶梦想着轻叹了一声,忖道:唉!这真是命啊!

  接着她温言道:“小姑娘,我不怪你,你过来吧!”

  吉文瑶这才止住哭声,慢慢走到花蝶梦的身旁,忍不住又哭起来!

  花蝶梦摸了摸她的头,叹道:“唉!这也怨不得你…你用的是五羊针吧?”

  吉文瑶闻言止住了哭,惊道:“花婆婆,你怎么知道?”

  花蝶梦道:“我怎会不知道…唉!想不到我会死在五羊针下,刁玉婵当年较技输给我,却想不到你替她出了气。”

  吉文瑶只是哭泣,花蝶梦伸手把“红翎”拿起,交给吉文瑶道:“这个就交给你吧!

  我徒弟脾气也坏,他要知道了准不饶你,你拿着好了。”

  吉文瑶含泪接过,哭着道:“我这一辈子再也不杀人了!”

  吉士文见红翎交给女儿,心中暗喜,便道:“瑶儿,你先回去吧!”

  吉文瑶心中难过万分,她向花蝶梦哭别后,走出了“落月涧”但是她并没有回家。

  她去寻访一个人去了。

  花蝶梦用手摸了摸自己坐着的软垫,才明白何以刚才六招全未发中,她心中记下,准备叫徒弟练成破此软垫的掌法。

  她向皮鲁秋道:“烦你送我回去,请吉兄速到万山寺叫小徒转来,我师徒也好诀别,现在我不能多说话了!”

  这时天已拂晓,皮鲁秋用软垫托着花蝶梦,向上翻去,而吉土文则下山而去。

  风,又吹起了落叶,这个世界还是如此的安静,但是从今天起,武林中真正地少了一个绝世奇人了!现在是月最皎洁的时分,大地是如此的安静,刚才的那场凶杀已经结束了,就如同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个娇小轻快的身影,如飞的由蓬莱山上奔下,她虽然有着一身卓越的轻功,然而她的步法,却是那么的慌乱!

  在这明媚皎洁的月光下,看清了她有着一张瓜子脸,明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和一张殷红的小嘴…她实在美得出奇。

  她穿着一身轻薄的白衣,长长的头发,随着她急奔之势,向脑后飘出了老远,她不时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的热泪,有时还可以听见她嘤啜的哭泣声。

  她是吉文瑶,在她参与了这场阴谋的打斗,用“五羊针”暗算了天下奇人瞎仙花蝶梦之后,她一直感到,她已经犯下了不可赦免的大罪了!

  虽然她已离开师门,也曾在江湖上闯过,参与了无数次的凶杀,可是她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子,不要说是人,就是连一只麻雀,她也不忍心伤害的。

  现在,她与江湖上任何一个人,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了。

  她那颗纯洁的少女之心,也曾萌过了“暗杀”的念头,她那双纤纤玉手,也曾溅上一个老婆婆的鲜血!

  文瑶这么想着,她惊慌而失望地叫了一声,双手紧紧地抚着口,默默地叨念着“天啊!我杀了一个人…并且是暗算…一个九十几岁的老婆婆,她本来就没有多久好活了,为什么要让她死在我的手里呢…”

  吉文瑶想到这里,她脑中又影幻了那一幅可怕的画面来——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痛苦的盘坐在地上,嘴角带着卑视和残酷的冷笑,真实的感觉到死亡的来临。

  秋风拂沐着山林,吉文瑶失魂落魄地狂奔着,她心中不停的想道:“可惜我下手太毒了,把毒针吹到她鼻子里,不然也许还可以救,现在就是师父出来,也没有办法了!”

  文瑶又想到花蝶梦最后几句话:“赶快把我徒弟找回来,我们师徒还可诀别…”

  这种哀伤和充满失望的话,出自一个刚强的奇人之口,该是最悲哀的事了!

  吉文瑶想到这里,不伸手入囊,轻轻地抚着那片红羽,心中想着花蝶梦的徒弟,忖道:“她的徒弟更厉害,九天鹰骆江元,江湖上没有人不怕,可是,却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呢?恐怕也有六七十岁了?”

  “我见了他怎么说呢?难道告诉他,我就是暗害他师父的刽子手?天啊!我真恨爹爹,他为什么要我作凶手?”

  吉文瑶这时真是意,她反复地思索这件事情,内心充满了悔恨、畏惧、哀伤和痛苦,这种情绪的产生是很自然的,因为她是第一次杀人,任何一个人,在他做过了生平第一件所做的事情后,必然会产生一种不正常的情绪,更何况是杀了一个人呢?

  文瑶心神不定地奔驰了好一阵子,已经到了蓬莱山之下了。

  她的心中,还在惦念着那个重伤的老婆婆。

  她望了望天色,低头忖道:“我不能再耽误了,如果在她死以前,找不回她的徒弟,那我的罪就更大了…我去找彤哥借匹马吧!”

  她想到这里,心中更是焦急,如飞地向一爿大庄院扑去,只见她微微的一晃身,已然越过了两丈余的高墙,恰如一个幽灵似的。

  不大的工夫,后院透出了一线灯光,似乎有一阵小小的动,接着那扇庄院的大红门,轻轻地打开了。

  文瑶随着一个黑衣的少年一同走出,在他们身后,有一匹火红的神驹。

  在淡淡的月光下,看清了那少年的面貌,他年约十八九岁,剑眉星目,直鼻方口,漆黑的双目,出了凌人的光芒,看得出,他是有着惊人的奇技的。

  这时,他微皱着双眉,连声的问道:“瑶妹,到底是什么事?看你急成这个样子,你就不能告诉我么?”

  文瑶只是黯然地摇着头,用衣袖拭了一下眼角的热泪。低声说道:“彤哥,你不要再问了,我的心得很,我…我做了一件坏事。”

  这少年复姓“百里”名彤,原是秦相百里奚的后代,有一身出奇的功夫。

  百里彤闻言皱眉说道:“瑶妹,到底怎么了,你说话这么没头没脑,你又会做出什么坏事呢?”

  百里彤话才讲完,文瑶已摇着玉手道:“不要问我了,等回来再告诉你。”

  说着她足尖微点,已然骑上了那匹红马,百里彤赶上一步,关怀地说道:“瑶妹,你可要早些回来…”

  文瑶回首,强颜一笑,但那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她轻轻地咬了一下嘴,低声道:“也许…也许我回不来了。”

  百里彤闻言大奇,连忙问道:“瑶妹,你今天是怎么…怎么了?”

  百里彤话才说到这里,吉文瑶‮腿双‬一夹,那匹神骏的火驹,像弩箭般的,飞出了三丈。

  “彤哥,别问了…我回来后…”

  话说到这里,她已经驰出了数十丈,马蹄声淹没了她的语声,像一阵风似的,越去越远了。

  百里彤惊诧地立在月夜里,他不知道这位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致使她变得这么忙

  百里彤痴立了一会,他突然自语道:“我应该追上去,跟着她…”

  他说到这里,如飞地由大门奔人,一会工夫,他又全副劲装地驰了出来。

  他下也是一匹火红的神驹,风驰电掣地冲了出去,他是那么急切的,去追他所挚爱着的女孩子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被一阵浓浓的黑云所淹没,大地立时显得昏暗起来。

  此处是一片荒芜的坟场,衰草被秋风吹得前后拂摇,发出了阵阵“哗哗”的声响,听来很凄凉,也很恐怖。

  那一座座的孤坟,堆得满山满谷,在这里,藏着无数的生命,他们互相依靠在一起,似乎并不寂寞,而且比这个世界上活着却又孤独的人好多了。

  在这种环境下,秋虫似乎显得特别兴奋,它们扯着低哑的嗓子,唱出了各种不同的旋律的悲歌,织成一片杂乱而又令人听来断魂的哀曲…

  远处一骑快马驰来,蹄声得得,像是一连串灵魂爆炸的声音,响遍了整个的坟场。

  是吉文瑶,她哀伤的坐在马背上,心头似有一块沉铁,得她不过气来。

  为了争取时间,她选择了这条荒凉僻静的山道,亡命的催马而行。

  她的眼睛里,一直充满了泪水,她永远无法抹去心灵上那层阴影。

  这一阵急驰,使她感觉到昏眩,不得不把速度放慢下来,最后完全的停下来了。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忖道:“我的头实在昏得厉害,我要下马休息一下。”

  于是,她慢慢地由马背翻下,移动着无力的步子,坐在一座孤坟之前。

  她拔起了一束野草,无意识的,在自己的手指上去,她轻轻地摇着头,发出了一连串的低叹。

  她似乎有想不完的问题,不停地思索着:“我以前以为杀死一个人不算什么,谁知道竟是这么痛苦的事…”

  文瑶想到这里,忍不住又下了眼泪,她把头埋在了臂弯里,发出了一连串的低泣。

  她想到这就要去找一个陌生人,传递那命在旦夕的老婆婆的遗命,她的心情显得空前的恐惧和急切。

  在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纤小的身影,提着一只小灯笼,慢慢地向她移动。

  文瑶不吓了一跳,付道:“深更半夜,这里又是一片坟场,怎会有个打灯笼的女人…难道她是个鬼?”

  想到这里,吉文瑶不浑身发,轻移身子,躲在一块大石之后。

  那个提灯笼的女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吉文瑶,她在离吉文瑶尚有七八丈时,便停了下来。

  吉文瑶隐在大石后,静静地向前望去。

  那女人把红灯笼轻轻地放在一座坟头,然后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拜了几拜,然后低声地祝祷起来。

  文瑶看见这种情形,心中好不狐疑,内心忖道:“看样子她像是祭祖的…她到底是人还是鬼呢?”

  文瑶在这疑惑不定时,那女人已站了起来,好似非常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又提起了小灯笼向前而来。

  文瑶见她渐渐走近,心情不紧张起来,忖道:“如果她发现了我…”

  那女人向前走了两三丈,文瑶张望着灯笼之光,看清了她的面貌。

  原来她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子,长得极为甜美,不想着:“她长得这么美,大概大会是鬼吧!”

  那女孩子似乎发现了文瑶的那匹骏马,她惊异地停下来“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这么晚了还有人在这里。”

  她说着,一双妩媚的大眼睛,飞快的向四下一转,与躲在大石后的文瑶,目光对个正着。

  文瑶连忙避开目光,就这一眼,文瑶已断定她是一个人,并且有极深的功夫。

  那女孩嘴角挂上一丝浅浅的微笑,在暗红色的灯光下,显得甚是人她轻声的道:“那位姐姐,请出来相见。”

  文瑶心中更是一惊,忖道:“她真厉害,就这一眼,她已经看出我是一个女孩子了。”

  文瑶也不再隐藏,闪身由石后走了出来。

  那女孩虽在深夜,但她仍看得清清楚楚,似乎被文瑶的美丽所震惊,轻轻地啊了一声,加快地走了过来。

  她走到文瑶身前,微微一笑道:“这位姐姐为何隐在石后?”

  文瑶闻言,面上微微一红,这句话叫她无法回答,因为她无法说:“我以为你是鬼呢!”

  文瑶略为犹豫,含笑答道:“刚才我坐在这儿休息,石头后面有声音,所以去看一看…”

  那女孩微微一笑,不再多问。

  沉了一阵,那女孩子突然问道:“姐姐,刚才小妹的情形你都看见了么?”

  文瑶不擅说谎,只得点点头道:“是…是的,我都看见了。”

  那女孩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轻声道:“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

  文瑶连忙接道:“姐姐放心,小妹不是多口之人,刚才也是无心的,并非有意窥视。”

  文瑶话未讲完,那女孩子已摇手道:“我并没有怪你,只怪我自己不小心。”

  文瑶不太明白她的话,当下说道:“只要姐姐不怪罪就好…”文瑶话才说到这里,那女孩突然轻声笑了起来,文瑶颇为诧异,问道:“姐姐你笑什么?”

  那女孩忍住了笑道:“我叫你姐姐,你也叫我姐姐。不是弄了么?”

  文瑶闻言想想,也觉好笑,道:“那我们报个岁数,谁大谁就是姐姐如何?”

  那女孩闻言,点头称好,当下二人各报了岁数,她们同是17岁,只是文瑶大一个月,自然居长了。

  二人又报了姓名,文瑶才知道那女孩姓铁,单名一个蝶字,于是便称她蝶妹。

  她们二人一见如故,宛如亲姐妹一般,握手欣谈了一阵子。

  文瑶惦着心中之事,无法多留,当下说道:“蝶妹,我有要紧的事,不能再留了。”

  铁蝶闻言忙道:“瑶姐,我看你神色匆忙,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忙?”

  文瑶苦笑摇了摇头,说道:“谢谢你…这件事我定要自己去办,我们定个约会好了。”

  铁蝶闻言似乎颇为失望,说道:“最近三个月之内,我每天晚上都来此,姐姐你何时回来,就到这儿来相会好了。”

  文瑶点了点头,这时因想起心中之事,己无心再与铁蝶多叙,当时跨上骏马,向铁蝶扬了扬手,说道:“蝶妹,我走了…回来时再来看你。”

  说罢,她‮腿双‬轻轻一夹马腹,那匹骏马立时放蹄狂奔,绝尘而去。

  铁蝶怔怔地站了半晌,奇怪的摇摇头,暗道:“她这么急,到底有什么事?”

  说着,她提着小红灯笼,向另一个坟头走去。

  第二天的正午,文瑶来到一个叫“红盆”的小镇,自从昨夜与铁蝶分手后,她就马不停蹄地奔到现在。

  这时她腹中有些饥饿,忖道:“我且寻个地方打尖,把马儿也喂再赶路!”

  在我国北方的很多乡镇,多半贫瘠异常,要想找一个比较象样的小馆子都非常困难。

  文瑶放缓了速度,在马上打量这座小镇,这座小镇只不过百十户人家,多半是务农为业,这时都在打麦子,黄尘扬起了丈多高。

  文瑶人美马骏,又是单身女子,立时引起众人的注意,纷纷停止了工作,诧异地谈论着。

  更有一群孩子,纷纷跟在文瑶的马后,吵闹成了一片。

  文瑶心中有事,也顾不得答理他们,径自寻了一间较为干净的店房下马。

  这时早有一个十五六岁的童子,含笑接过了马缰,着北方土语道:“姑娘,你往里坐,吃点什么?别的咱们没有,面食是现成的。”

  文瑶含笑点了一下头,说道:“我的马,先麻烦你…”小童奉的道:“你放心,喂马咱可在行。姑娘,你先请。”

  文瑶嗯了一声,举步入房,这时掌柜像财神似的了过来,文瑶随便点了几个菜,叫了一碟花卷和一碗热汤。

  不多会的工夫,已做好饭菜,文瑶低头慢慢吃着,心中还是一直挂念着花蝶梦托付的事。

  这时,文瑶筷子正夹着一片青菜,突然有一只土狗钻在文瑶脚下,文瑶满怀心事,未曾注意到。

  那只土狗也许是饿疯了,竟往文瑶的脚上啃咬起来,文瑶在无防之下,不吓了一大跳,叫了一声,猛然地站了起来。

  可是她手中那片青菜,随着她一起之势,向后甩了出去,正好落在后桌一个少年的脖子上。

  这时店主早已赶过来,狠命地踢了那狗一脚,骂道:“个熊!你他娘的饿疯了?

  姑娘的脚你也敢吃!往后你还想吃我的心呢!”

  店主骂着,赶上去又是一脚,那只狗带着一声惨厉的吠叫,箭也似地跑出了老远,回过了头,一双狗眼望着店主,那神情似乎很不服气。

  先前喂马的孩子,早已闻声跑过来,把那只难看得不能再难看的狗搂在怀中,埋怨道:“爹,你又打‘自立’,我们家就这么一只狗,早晚被你打死才甘心。”

  那只狗在小主人怀里越发作态,狺狺连声,令人看起来非常可恶。

  文瑶正在想着,突听身后有一少年口音道:“姑娘,你吃菜怎么这种吃法?”

  文瑶回头一看,这才明白,不把一张粉脸羞得通红,嚅嚅道:“啊…真是对不起。”

  那少年不过二十左右,生得剑眉朗目,身躯伟岸,可是他的一双眼睛太凌厉了,令人不敢视。

  他穿着一件极高贵的袍子,正在用一块雪白的丝巾,擦拭着颈上的油污。

  这种事的发生,文瑶真是连作梦也想不到,好生尴尬地窘了好半天才道:“你…

  你被烫着没有?”

  那少年哼一了声,说道:“还好!”文瑶满怀歉意,可是面对着这俊美的少年,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少年就是文瑶急于寻访的九天鹰骆江元,这时他却不知道,他的师父已在死亡边缘了!

  江元望了文瑶几眼,慢慢说道:“没什么,姑娘,你继续用饭吧!”

  文瑶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这才重新坐下,可是胃口已大减了。

  隔了一会,文瑶正想付钱离去,突听那少年说道:“姑娘…你坐过来谈谈如何?”

  文瑶却料不到,一个陌生的男孩,竟会邀自己共座,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她脸上微微一红,低声答道:“啊…我还有要紧的事,马上就要赶路,不必谈了。”

  文瑶说着就要站起,却不料那少年接道:“姑娘,我只不过想与你谈谈,你可别多心。”

  文瑶忍不住回过头去又望了他一眼,这时她才发觉这男孩是如此的健壮和俊美,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就好像是黑夜里的两点寒星,令人眩,也令人感到一些凄冷和无情。

  文瑶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目光吸引着,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元神秘地对她笑了一下,说道:“我不多耽误你,不过想问你几个问题。”

  文瑶不由自主地走到他的面前,说:“你有什么话请快问,我还要赶路呢!”

  江元慢慢地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双目凝视门外,慢的问道:“姑娘,方才那匹骏马,可是姑娘你自己的么?”

  文瑶闻言颇为诧异,忖道:“这少年看来武功很高,他问这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彤哥年少英俊,身负奇技,在江湖上引起了不少人的仇视,尤其这匹马,更是驰名江湖,只怕这人…”

  文瑶想到这里,越发断定他是百里彤的仇敌。

  江元见她良久不答,含笑接道:“姑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匹马大概是百里彤的马了?”

  文瑶一惊,追问道:“你…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么?”

  由于文瑶和百里彤近年来恩爱热恋,所以凡是关于百里彤的事,文瑶都非常关心。

  江元又饮了一口酒,说道:“我倒不认识他,不过久仰大名了…姑娘,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可就是他的密友吉姑娘么?”

  这句话问得文瑶满面通红,心中不悦,作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怎么把人家的事打听得这么清楚?”

  骆江元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只不过是关心你们罢了!”

  文瑶不解他言中之意,冷笑道:“百里彤人俊艺高,很多江湖朋友都嫉妒他,朋友,你大概也是其中之一吧!”

  骆江元闻言突然大声的笑了起来,说道:“姑娘,你错了!江湖中尽多奇人,据我所知,小一辈的就有七八人不在他以下。姑娘,你看看我,难道你能说百里彤一切都比我强么?”

  江元的话说得令文瑶一阵阵的脸红,她忍不住又把江元打量了几眼,确实,这个年轻人实在不比百里彤差上一分一毫。

  江元见她不说话,含笑说道:“好了,姑娘,算我多话,你既然有急事,那么,你可以走了。”

  文瑶却是满腹诧异,说道:“朋友,你贵姓大名,你问到百里彤,到底是何用意呢?”

  江元摇头道:“并无恶意,只不过想认识认识他。”

  文瑶闻言立时转怒为喜,说道:“既然如此,请你留下你的住处,等我回来时再为你们引见,百里彤也是爱朋友的。”

  骆江元站起了身子,笑道:“不必了,我自会去找他的。”

  文瑶迟疑地点头,说道:“朋友,请你把姓名告诉我,如果我先碰见他,可以告诉他。”

  骆江元一面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面道:“我姓骆,别的不用说了。”

  文瑶听他说姓骆,心中不一动,但她绝没想到,这人就是她要寻访的九天鹰骆江元。

  文瑶点点头,说道:“好,那么我走了,后会有期。”

  说罢向江元一点头,江元微微拱手,说道:“不送了。”

  这时那孩子已把马牵来,他右手牵马,左手却牵着他心爱的那条土狗。

  那土狗与文瑶的骏马一同迈步而来。它非但不知羞愧,还不住的吠叫,令人可笑。

  文瑶付了钱,腾身上马,她心急如焚,抖缰便要离去。

  骆江元突然追出店门,高声叫道:“姑娘!”

  文瑶勒住马缰,回头问道:“什么事?”

  江元俊目闪烁,迟疑地说道:“你…沿途珍重!”

  文瑶有些意外,她来不及体会这种情绪,答道:“谢谢。”

  马儿如风奔去,扬起了大片黄尘,那条土狗追着狂吠。

  文瑶在马上忖道:“这姓骆的好像对我…”

  江元痴立门首,似在思索,突然身旁有人道:“这位可是骆江元老弟么?”

  江元回头望时,一个五旬老者含笑而立,江元点点头,说道:“进来说话。”

  那老者不住的点头,随着江元走入店内。

  骆江元大模大样的往桌前一坐,傲然问道:“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那老者两鬓已斑,一脸的风尘之,站在骆江元面前,直似仆辈一般。

  可是他对于骆江元的狂妄,一点也不计较,他匆匆忙忙地坐在骆江元对面,满酌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他似乎非常的疲惫和不安,要借一杯酒来安定一下情绪。

  骆江元一直注视他,可是他决不出一丝诧异或开心的神色来。

  那老者喝完了酒,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我姓吉…我来…来找你有要紧的事…”

  骆江元毫不开心地打断他的话,沉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骆江元?”

  那人正是奉花蝶梦之遗命来找她的徒弟的吉士文。

  吉士文闻言答道:“以前在大明湖之时我曾见过你一次…”

  吉士文话未说完,骆江元嘴角已挂起一丝冷笑,缓缓地说道:“那么…阁下应该知道我的身手了?”

  吉士文很不自然的点点头,说道:“是的…”

  “既然知道我的身手,你还不自量力的来找我?”

  骆江元的话使吉士文很难堪,但他还是隐忍着,脸上带出一丝痛苦的笑容,低声道:

  “我与你没有过节,这次来找你是受人之托!”

  骆江元眼中泛出一丝异光,说道:“什么人叫你来找我?”

  吉士文迟缓了一下,脸上的神色也不停的转换着,嚅嚅说道:“是…是令师花老前辈叫我来找你的!”

  骆江元脸色一变,但瞬即恢复正常,摇头道:“你知道,在我面前造谣是非常不智的!”

  吉土文急得出了汗,因为他走时找不到文瑶,所以花蝶梦的红翎无法取得,如果只靠空口白说的话,只怕骆江元不肯相信。

  他着急地说道:“我与你素味平生,不会来骗你的…令师遭了大故,现在…已徘徊在死亡之际了!”

  他话才说完,江元突的剑眉飞扬,右掌如电,已抓到吉士文的领口。

  他目寒光,已在盛怒之中,低喝道:“姓吉的,你可是想死?”

  吉士文领口被他抓住,觉得劲力奇大,心中颇寒,极力镇静着道:“令师确实命在旦夕,你再不去怕要遗恨终身了!”

  江元闻言,目如闪电般眨了数眨,松开了手,低声喝道:“滚,你快走!”

  吉士文也算是江湖知名之士,可是,在这狂妄的少年之前,他却显得异常的懦怯。

  在骆江元喝叱之后,吉士文有些愕然,但他心中却有些喜悦,忖道:“我来此寻他,只是基于道义,对我自己大为不利,如果他不相信最好,等我回去把花婆的尸体收拾之后,天下就无人知道花婆是怎么死的了!”

  吉士文这么想着,微笑道:“去不去在你,老汉就此告辞了!”

  他说着向骆江元一拱手,转身而去。

  剩下骆江元一人,怔怔地坐在那里,他双目注视着吉士文整个的身影消失在黄尘里。

  他微微地皱着眉头,低声自语道:“这人好面,好似在哪里见过…”

  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现今天下除了三四位老辈的奇人外,简直再也找不出一个人,能危害到花蝶梦!

  “可是…就如他所说,我与他素昧平生,他为什么老远的要来找我?

  “啊…恐怕他也是师父的仇人,说不定定下了什么恶计…”

  想到这里,他却想回去看一趟了,因为他就是这么狂妄的人,越是有危险发生的地方,他越要涉足。

  他把吉土文说的话,反复的思索了良久,他却始终不相信花蝶梦真正的遭到了危险。

  他忖道:“师父的仇人,没有一个人能及她一半,她万万不会遭人暗算的!”

  他想到这里,付过了酒钱,缓缓走出店门。

  那条叫“自立”的狗,又追着叫了老远,江元真想回身踢它一脚,但他想到一脚可能会把它踢死时,便只好忍了下来。

  于是,他决定回蓬莱山,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蝶梦交给他的事,他还没有去办,沿途还管了几件闲事,所以耽搁下来,以至于吉士文半途便找到他了。

  他背手缓行,想道:“好在师父要办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先回去一趟好了。”

  天空是阴暗暗的,没有一丝白云,江元望了望天,忖道:“下场大雨也好,这两天也确实够热的!”

  为了赶路,江元转上了一条小道,施展开绝世的轻功,如飞的向前扑去。

  两个时辰下来,江元已赶了不少路,天色越发的阴暗,并且刮起了凉凛凛的小风。  Www.NiUdUN xS.CoM 
上一章   挑灯看剑   下一章 ( → )
挑灯看剑最新章节由网友提供,挑灯看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小说,挑灯看剑小说网免费提供萧逸的小说挑灯看剑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