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
牛顿小说网
牛顿小说网 灵异小说 综合其它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历史小说 现代文学 侦探小说 言情小说 网游小说 玄幻小说 热门小说 仙侠小说
小说排行榜 经典名著 科幻小说 武侠小说 穿越小说 诗歌散文 幽默笑话 官场小说 竞技小说 都市小说 重生小说 伦理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冷宮秘道 平凡人生 食寝病栋 引狼入室 情不自禁 一击即中 押寨夫人 动物农场 我家女人 天国之国 风流纵横 一龙五凤
牛顿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帝台娇  作者:沐非 书号:1390  时间:2013/12/7  字数:16457 
上一章   ‮2阅试》宫宸《书旧‬    下一章 ( → )
 第二章

  第二早朝毕后,元祈便招来瞿云,指着一碟点心赐给他,却见瞿云神情怪异,大抵竟是气恼忧心。转载自中文网

  瞿云行过大礼,对着微讶的皇帝连连道:“臣惶恐,还请万岁网开一面,饶过这孽障!”

  元祈感到有趣“那女子真是你识?”

  瞿云叹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有位至,已许久不曾见面,前些年听说收了个小女娃为徒,刚才看了信物才知道,就是这胆大妄为的丫头!”

  元祈看着他苦恼的样子,轻笑起来,一边示意左右给他赐座,一边道:“是江湖上的人?怎么竟闯到朕的宫里来了?”

  瞿云的眉头皱得更深,恨恨道:“说来这丫头也是苦命,竟看上个薄情小子,平里山盟海誓,昧起良心来就翻脸不认人。他从背后暗算,害得这丫头重伤,之后也连番追杀,她就替了采选的宫女混了进来——您听听她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却最为安全。’简直混账!”

  元祈笑不可抑,温和醇厚的笑容,在大殿阴影里暖如煦,一旁的宫人不由得脸上飞霞。

  “瞿卿,这位小姐实在有趣,还未请教芳名?”

  “她叫晨…唉,实不知我那老友是怎样教养她的,竟是这等乖谬妄为的子!”

  “能在宫中藏了半年,未曾蛛丝马迹…这位小姐确有过人之处,你去召她来,朕也想见见。”

  半盏茶刚过,便有一女子奉诏前来。

  她已经换过一身素裳,身形很是纤瘦,盈盈拜倒于阶下,再无一言。

  皇帝想起方才,那一群宫女在等待鉴别,一怔之下才想起,自己只顾得“面如桃花”这女子究竟长相如何,却没有细看。

  “抬起头来。”

  她依言抬头,元祈一瞥之下,竟是一愣。

  她并不特别美丽,稚的面容只是清秀,唯有那一双眼眸,与众不同。

  那黑,黑得神光转,顾盼间,一时觉得寒光冰雪,再看,却又似秋水长天的忧悒。

  只静静地看着,就仿佛要被入…

  元祈一稳心神,立即清醒过来,他收敛了笑容,挥退了左右,也不叫起,任她跪着。

  “你叫什么名字?”

  “晨。”

  “你如此胆大妄为,顶替混入宫中,可知犯了大罪?”

  “大略晓得的,圣上。”

  晨微微抬头望向御座,她跪在阳光当中,不知是受伤还是怎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

  “我当时身受重伤,武功几乎全废,无奈,只得躲入宫中。更何况,”她静静地看着皇帝“皇上您不会不知,采选民间女子入宫为役,富家有不愿者,自古以来,买来贫家女子相替的,不知凡几。所以…当时我以为,法不责众。”

  “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子,若朕独独不赦你呢?”

  “圣上,您和我都心知肚明,那夜在废宫中,我窥见了您和瞿统领的秘密,您就不会容我离开了。”

  “你不为自己求饶吗?”

  “要想让您饶我一命,定要让您觉得我对您有用,而我确有这个价值。”

  “哦?你会什么?武功,还是军略?”皇帝简直是冷笑了。

  “一无所长,就算是武功,也比废人好不了多少。”晨一笑,眉宇间一片锋利朗“但,我能成为您手中的利刃。”

  “朕文有朝中大臣,武有四方将士,何需用你?”

  “大臣和将士们都不能让您完全放心。那带血的头颅就充分说明了这点,更何况,您连自己的乾清宫都不待,却要去废宫密谋,若没有掣肘,何至如此?”

  幽深大殿里,少女的声音在空中回响,清冽而充满了奇异的惑。

  元祈静默了,心中虽暗暗震撼,面上却丝毫不

  “你如此大言不惭…也罢,看在瞿卿的面上,先让朕看看你的才能吧。你先跟在朕身边,再作区别。”

  他唤来秉笔太监“传朕的旨意,御花园宫人晨,忠于王事,为人恭敬勤谨,册为尚仪。”

  晨很配合地大礼拜谢。

  回身看着一派自若的晨,皇帝低声问道:“朕还没问你呢,你到那废宫之中,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晨起身,一脸苦笑“我想去看看世上是否有鬼。”

  “啊?”元祈想不到她会如此回答。

  “皇上…您难道不知道,世上女子,对所谓的鬼怪传说,都是又怕,又爱。”

  元祈愕然,想起幼时,陪伴他的丫头总在一起讲什么无头鬼,不由得点头失笑。

  他畅快的笑声,传到了大殿外,太监宫女们不由面面相觑。

  尚仪,又称为尚仪御侍,属于正六品的女官秩级,一般是册封给皇帝身边的左右亲信,虽然品秩不高,却是相当重要的职位。

  元祈素来温和多情,对后宫亦是雨均沾,唯独自己身边,却从未有贴身得用的女官,只得几个懂事伶俐的太监如秦喜、田旺之。太后怜惜他,每次要赐予,都被婉言推拒。

  对此,宫中都一致认为,年轻的皇上是怕把妙龄女子放在身边,后宫免不了妒忌,生出事端。

  晨听了瞿云的说法,笑容里带着些微的讽刺。

  一个把后妃当做棋子使用的人,又怎会顾及她们的感受?

  至于事端,他是唯恐不多吧!

  瞿云懊恼地看着她“皇上居然要把你留在身边,还是这等感的职位…”

  “把棋子放在明显的位置,就能看清楚它有什么作用,以及…对手会如何应对。”晨满不在乎地道“皇帝这招不过是在试探我的真实实力,还有,其余各方的势力。我敢肯定,他根本就没有打消对我的怀疑。”

  瞿云苦笑着说:“我服侍这位有十多年了,不经过重重考验,他根本就不会轻易信任一个陌生人。“

  他轻叹着,不赞同地看着晨

  “为什么要留在宫中?这里看着平安和乐,实质却是凶险诡谲,一旦出事,你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小云,你一个人在皇帝身边,才是凶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准备做什么吗?”晨双目清冽生辉,怒气中隐有担忧“那夜,我一听你和皇帝密谋,就知道你们的打算了!你何苦去招惹‘她’?”

  瞿云闻言,咬着牙不说话,好一阵,终于挑眉怒道:“难道由着那妖妇得意?!二十六年前,她害死了你…我永生永世都记着,她受封中宫时,那志得意满的神情!”

  他看着晨,眼里满是痛楚“师父只有你我两个弟子,你这一走,我也没什么牵挂,心里想着,就是拼了命,也要让那两个狗男女身首异处。试了几次都险些得手,最后,我混入宫中,花了几年的工夫,才爬到现下的位置。”

  他冷笑着,继续说道:“老天有眼,我还没来得及动手,一个早早死了,剩下这妖妇,她享尽了世间尊荣显贵,一刀了结太便宜她了!我帮着她儿子与她作对,总要让她死在亲生骨手上,这才痛快!”

  “师兄!”晨怒极,高喊了一声。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称呼,瞿云顿时被震在当场。

  “我要知道你这样胡乱妄为,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你为何要做这样危险的事!你把自己的性命当做什么了!”

  晨气得微微颤抖,半晌,她才平静下来。

  “既然,我已经回来了,我的仇就要自己来报。我有言在先,小云你帮忙可以,但不许再以身涉险,否则,我立即撒手离开,再不管这些旧年恩怨!”

  “小宸…已经二十六年过去了,现在朝中形势以及各方势力,你都不太熟悉…还有,你现在的功力…”

  瞿云忽然惊觉自己说过了,担忧地看着晨

  “泰西的圣贤说过:人生如同涉川,同一河,绝无二次。小云,我是那种屡次溺水的笨蛋吗?”

  她的声音轻而自信,甚至带着佻的调侃,瞿云却感到整个心间都在钝痛,他的铁铸大掌颤抖着,竟深入桌面整整两寸。

  “这二十六年间,天下又出了何等人物,我也很想见识一番。你且宽心,‘他’这一去,普天之下,再无人可以惑我饮下‘牵机’。”

  她语气淡淡,眸间闪耀的光辉,让皓月都为之失

  即使是何等绝丽,也不及这一瞬的风华。却偏生,灿烂阳光照耀在她身上,映成炽白,只显得无尽单薄与萧索。

  他再也忍耐不住紧紧抱住她,如同幼时那样,温暖安谧。

  “即使再有也不怕,有师兄在这儿,再没有人能够伤你分毫…”

  晨任由他抱着,忽然扑哧一笑。

  “臭阿云,不害臊,这样老实不客气的就当起师兄来了…明明我比你大三岁…”

  这句经常抬杠的话,终于让气氛轻松了下来。

  瞿云慢慢地松开她,宠溺地笑了,不复平的稳重儒雅“师父明明说了,不分年龄,只看入门先后。本来就该我是师兄。更何况,依着现在的年龄,我可是长了你一辈,是谁说我是大叔来着?”

  此时,门外有人禀报,皇帝身边的太监秦喜过来了。

  这是个年纪很轻的小太监,他恭敬地先向瞿云问好,又向晨行了一礼“皇上给尚仪您安排了住处,让奴才带了几个小子来帮您收拾了搬过去。”

  晨想了想,道:“我还要回御花园一趟,烦劳公公,可否下午再搬?”

  秦喜笑着躬身道:“是奴才过急了,尚仪您可别见怪。既如此,就下午好了,头也暖和些。”

  瞿云在旁瞧着,笑着揶揄他“猴脾气又上来了,圣上有什么旨意,你巴不得下一刻就办妥帖了。这个你拿着,晨这丫头你好歹多看顾些。”

  秦喜接过银票,收入怀中,笑着又行了个大礼“统领大人总是体恤奴才们。您放心,我们几个兄弟都有数。其实您大可放心,皇上对尚仪大人,定是一百个青眼有加。cn”

  又寒暄了几句,他这才辞了出去。

  瞿云对晨道:“你别瞧这猴崽子收得快,那是知道我是皇帝的人,若是其他宫的主子,他一转眼就会回去禀报。”

  晨一笑“皇帝挑的好人才…倒是比他父亲懂得识人。”

  后一句说得极低,也听不出什么语气,瞿云也不知道她是褒是贬。

  晨到御花园里告别了旧宫人,见了她这个皇帝钦点的幸运儿,有人是真心祝愿,有人是既羡且妒,有人更是凭空造出许多揣测。

  前世里她阅历非常,世情早已见惯,也不理睬那些复杂目光,她径自向何姑姑道别。

  许是天气暖和,何姑姑的气好了很多。

  “你这孩子也是有福泽的,既然做了尚仪,可要好生谨慎。论理,我也不该倚老卖老,不过白嘱咐你一句。”

  “哪里,姑姑的金玉良言,晨真是受益匪浅。这宫中,确要谨慎才好。比如…姑姑的一些花草,还是种得隐蔽些才好,若是遇上行家,可怎么好呢?”

  “你…你怎会!”

  “银木槿、华、丹觋…虽然夹在名花丛中,枝叶也相似,可万一被人识破,这宫中就免不了血雨腥风了。”

  晨悠然一笑,起身告辞,只留下一句:“改,我会再来拜访姑姑。”

  晨跟着秦喜一路走来,来到了畅宫前。

  路上,宫人们见了秦喜,无不恭敬问好,而秦喜也丝毫不曾倨傲,看他待人接物间颇知进退,便知他实不负皇帝的看重。

  “尚仪您勿要生怪,乾清宫里素来没有女官,皇上怕娘娘们胡思想,又要闹出是非,才让您住在畅宫中。好在此处离乾清宫也不远了,每晨间您乘宫车到万岁身边即可。”

  畅宫是一座小巧精致的宫室,它胜在“近”“安”二字。离着皇帝很近,却又别样宁静清逸,虽不显山水,却是一处极为雅致矜贵的所在。此时正是初,阳光晴好,满院里柳枝妩媚,清波漾,配着飞檐上鸟语呢喃,实在让人心旷神怡。

  还未到主殿,便听得一声柔和笑声“可是尚仪来了吗?”

  只听得环佩叮咚,却是众人簇拥着一位佳人,上前来。

  她身着天青色云绸衫,映得面容晶莹秀丽,在阳光下,一笑间生出小儿女的娇憨真挚。

  “我听说尚仪姐姐要搬来,高兴得不得了。谢天谢地,总算有人来和我同住了。”

  她上前牵了晨的手,高高兴兴地进了主殿。

  这便是年仅十六岁的梅嫔,畅宫的主人,她怀了龙裔已一月有余。

  一番见礼忙后,晨搬进了西侧的小院,身为御侍,她身边也派有一个小丫环,是乾清宫里拨来的。

  她叫宝儿,名字俗气是因为进宫后就一直在乾清宫,自然也没有什么附庸风雅的女主子来改名。

  梅嫔晚间便偷偷地跑来,还带了好些糖果宫点,两人便随意聊了起来。她很是好奇地问起宫外的情况,当晨抱歉地告诉她,自己也半年没出宫后,她不甘心的眸子暗了暗“我好想看看北海…也不知道,娘亲的身体怎样了…”

  梅嫔怀了一个月的身孕,宫中众人照看得很是严密,才来了大半个时辰,便有人找上门来,说了一番早睡的道理,她只得无奈的返回前殿。

  第二,天边才现曙光,晨便早早起身,洗漱后,穿上有品级的宫装,前来她的宫车就到了。

  这车驾并不气派,但也坐得温暖安稳。早的清晨寒气凛冽,晨来到乾清宫,元祈正从殿中起身,见了她,略点了点头,就上了九龙辇车。

  这浩煊赫的队伍,一路行去,很快便来到太和殿前。

  宽阔浩长的汉白玉走道上,左右卫气势如云,元祈却以目示意晨,低声道:“在畅宫中过得可好?”

  晨目不斜视,同样低声道:“您是想问,那宫中主人如何吧?”

  “何来此说?”

  “乾清宫里既有了女官,住在本宫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您还会怕人胡乱猜想吗?您不过是想用畅宫的凶险,试试我的斤两。”

  元祈递过无声的轻笑和赞赏的眼神。

  “皇上…我有言在先,这种做人保姆、防贼千的差事,并非我所擅长,更何况…这些贼大多身份特殊,抓住了,反而获罪于天。”

  “天?真是笑话!朕乃天子,只要朕不怪罪你,谁能奈何你!”

  前方就是太和殿,两人不再说话,元祈走上宝座,众臣三呼万岁,早朝开始。

  晨如其他从人一样,恰如其分地侍奉在皇帝身后,她的耳朵,却不曾放过任何一句廷议。

  早朝结束后,元祈要去太后宫中请安,母子会面,自然无须太多随从。晨上午就得了空闲。

  她才回到自己院中,便听得有人轻扣门扉。

  开门一看,是梅嫔独身前来。

  已是初,她却被白狐裘裹得像个团子似的,进门就迫不及待地了下来。

  “才前后几步的路,就非要我穿这累赘…姑姑也忒折腾人了!”

  她抱怨着,见了晨,咦了一声,她睁大了眼睛,好奇而又仔细地打量着“姐姐你今天穿得很不一样…”

  “这是尚仪大人当值时的朝服。”

  梅嫔身边的岳姑姑出现在门口,她手中端着福寿镶字漆盘,上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娘娘,您好歹体恤奴婢们一下,喝完药再出门…您刚才嘴里答应着,一转眼就跑到了这里,可让人好找!”

  她嘴上埋怨着,手却已利落地把药端到桌上,接着,从容不迫的给晨行礼“见过尚仪大人。”

  晨知道她是宫中主事,更是梅嫔母亲的陪嫁,一向很得看重,笑着止住她“姑姑不必多礼,还是伺候你家主子喝药吧!”

  岳姑姑端起碗,以白玉汤匙舀起,妥帖地喂入梅嫔口中。

  药的奇异热香,隐隐透出,在房中氤氲。

  晨眸中一凝,仔细闻了闻,确认自己所记不谬,问道:“这药是从哪里来的?”

  岳姑姑道:“是皇上让太医配成的,黑黢黢的一大包,都是龙眼大小的颗粒,据说是养气安胎的独门方子。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她人老成,亦是富贵人家浸润出来的,听这语气,立刻警觉起来。

  晨失笑,摇头道:“姑姑谨慎太过了,我只是觉得,这药闻着奇香,不像宫中太医的手笔。”

  岳姑姑松了口气“尚仪请恕老奴多疑,实在是这节骨眼…”

  梅嫔在旁边听着,觉得话题沉闷,兼而凶险不吉,便笑道:“姑姑太过小心了,朗朗乾坤,哪能出了那种事?”

  晨看着她,只见她喝完了汤药,正无事把玩着身上镂金镶玉的玲珑。

  那玲珑只有鸽卵大小,玉质本是雪莹无瑕,内里分得九层,层层相套,又分别镂成各种图案,以纯金描点,又饰有米粒大小的红宝,宝光四,略一晃动,就有悦耳风声。

  这样巧夺天工的玩意儿,就是在宫中亦不多见。

  梅嫔手中拨弄着,脸上漾起稚甜美的笑容,盈盈大眼里满是清澈和纯真。

  她家中亦是小富,诗礼传家,素来得父母宠爱,在宫中不久,又得到皇帝的眷顾,可说是从未尝过愁苦滋味。

  岳姑姑看着这副光景,唯有苦笑,深觉肩负重担,想起一事,又叮嘱道:“娘娘,一大早皇后娘娘那边就传下话来,邀请后宫嫔妃去她宫中赴宴,您没忘吧?”

  梅嫔立即拍手雀跃道:“对了,时辰到了,我该去换装了。等会儿可以尝尝皇后娘娘那边的密制雀珍了,上次赐了给我,那味道实在是好。”

  岳姑姑一听大为惶急“老奴正要说到此处,娘娘请千万谨记,食物之类,只有等大家入口方可尝试,还有要用银制碗筷…”

  她想起晨也在,口中若有若无地解释道:“其实皇后娘娘再是贤德不过,可是宫中大宴历来人多手杂,我家娘娘又怀了龙裔…“

  她眼前一亮,对着晨道:“尚仪您下午不当值吧,不如您和我家娘娘一起去——也好认识拜望一下诸位娘娘,她们都不识得您呢。”

  晨一听,就心中雪亮,好在皇帝本意就是如此,也就顺水推舟应了“晨本就该拜见各位娘娘,只是我本微末,又不请自去,皇后娘娘未免见怪。”

  梅嫔立即反驳:“才不会呢,皇后娘娘对人谦和,为人很好。昨天晨省时,她还问起姐姐你呢,说不知是怎样灵巧知礼的女子!”

  手伸得好快!晨暗道,于是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一行人换过装束,去往昭宫中。

  这边厢,后宫嫔妃早早就穿衣梳妆,准备赴宴。太后的慈宁宫中,却是雍睦和祥,母子兄弟聚一堂。

  元祈到得太后宫中,远远就听见元祉那华丽清朗的笑声。

  他进入正殿,先给太后端正地行了大礼,坐在叶姑姑亲手奉上的坐椅上,这才有空暇去看自己的三弟——静王元祉。

  多不见,这位朝野侧目的风王爷,仍是不改以往习,一身的金灿奢华。只见他头戴金冠,上镶大颗夜明珠,光华灿烂,手间一道龙纹扳指,翠碧通透。他全身华服宝履,间却只得一抹异彩,仔细看去,竟是古楼兰最神秘的“月神泪”

  这样一身珠玉,换作他人,定是伧俗不堪,可这位静王佩来,却更映得姿容非凡,恍若神仙中人。

  静王规规矩矩地行大礼参见后,才笑谓皇帝:“多不见,皇兄瞧着格外精神,怪不得说,人逢喜事精神。”

  不等皇上回答,又坏笑着回太后道:“母后刚才说,怕皇兄劳累过甚,其实一点也不用担心…皇兄很是康健,这不是,梅嫔娘娘有孕了!”

  皇帝被这惫懒无赖的家伙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学着旧时模样,把他拎过来扼个半死。只得用眼严瞪,却更换来他得意情状。

  太后瞧着两人并坐,皇帝一身简洁清,对着静王奢华极致,心中暗叹两人禀,面上却丝毫不,只是被静王元祉逗得笑呛,喝了一口茶,才缓过来,笑着指定两人“到我这里还这样淘气!”

  先帝英雄盖世,驱除了蛮夷,创下本朝这辉煌基业,在子息上头却甚是单薄,宫中妃子一连生了三位公主,一个皇子也无。直到当今太后,亦是当时的中宫,诞下今上元祈,才缓解了一时隐患。其后有妃子产下一子,可惜又夭折,这位静王元祉行二,乃是太后堂妹惠妃所生,平时常腻在她身边,倒和亲生的没有分别。

  元祈起身,为太后换过茶水,才霁颜道:“三弟能学老莱子娱亲,逗得母亲开怀一笑,瞧着这点,再怎样无赖可气,朕也不跟他算账了!”

  元祉却不善罢甘休,径自笑得诡秘“听说皇兄又得绝世佳人,还掩人耳目藏到畅宫梅嫔那里?”

  皇帝还未及大怒,太后就斥他“你这混世魔王,哪有这样编排毁谤人的!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儿,又是做的女官,就在你嘴里随意糟践吗!”

  她回过头,莞尔一笑,四十五岁的妇人,笑起来仍是姣美不可方物。

  “祈儿,你新封尚仪的事,我亦听说了,那女子真有那么出色,让你改了不要女官的初衷?”

  皇帝不失笑“是哪个奴才嚼了舌?”他横了静王元祉一眼“还有那煽风点火、以讹传讹的家伙,才把一件小事传成这般。母后,您见了便知,那丫头容貌实在平常,什么绝世佳人,还什么掩人耳目!她不过是瞿卿的子侄辈,朕瞧着说话行事利,才封了个尚仪。”

  太后以画扇轻点他额头“你啊,历来就是这谨慎的子,女官也挑个长相寻常的,听说为了避嫌还让她住在畅宫。这未免太过了,你贵为天子,即便真临幸了什么人,也是常事。我儿如此作为,真要做圣人吗?”

  元祈答得滴水不漏:“孩儿亦知这个道理,但历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能修身便不能齐家,而后宫若是争斗不休,即使是天子,亦会受人笑。”他看了眼太后,又补充了一句“母后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

  太后听着这含沙影,别有寓意的话,不由面色一僵,但这话冠冕堂皇,无论如何也不能加以反驳,她随即笑了。

  “你这孩子就是端正太过,罢了,有你在,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三人又聊了些琐事,两兄弟这才辞了出去。

  太后冷哼一声,随手把精美绝伦的画扇一扔,面沉如水,左右噤若寒蝉,都不敢出声。

  她身边的叶姑姑心知肚明,遣散了众人,上前拾起画扇,宽慰道:“主子别气坏了身子,皇上子一向如此,也没什么歹意。”

  “没什么歹意?你瞧他话里的意思,倒是在疑我一般…”

  “皇上怕是心中有了芥蒂…也难怪,上次皇后娘娘那样作为。”

  “哼,一个两个都那么不省心。淑菁这丫头小时看看还好,大了竟是愚昧不堪…哎,也难怪,我这儿子,看着宽仁,实际最是刚,淑菁是犯了他的大忌了!”

  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皱眉,淑菁是皇后的闺名,正是她二哥的掌上明珠。

  “梅嫔娘娘这次有孕,该怎么处理?”叶姑姑瞧着她神色黯然,转移话题问道。

  “还是老法子…叫淑菁这丫头沉住气,船到了桥头,由不得它不直!”

  这隐晦含糊的话语,中间蕴藏的血腥,让叶姑姑悚然,她连忙道:“我这就去跟鄂姐说。”

  太后看着她匆匆而去,取过桌上的画扇,仍是一脸悠然高华。

  昭宫中,后宫嫔妃陆续到了,皇后才起身升座,受了众妃参拜后,连忙让众人起身就座。

  一时宫中花团锦簇,莺呖婉转,说不尽的旎温柔。

  晨冷眼看去,却见昭宫格局不凡,诸般宝器,皆是内敛古朴,明明是奢华到了极点,却一丝也无炫耀之意。看那摆放的位置姿态,却像有了不少的年月。

  这定是当年太后的手笔。晨忖道。

  果然,回首细看,就可见鲛绡裁成的帷幕低垂,珠光如雾,内院的光景,与此殊然不同。

  此处乃是正殿,十几个妃子看似姐妹般亲密,仔细端详,却能看出端倪,此间隐隐分了三派。

  皇后和那到云庆宫示威的云贵人颇有默契,想想那齐妃的话,是皇后提携了云贵人,她才能役,进而蒙宠。

  云贵人今穿了一件藕荷宫裙,上面缀了星星点点的珍珠,一派小家碧玉的贴心模样,估计是不想抢了皇后的风头。

  正中央坐的就是一直卧病,这几才有所好转的皇后,只见她身着正统的凤冠朝服,眉目间有六七分像太后,亦是不多见的美人,只是面容有些苍白,显得孱弱温文,举手投足间,名门高阀的贵气立现。

  下首右边第一,坐的是齐妃,她扬着眉,有些桀骜地瞧着皇后那边姐妹情深,脸上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仿佛胜券在握。

  后宫里,她是皇帝最眷宠的一个,历经两年而不衰。前阵子,元祈恋梅嫔,却很快有孕,不得再幸,这阵子多了个云贵人,可数数侍寝的日子,仍是她多出了一大截。

  她亦是出身高贵,乃是先帝钦定的顾命大臣齐融的女儿,齐融素来以顾命重臣自居,朝中多人以他为首,这一对太后和林家都很不满,甚至有传言说他曾道“牝司晨”

  齐妃身边亦有多名嫔妃围绕,她仿佛对上首的皇后不屑一顾,只频频看向正对面,

  那边首席空着,仿佛正在等待。

  过不多久,只听太监唱命,众人都不再谈笑,齐齐看向门口。

  传说中的罗刹恶鬼,闻名遐迩的周贵妃终于到来。

  这时,初午的梆更终于敲响,这正是皇后请柬上说的时间。

  那是一个穿着大有古风的女子。

  宽袍广袖,间以玄黑红纹为带,缀有金戈。她的脚上不穿绣鞋,而是非金非玉的晋式木屐。

  她身后使女捧着的也并非如意香巾,而是一柄短剑。

  她上前,给皇后行礼,然后,坐到了那空着的席首。

  晨听说过这位周贵妃许多传言,那些人谈到她都是环顾左右,然后心有余悸地说道:“那是个罗刹恶鬼…”

  她是天门关周大将军的女儿,从小长于军中。

  初时,皇后凤体违和,元祈就钦点了她掌管六宫事务,不料她以军中律条治理后宫,在三个月内,罢黜了四名嫔妃,杖死的宫人竟有十一个之多。

  她拿人时证据历历,凡是生事害人、造谣贪渎的,一个也不曾轻饶。

  那三个月,是后宫最为清净安全的时候,也是太后和元祈最头疼的时候——前来哭求哀诉的人络绎不绝。

  最后,迫不得已,皇后仍主持大局,由周、齐二妃协助,这才平定了是非。

  周贵妃一落座,齐妃就笑着娇声说道:“周姐姐真是好气派,大家都等你一个呢!”

  周贵妃听了连眉毛也未曾一动“皇后的懿旨上说是初午,是你来得太早——莫非是你太饿?”

  她未曾到达,就知道今是齐妃最早,这份势力简直骇人。

  晨暗笑,这位倒真是军中习气,不早不晚,只是准时。

  皇后看着她们刚坐下就言语不善,连忙转移开话题,她朝着梅嫔亲切笑道:“妹妹今身体可好,你怀了龙裔,定是非常辛苦。对了,你今派人来,说是新尚仪也要一起前来,这位就是吗?”

  她看向梅嫔身后的晨,目光越发亲切温柔“好小巧的女孩…皇上也真舍得使唤。”

  她对晨道:“可怜见的,见了你,就想起我妹妹来…你近前来,让本宫仔细瞧瞧。”

  几十双目光立刻聚集过来,她们早听说皇上封了尚仪,有了贴身女官,患得患失之下,怕本就稀少的宠爱更被分了去,已是如临大敌。

  一看之下,众妃倒大为安心,只是个清秀的小女孩,没有什么可以媚惑皇帝的美。只有齐妃冷哼一声,大概想起来了,这就是她宫中遣出的那个。

  晨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礼数周到地参拜了皇后,皇后越加欢喜,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些,才放她下去。

  正式开席后,皇后说了几句春日明媚,且在此小酌之类的话,就宣布开席,诸嫔妃一番梳妆打扮赶路,又互相说了许多热络亲密的话,正好也有些饿了。

  这时膳品已经络绎不绝的送了上来,顿时奇香四溢,皇后不愧为高门大阀出身,她宫中的菜都是众妃闻所未闻,一尝之下,都是拍手叫好。

  云贵人连忙讨好皇后:“娘娘,这宫中御膳房,已是汇集天下名厨,不料您这儿更是藏龙卧虎,这些菜臣妾不要说见过,就是做梦,也想不到有如此美味!”

  齐妃看见她就恨得牙,脸上却笑得更加娇媚“哟,云妹妹这么爱吃啊,既这么着,今后皇后用膳,你且在一边候着,剩下的总有你的份!”

  云贵人听着如此恶毒骨的讥讽,气得口起伏“姐姐在说什么,我竟没听见”!

  皇后一看势头,连忙不动声地缓和“云萝这孩子孝顺,不过见我体弱,变着法子哄我开心,齐妃你也是做姐姐的,怎么计较起了小孩子说话…其实天家女子,谁没见过世上珍馐呢。齐妃,我听说你父亲前阵子,也对翠楼的菜品连不已,是吗?”

  翠楼是京城最著名的酒楼,这句话乍听寻常,不过,齐妃父亲齐融,前几和此间的美貌女伎通宵娱,清早被人撞见,已是满城风雨。

  皇后这时候提出,就有知情人窃窃私语,齐妃气得柳眉倒竖,偏又发作不得。

  晨站在梅嫔身后,见她一边好奇懵懂地看着众人斗口,一边不断地把食物送入口中,不时还出幸福的微笑。

  她倒吃得舒服!晨哭笑不得,俯身到她耳边正要让她注意仪态,突然,她僵住了。

  梅嫔手边有一碟才送上的松子鱼,她夹了一箸,正要送到嘴里。

  这个味道…

  仿佛是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晨顿时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这样的鬼蜮伎俩!

  她伸出手,果断地制止了梅嫔。

  “娘娘,这个不能吃!”

  侧对面,齐妃还在生着闷气,她无意中一抬头,正好看见这一幕。

  她提高了音量,好让满场都能听见“尚仪,你在做什么?”

  齐妃简直是眼前一亮,她提高音量这么一说,顿时全场的人都看向此处。

  她越发来了兴致,对着晨道:“尚仪,我见你方才制止梅嫔妹妹,不让她吃这松子鱼,莫不是…”她微笑着,加重了语气“这菜里,有什么不妥?”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齐放下手中筷箸,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人心慌,竟把一只琉璃碗盏碰倒在地,当啷一声,更是听得人心惊胆寒。

  晨出极为吃惊的神情“齐妃娘娘何出此言?梅嫔娘娘有龙裔在身,太医特地嘱咐过,安胎药不能遇上河海类的‘发物’①,所以才…”

  皇后再也忍耐不住,终于然大怒,不等她说完,就打断道:“齐妃,今数你闲话最多,敢情是狂悖了吗?你若是身体有恙,还是及早延请太医,也免得妹妹们受这些无妄惊吓。”

  她气得脸色越发苍白,由左右侍婢搀扶着,径自回了后殿休息。

  皇后拂袖而去,这宴席也就显得尴尬没趣,众妃都是人,看着不是事儿,随便哼哈敷衍了几句,也各寻由头告辞回去。

  一顿春日会宴,以意兴索然告终。

  晨和梅嫔乘辇车回了畅宫,岳姑姑上来,见面色不对,已知有异。

  从午后到掌灯时分,这段“会宴风波”已经以暴风般的速度传遍了后宫。

  半天,晨的耳边没了清净,她被追问不过,叹了口气,终于开口。

  “岳姑姑,你把那包安胎药扔掉吧,改请皇上换太医重新开过方子,再请人验过,让几个可信的人亲手配药。”

  什么?

  梅嫔和岳姑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梅嫔就是再纯真无知,也已经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姐姐…您是说,那药里有毒?”

  她秀丽的小脸一片惨白,手中的茶盏摇摇坠。

  “这…这不可能啊…那药丸都是老奴我用银针一一验过的!”

  “姑姑,这药丸无毒,只是有些异香,会盘桓在体内,三四不去。一旦遇上某些植物的,两者相加就会成虎狼之药。”

  梅嫔尖叫一声,茶盏当啷落地,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晨点到为止,看着一老一小的恐惧表情,正想好生劝慰她们回去,就听到门外禀报,奉天子诏令,宣她觐见。

  乾清宫

  元祈不似往常般与人对弈,只是在翻着古人的棋谱,看那书卷已是极为古旧,却仍是清的一尘不染,显然主人极为爱惜。

  “今真是热闹…”他微笑着对晨道“朕这些后妃,一个个贤良淑德得了不得,又是大大的才女,如今连《本草》也嫌太浅,配起上古偏方来了!”

  晨听着他这危险刻薄的言辞,很是荒谬的,竟是从心里生出知己之感。

  这亦是她忙碌半天后,唯一的感受。

  梅嫔用的药丸,没有丝毫害处,只是在其中加了极为少量的一味奇香,它本身毫无作用,但若是遇上一种植物的,就会在人体内化作剧毒,慢慢使人虚弱而死。

  而皇后宴席上,那道松子鱼里,就混有那种煎熬成的汁水。

  它亦有香味,只是类似松子清香,常人不易察觉。

  可惜,只是不易…并非不能。

  晨想起御花园那位何姑姑,她所种的几味毒物,就比这高明多了,无无味,天下间几乎无人可以觉察。

  手段高下,立时就可以看出。

  若她和此事无关,那么,种那些珍奇毒物,又是为了什么?

  这宫中,丝剥茧的,果然谜团重重。

  “晨…朕果然还是小瞧了你,你对毒物解药很有造诣,看来朕让你住在畅宫,真是选对了人。依你看,这次…”元祈仿佛是漫不经心地问,深邃黑眸中看不见任何情绪。

  “皇上,犯人是谁,其实并不重要。”晨想了想,石破天惊的,答了一句。

  “哦?”皇帝居然笑了,温和俊美的脸,因这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但,他的眼里没有笑意,只是深不见底的冥黑。

  无形的威压,只在这一眼之中。

  若是让那些平以为他“宽和端正”的人来看,定要吓得昏死过去。

  “若是这不重要,那么,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晨仍是自若如初,完全不受影响“皇上,您又何必明知故问,若是真能揪出真凶,我想您肯定会乐意为自己去掉一道障碍。可是,这次,您失望了。”

  她看了看皇帝,知道对方仍在考究自己,就继续说道:“药丸那边,若是追查太医,他不是失踪,就是自尽。而皇后的宴席呢,更加不好办。我敢肯定,包括皇后在内,每个人的小碟里,都有那种的汁水。那么,究竟能把谁当凶手办呢?皇后?她那个厨师是新请的,她也一定会叫屈,没有人会明显到在自己宫中害人,谁都会如此作想。”

  “真是妙计…在自己宫中下手,反而不会有人相信。朕这位梓童,真是越发长进了。”

  皇帝的笑容越发锐利,那明显的恶意,让人揣测到,他是想起了一些不快的记忆。

  “梅嫔那边,这几你还要照看着。”

  “皇上,我曾说过,没有防贼千的道理。我并不习惯这种单纯防御。”

  元祈听了这大胆言辞,也不动怒,只是有些烦躁“你那的豪言壮语到哪里去了。你不要推辞,这份差事非你莫属。若是缺人手,瞿卿那里随你挑就是!”晨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元祈只觉得一阵清凉,些微烦立时消散,整个人,如同浸在寒潭之中。

  那清冽沉静,如冰雪般晶莹的黑眸…

  就是怎样的绝佳人,怎样的明眸魅惑,也及不上这一眼的风华…

  一直到晨告退,皇帝仍有些失神,仿佛沉浸在什么里。

  夜已深,晨从乾清宫退出后,也不坐宫车,一个人独自行走着。

  她看着四周,清幽月下,宫墙如千年万年般矗立,里面隔断的,是灯火辉煌、莺歌燕舞,还是凄清惨淡、冷宫独守,亦无人得知。

  今天的一幕,在见惯黑暗血腥的她来说,简直不堪一提。

  但这声笑语背后,由纤纤女子们主导的阴谋和杀机,仍是让她黯然。

  这些十几岁的少女,才抛去了家人的娇宠,进到这金碧辉煌,又暗无天的宫中,是经过怎样挣扎,才学会了微笑着以美丽的手指,去扼杀别人的希望和生命?

  她们踩着同伴的尸骨平步青云,可曾害怕,可曾愧疚,以至,暗夜梦回,一时惊噩?

  她们争的是宠,是子嗣,争的,是千万年来女子能得到的至高头衔,可曾想过,这一切,到头来都归于尘土,又有什么意义?

  元旭…这就是你要的吗?

  三千佳丽,一颦一笑,一悲一喜,荣辱浮沉,只系于你一身…

  晨站在如水的月下,在二十六年后的一,向着陵墓里的某人,问道。

  几重哀伤,几重悲愤,到最后,化为决绝的愤怒。

  这愤怒,如同冰河破堤,凛然汹涌,锐不可当。

  元旭…你且瞧着,这朗朗乾坤,我将亲手颠覆!

  宫墙无语,一如千古。

  晨晚上回来,已是已时,她沐浴过后,正要上

  门棂上,有轻微的敲击声。

  那是小心翼翼的,却又隐忍的急促,仿佛含着极大的恐惧。

  她打开门,只见一人身着白色单衣,头发蓬,就那样,呆呆的,立于月下,就像幽魂一般。

  是梅嫔。

  她已经全无那份懵懂的安详,她瑟缩着,泣不成声。

  她伸手,抱住晨,就像扯住了救命稻草,低喊道:“姐姐,求你救救我!”

  “娘娘…”

  “姐姐,我好害怕,一闭眼,就想起今天的事…宴席上,大家笑得都很假,很怕人…我以为光吃不说话就可以了…可是!她们居然要害我!”

  “姐姐…你一定要救我…你知道是谁下有毒吧…你快去禀告皇上,他会救我的!”

  晨简直要叹息,救?在这个后宫里,谁又能救谁?

  皇上?那就请拿出证据,无故废后,就是帝王也不能如此妄为。

  她轻轻挣脱了梅嫔,清晰的,缓慢地说道:“娘娘,请你冷静!“

  她看着少女狂惊慌的眸子,缓和了声调“我会尽量注意你的安全,可是,娘娘,在这世上,没有谁,可以一生一世的救你,保护你。”

  最后的话,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

  虽然残忍,可是她希望,这懵懂纯真的少女,能彻底明了,自己是在怎样的一个世界。

  “谁也不能吗…”

  梅嫔仿佛在一瞬间,领悟了自己的处境。

  她的目光不再狂,慢慢的,黯淡下来。

  “可是,我的真的不想死…爹、娘,你们为什么要送我到这吃人的地方!”

  她低低呢喃着,一步一步地,退着走回自己的寝宫。

  夜凉如水,映着她娇小的身影,逐渐远去。

  ①我国中医认为,有一些食物,如牛、海鲜、酱油等等,都是“发物”会干扰药收,以及伤疤的愈合。  wWw.nIuDunXs.cOm 
上一章   帝台娇   下一章 ( → )
帝台娇最新章节由网友提供,帝台娇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小说,帝台娇小说网免费提供沐非的小说帝台娇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