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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顿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艾尚文集  作者:艾尚 书号:1573  时间:2013/12/22  字数:2896 
上一章   ‮趣炮年童‬    下一章 ( → )
 新的一年在寒假后便如期而至了。大人们难得有一点轻闲,孩子们在一段紧张的复习‮试考‬后,欣喜之情也溢于言表。加之节将至,父母一年来许的若干个愿望也将实现,新的衣服鞋子也可以光明正大地穿上,不再顾及家人的脸色。小孩子不太在乎吃,但一年来屡被限制的糖果、零用钱,可以撒开了造,想想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如今鞭炮控制的较为严格了,买起来也还方便,种类也不算少,虽说价格贵了一点,放炮瘾总还会过足的。想起自己小时候,鞭炮只用来上坟、发纸,剩下的才有我们哥儿三个分了放。通常每人一挂小的,大的那挂破开,哥儿仨数数。遇上单的分不开,就放了一块儿听响。

  那年月,谁要是放挂整鞭,即便是半挂,便会招来伙伴们围观。不消半,他的大名便会在孩子们中叨叨开来,走到哪都会被羡的目光包围。后面临时跟着几个追随者(我们叫他们“追儿”),这帮人眼神可活了,谈上几句便摸清了你的家底,比较一下,揣量你有没有跟随的价值。他们有一套自己的说法:放炮的心里过瘾,虚荣心得到了足,看炮的只是缺少点刺,可耳朵的瘾是过足了。被人跟上,明知是个当,可心里美的很,通常为了充门面,常把自己所有的积蓄全部在口袋里,被“追儿”簇拥着和某个伙伴比比谁的鞭多、谁的更响。等你卖净了“老鼠药”追随者便一哄而散。自己便回家哄骗哥哥弟弟,讨几个瘪子、短儿的,或是在父母面前力陈自己一年来的某些表现或学习受到的表扬,可怜巴巴地要求给自己额外开恩,在上坟的鞭中通融一挂半挂的。豁着脸皮,费尽心机收效也不会很大,只能加入“追儿”的行列,瞪圆眼睛,支棱着耳朵寻找目标了。

  印象中小时候炮的品种很丰富,通常是白杆、黑杆、小红炮、气猴、钻天猴、文武鞭、土手雷、线炮、摔炮、二踢脚、雷子、敌敌、转盘花…不下几十种。这些炮中白杆大小不一,装的药也分黑白两。黑的是土药,响声不脆,纸打的不碎;白的是炸药,夜光,震得人耳朵发颤,是不可多得的“比武”武器。有一年大姨夫给我们弄来几挂超级的白杆,足有10厘米长。我在空道里只试放了一个,便引来十几个“追儿”一会儿他们又把各自的拥戴者寻来和我见个高低。响声没法说,空道拢音,评判者也多偏心,不好裁决,便从纸碎的片数来分。数纸片很是麻烦,自告奋勇当裁判的“追儿”们也嫌烦。不知谁灵机一动,提了个妙法:找一只喂猫的铁碗,扣在炮上,谁把碗嘣的高谁就得胜。这招一出,炮小的先自萎了,自动退出,剩下四个人与我比。几声欢呼声中,铁碗便飞过了墙头,我后阵,一声闷响后,铁碗竟飞了两房多高。我也为炮的威力感到惊讶,很是风光,着实又表演了几番。从此对大姨夫始终心存感激,他也许不知是送炮的缘故吧。

  敌敌最安全,女孩也可以放。制造也很简单,用稍软的彩纸把花药里面掺一些盐粒,卷成细条。敌敌通常是晚上放,点燃后会噼噼啪啪出火花。晚间天黑,有时都可以拿来照路的。后来我们也用拾的哑炮试着做了几支,放的也行。也许是安全的缘故敌敌到现在还有卖的,只是太长,燃放时还发出臭胶皮的味儿,很令人扫兴。

  真正见识炮时已十几岁了。那时母亲的干儿子到家过年,便自然和我们住在一起。他的父亲是区供销社的一个头头儿,在当时可是个了不起的官,衣锦还乡,孩子也不例外,光炮就买了两纸箱,都是我和伙伴们未曾见过的新的品种:有绿龙、白龙、五彩珠,很像小型的礼花弹,点燃后用手拿着,会听到里面吱吱响个不停,接着冒出一股轻烟,约摸十几秒,便“嗵”地飞出彩的小球在空中炸开,煞是人,不过价钱也令人咋舌。最有趣的要算“文武鞭”那是一整挂,不能拆开来放的。以前在大队里看见放过,有趣的很。鞭燃了,一个人低低地急走,滑到地下的炮并不急响,而是从中间出彩的花,一时间整个空道便被五彩的光笼罩,二十几秒,花尽了,一个个小火苗还在不停的跳动。你可别以为完事了,在你刚分神的时候,沉闷的巨响便接连不断地传来。看了花,还能听响,兼备了花和炮的功能,因此人们戏称为“文武鞭”我们的干弟弟这次带的文武鞭与以往看到的不同,燃放时,不时飞出一两个调皮的“气猴”向人群穿去,惹得人们慌忙躲闪。不过这“猴”的力量只是在人的脚下打几个旋儿罢了。花放完后,几个孩子忙挤过去拾那些硕大的筒子。脚刚踏上去,便是几声闷响,吓得他们忙又退后,惹得人们一阵大笑。那时候自己很是长了脸,觉得娘这个干儿子没认错,当然这期间我也受了他的一点“小惠”

  新年一到,换娃娃的也就到了。“碎烂头发――换娃娃――”声音拉得很长,略带点儿忧郁,待你跑去看时,一个骑车老人已停在巷口。车子后驮一个大铁笼子,笼子上飘几缕红头绳或缀几个气球,笼子里都是些小玩意,有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玻璃球,用来做弹弓的气,各种图案的泥模子,底座上带鼻儿的泥娃娃,给馒头点点儿用的红绿颜色…最招人眼球的还是那一包包的摔炮,那是当时为数不多不用火点燃的炮了。不过摔炮是不能用碎头发换的,正如人家吆喝的,只能换些泥模子或形人形的泥娃娃。摔炮常常一钱四包,包中五个小手指肚大小,用手抡起使劲向地上摔去,便“啪”的一声炸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儿呛得人直咳嗽,然后“噼噼啪啪”落下些小的石子。我们也尝试着做过,只是没成功。问换娃娃的人,他只是摇着头笑,也许怕我们学会了法儿,搅了他的生意。那时“浏河小红炮”只三钱一挂,一百头拆开来便能玩好几天。玩摔炮可就是奢侈了,我们便到生产队饲养园去偷铝丝编的牛笼头,每个能换三包。后来队长有所察觉,每当玩摔炮时,有人一喊“队长来了”便撒开腿跑了开去,以至后来牛笼头都换成铁制的,换娃娃的不再要,饲养园的笼头也没再丢过。

  玩着玩着就扯窗户纸,那时可没少被数落。有种二踢脚,一钱能买四个,比筷子略,虽威力不大,但价钱便宜。上坟时在荒场上不响,大人们嫌磨气,只能沦为我们的武器了。手拿一纸筒或铁筒,一头堵死,把点燃的二踢脚进去,对准某个目标“嗵”的一声飞去,再“啪”的一声炸开,很像小迫击炮。一次,六伯担着白菜从大道上走,我便瞄准去“咣”的一声,正中大腿,吓得他大叫一声,掀了挑筐“嗖”的一下跳进路边的坑里,我们自然大笑不止。六伯听声后大骂:“小兔崽子们不学好,小心我找你爸爸!”我们也不示弱地回应“老梆菜,秃脑壳,鼻子长,通外国,打一,一歪脖。”嘴倒是痛快,可很长一阵儿不敢回家。后来伙伴们通风报信说六伯没去告状,这才放心。六伯真够义气,以后也没再捉弄过他。

  也有玩笑闹大的时候。几个家伙叽叽咕咕一阵儿,瞅准一个老头,大多是因偷瓜被骂后的一种报复吧。先有人进去拉泡屎,不待老头进去便溜出来,把事先准备好的“白杆”子加长了很多,在刚拉的屎上,点燃后远远地看着。老头进去不一会儿“嘭”的一声,随即见一个人提着子大骂着跑出来,身上都是屎,很是狼狈。这招叫“毙老头”这些玩出了圈的伙伴为大人和我们所不齿。

  阵阵的鞭炮声千年来不断敲击着这个广袤的平原,急促地催动季节的脚步,和联把一个个节弄得有声有,在大年夜加速每个人的心跳,把希望在黎明前奏响。  wWW.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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