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仙歌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 |
|
牛顿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洞仙歌 作者:寒灯 | 书号:2324 时间:2014/2/2 字数:7586 |
上一章 章九第 下一章 ( → ) | |
八月十五,亮洁明月当空高挂,多少人家都浸润在这与温馨幸福同调的莹莹月下,尽情享受全家团圆的喜乐。 与此相较,设在四玉门总坛内外的筵席阵仗,尽管是觥筹错的热闹景况,人人脸上挂着的那抹笑,便硬是少了几分真诚。 “大哥,依你看,他们几时会来?”白絮飞啜了口今才开封的醇酿,状似不经心地开了口。 “不知道。”季檀乐放下酒杯,磕碰到碟子的声响细微清脆。“你还关心他们?” “关心?”白絮飞闷闷地嗤笑一声,几许怅然于形:“你倒说说现在有谁不关心?装得一副四海升平,要我来看,现在最食不下咽的该是咱们上头那一桌吧!” 上头那一桌…季檀乐的眼光往门主及父母所坐的首席看去,门主正不知为了什么事开怀大笑,这还真是稀奇了,自他们几个拜把兄弟成年以来,就鲜少见过门主出笑容,虽然他很希望自己能相信这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别人也就算了,他们几个少堂主又怎会不知真正的个中原由? “去,真是闷死人了。”配合语气似的,姜重玄正百无聊赖地拿筷子一下一下地着碗里的饭。“寒梅什么时候变成乌了,拖拖拉拉的,上次没跟那姓风的什么家伙分出胜负,我可没打算罢休啊。钦,二哥你说,他们该不会突然改变心意打道回府了吧?” “你在那胡说些什么浑话?”白絮飞苦笑道:“你当你二哥练成什么神通广大的本事,料得到他们去哪?” “也对。你要料得到,我们就能笃定一点,将来该往哪儿去了。”低叹一声,平素飞扬挑达的神采尽皆隐没在微微茫然的年轻脸庞之下。 轻轻的,轻轻的。 在笙歌乐舞的和音中,少堂主们的席位上,逸出同声的叹息。 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有这样澄净的月吗? 人生中有太多不可靠的事情,包括记忆。他觉得自己应该要一直记得的东西,比如娘亲烧的那一手好菜,比如爹爹总是明亮温煦的笑容,还有老爱跟在自己身后打转的小弟,及他得应承自己会非常小心、才能顺利从娘手里抱来的小妹;这些,不都应该要历历在目、鲜明如昨吗? 十五年,究竟是不够长,不够长到让他把那片刺目的血红遗忘;却也不够短,因为那些曾经对他最重要的容颜,到底还是在时间的冲积下逐渐崩落、磨蚀,再也拼凑不回去。 那么,支持了他那么久的恨意呢? 盘坐在可以清楚望见四玉门总坛灯火的一处屋檐上,杜绍怀只是静静怀抱着白梅剑,银般月倾周身,却在他的眉梢眼角,反出冰冷光华。 终于,风宁?伸出手,连人带剑地将杜绍怀纳进怀里,打破长长的沉默。 “进不进去,就你一句话。” “嗯。”闭了闭眼,再睁开,清亮瞳眸仿佛已倒映漫天血雾。“就走罢。” 这样子的我,和当年杀进杜家庄的人有什么不一样? 当未出鞘的白梅剑劈倒丢下酒杯慌张敌的第一人时,杜绍怀难以自制地开始陷入不断的自问之中。 一步江湖无尽期,可他并非自愿涉足。为了报仇,他怎能不擎剑以待复仇之?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尽管他剑下多留活口,也不可能真正顾全所有人的性命。 有人劝过他,留他们的命,只是替自己留祸害,但杀了他们,又真能一了百了?他们的儿就不会来报?如同现在的他… 突然能够体会当年殷仲舒要诛他满门的心情。虽然至今不知理由为何,就算是为了剑谱这么肤浅的原因吧,从某个霸道的角度来看,灭门反而是一种仁慈,对敌人、也对自己。 那么,为什么我不能成全这种仁慈? 左手捏诀、右手挥剑,双脚也只是出于本能地踩踏准确方位,蓦地,这一切都嘎然止息。 除了当头一道银色刀光。 怔愣间,他几乎要自动上那把索命钢刀,一声断喝,却硬生生地将他的心神自无止无尽的虚空中强自拉回。 “绍怀!” 惶急与不满的心情反映在剑上,没多罗嗦什么,一式落霞漫天,原本杜绍怀面前那翼巨大遮蔽物便被扫不见。 “杜绍怀,你发什么愣啊?想找死不成?”担心到了极点,风宁?几乎是口不择言。 越近庭,杜绍怀的行止就越不宁定。他懂他的挣扎,却更害怕他的总是沉默。他记得还在杭州的时候,绍怀会笑着听他说要同生共死,可是他也从来没有应承过! 默默地环视前厅被放倒的数十人众,其实还有更多不想手此事的门派,早在干戈初起时,便已身至厅外观望,因此就比例而言,伤者并不甚多。而这其中,有没有死者呢? 目光还待再多作逡巡,视界却被一张充满怒意的容颜完全占住:“杜绍怀!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宁?…”微微侧头,他总算回神发现风宁?的表情不对劲。 “你在生气?”这可真是稀奇了。 “废话!我当然生气!你刚刚是在做什么?突然就愣在那里不动,叫你也没反应,你有没有搞清楚现在是在哪里啊?” “你为什么要生气?” “看你有危险又不知道保护自己,我能不生气?” 风宁?越吼越大声,让风宁琛撂倒厅中还站着的最后一人后,不在一旁猛翻白眼这两个人怎么回事,有没有搞清楚这里是哪里啊! 可是对话并没有因为风宁琛的白眼而稍停—— “我有危险是我的事啊,你生气什么?” “你说什么鬼话?你要是有个万一,叫我怎么办?” “哎呀,不会吧…”这句话是陆松筠说的。 “你听出什么了?”风宁琛挨近陆松筠身边,顺便口气。 “绍怀该不会是想听那句话…” “啊?” “你不替我报仇?” “你活得好好的,我替你报什么仇?” “就像你说的啊,万一我死了呢?你怎么办?” “陪你死啊!”“不先毁了杀死我的人?” “能杀死你的人,你以为我打得过么?与其浪费这种时间,赶快自行了断去陪你不是更好!”“如果打得过呢?” “那当然就先宰了他替你陪葬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今的因,会成为明的果,有些事情,原本就不需要想得太多。 宁?,能够遇见你,真的是太好了。 “那,最后一个问题。”瞧见门外慢慢走近的那群人,杜绍怀微微笑起。“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背对厅门的风宁?尚未察觉身后动静,只是用力瞪了杜绍怀一眼,无奈地、却又不得不宠溺地,大声答道:“这还要问?当然是因为我爱你呀!我爱你!听懂了没?” 然后他听见身后或深或浅,却有不少人倒了一口气的声音。 接着率先发难的,也是不陌生的朱红俪影。 “姓风的!你怎敢如此不知廉,羞也不羞?” 风宁?转身便上穆后霜张牙舞爪凌空扑来的鸳鸯刀,虽则挟着满身不甘的气势,然而实力差异非是单凭气势便能弥补。不过五六招,穆后霜手上便只余单刀相抵,再走三招,霞剑便已搁在她的眉心。 “哈哈哈哈哈!好功夫!” 没有预警地,洪钟般的笑声密密撞来,众人皆是口一,知晓来人内力不容小觑,风宁?、风宁琛及陆松筠三人,连忙运起心法相抗。 而杜绍怀,却是攒紧了手中白梅,一道寒气以他为中心,陡然旋开。 对于这些细微变化,四玉门主丝毫没挂在心上,仍旧一迳缓步向前,在杜绍怀剑尖恰能触及的地方站定。 “霜娃儿,火候不够就别逞强,难得风少侠手下留情,你可得记好了,将来才有算帐的机会。” 这几句话说得穆后霜脸色一阵青白,风宁?却是蹙起眉,不悦道:“殷老头,你这么意思?要我杀了她,你会比较高兴?” “如果换做老夫,老夫就不会给自己留麻烦。” “那你当年,为何留我?”掣开剑鞘,干净的语声如梅瓣一般轻巧落下,衬着三尺寒光,却教听见的人都不脊背发凉。 目光凝向眼前持剑的青年,那形貌神韵,甚至声音行止——他笑了出声:“很像啊,老夫没有料错,你真的很像远衡。” 如果寒梅的声音令人发冷,那么门主现下的声音,便令人打从心底恐惧。 “让你吃了十五年的苦,老夫也过意不去,就在今天作个了断罢。”朝后方稍微挥了挥手,就有人双手奉上他的惯用兵器——通体漆黑的墨竹剑。 “至于你要的答案…”殷仲舒又是一笑,那样莫名的坦然竟让他在年岁的刻痕下还寻得出昔日朗秀神采。“老夫只是很想看看,远衡那张总是无忧无虑的脸,若是染上仇恨的神气,会是什么模样。” “也就是说,我让你的目的达到了?”凝气于剑,傲梅剑法起手式“暗香浮动”已蓄势待发。 “没错,老夫还得谢谢你愿意送上门来,让老夫欣赏!” “丧心病狂!” 暗香浮动,疏影横斜,倒拖而上的剑影,横削殷仲舒面门! 点、削、劈、斩、绞,杜绍怀一柄白梅剑如飞凰,步步进,殷仲舒却是只守不攻,墨竹剑游若灵蛇,拦、、截、架、推,见招拆招,铿锵间两人手已过十数回合。 只是杜绍怀这厢斗得正盛,风宁?那厢也未能安宁。 “甭看了,再看你也不上手。”似乎是知道自己刻下并无性命之忧,穆后霜在霞剑下倒说起了风凉话。 “哼,不看他,难道看你?”风宁?嗤笑一声,全副心神却是绷紧了在注意杜绍怀的情况。 “谁要你看?只不过…” “混帐东西!放了我女儿!” 怒叱伴着火红刀影飞窜而来,风宁?连忙抛下穆后霜,横剑拦下来者杀招。 “恶婆娘想必是朱雀堂主?”有其母必有其女,风宁?忍不住啐了句。 “嘿,也看不出你生得人模人样,却是只兔儿爷!” “总好过你女儿,死烂打还没人搭理!” “姓风的,你找死!” “这下可好,一次惹两个女人,他真不想活啦?”仍在一旁做壁上观的姜重玄和白絮飞,窃窃地咬着耳朵。 “我看不像。”白絮飞摇摇头,觉得自己莫名的可以理解风宁?的心思。“他应该不是这么冲动的人,我猜他是想多住一个算一个,毕竟朱雀堂在门里的名声实在差了点,他怕她们对寒梅放冷箭。” “就算不是放冷箭,但想动手的,又何止她们?” 身后沈郁语声传来,却吓得姜重玄张口结舌:“爹…爹?” “伯父,您想做什么?”始终静立一隅的季檀乐也发了话,素里甚少心绪的双眸闪过一丝戒备。 “没什么,看你们紧张的。”看这三名后辈一脸戒慎,仿佛担心自己随时上前助门主一臂之力…姜擎钧轻笑复轻叹,果然上一代的恩怨,不能、也不应强加在下一代身上,更何况他们根本与那件血案毫无关连。他也看得出,这些个小子对寒梅不但没有敌意,甚至有更多的欣赏… 如果这就是所谓魅力,那么门主啊,你还真该认栽。即使杜远衡已死,但你却让酷似他的寒梅活下来…看来他对你而言,或许永远都是个不可磨灭的存在。 “爹?”见父亲居然盯着斗中的寒梅和门主出神,姜重玄不暗暗捏了把冷汗——坐阵四玉门执法的父亲,何时出如此惘然的神色过? “啊,看我糊涂的,瞧他们打得太好就忘了正经事。玄儿,还有絮飞、檀乐!”姜擎钧微笑,面上刚硬的线条顿时柔和不少“你们千万记得,想做什么事就放手去做,只有两件事——亏心事不能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也别做,懂了么?” “什么意思,爹…” “爹以前做过一件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现在人家的女儿找上门来了,你说,我该不该去解决?” 就算不是江湖,红尘滚滚,宿世里也有难解的恩怨。 “松筠,好久不见。” “是很久。认得出我,想来还是靠这柄醉红吧?”醉红是她娘亲的旧时佩剑,即使偶尔会拿来耍着玩,但毕竟非她所惯用,若非为了来见这位故人,她也不会勉强自己使这柄不是那么伏手的剑。 “没错。”叹了口气,姜擎钧缓声道:“过了这么多年,我始终没有你们一家人的下落。” “知道我们的下落何用?”陆松筠一笑,是一种混合了悲悯与轻蔑的复杂。“再追杀我们到天涯海角?” “不会的,从前的事是我错。” 那件事以后,他才结识殷仲舒,并助他创了四玉门;然而亲眼目睹着殷仲舒的转变,他却突然懂得了什么叫做放下过去、放下情仇。 如同现在。殷仲舒仍然为了对过去的执着而与故人之子你死我活,但他不愿选择这条路——真正爱过,就应该让她好好的、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夺走。 “告诉我,微云她…现在好么?” “除了被你断去的左手筋脉始终恢复不了以外,其它的,都很好。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么?”陆松筠仰头直视姜擎钧,眼神里的讥嘲让接下来的称谓更显不堪:“表舅。” 闻言,姜擎钧不苦笑:“果然血缘天,你说话的态势和你娘一个样。也罢。” 捋起了袖,姜擎钧将左手横伸至陆松筠面前。“这只手是我欠她的,你取去便是。” 直视姜擎钧良久良久,又转脸望向一直默立一旁的夫君——风宁琛已从一开始的讶异中平复,此刻只对她出一抹温暖笑容——再分了分神,看向依然打得难分难解、胜负未明的杜绍怀与殷仲舒。 陆松筠终是叹气,放下已搁到姜擎钧腕上的醉红。 “娘也从没说过恨你,而我现已承了爹的职志,只有兴趣救人,没兴趣在别人身上划伤口。”别过头,陆松筠其实有点赌气。“这件事就算了吧,我也不想替自己的孩子再多添仇家。” “是么?那就太好了…” 收回了手,姜擎钧的笑容满是欣慰。只是当他还想再多说些什么时,另一边的战况却突变横生! 一轮抢攻未果,杜绍怀方才渐自原本大开大阖的剑势中平静心绪,剑随意走,绵密畅的身法与出其不意的剑招,竟也得原本行有余裕的殷仲舒微有左支右绌之感。一种久违的、口的翻搅腾涌而上,在面对曾经如此熟悉的面容。 他曾经是那样的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然而当另一道远胜于他的纯然光芒出现,他竟然只能忿懑、不甘,痛恨自己怎会如斯晦暗。 如果自己也有子嗣,他可会同眼前飘然卓绝的青年一般、双眸里拥有那样澄净透亮的光采? 分神乃武之大忌。 杜绍怀发现殷仲舒的眼光虽始终定在他身上,如今却隐隐失焦,仿佛越过这副躯体这副脸容,他可以窥见另一个相似的形貌。 于是,有机可趁。 转身垫步、腕花反“梅雪纷飞”疾刺而出,眼见就要突破殷仲舒的防守直取膻中… “门主!”即便知晓这是旁人无从置喙的决斗,青龙与白虎堂主仍不自地手按兵器,蓄势待发——白梅剑却突然以极不自然的角度斜出,堪堪划过殷仲舒的前襟。“?!”剑左手,杜绍怀一个急跃,便抓住风宁?的衣领使劲向后拖去,左腕振振,寒光到处,乍见血红,朱雀堂主的右臂已开了长长一道血口。 而原本就要覆上风宁?口鼻的雪白巾帕,已然碎若残梅。 “宁?,你没事吧?” 上杜绍怀忧虑的眼光,风宁?心下清楚,为了自己,杜绍怀已经失了重创殷仲舒的先机。 他很想笑着叫他别担心,他想催他别误了正事,他想… 然而口蓦然一紧,风宁?几乎站不住脚。 “宁?。” 单手撑持住风宁?,杜绍怀心知不妙,但殷仲舒没有多给他息的空间。 负伤的朱雀堂主和穆后霜在门主的示意下退开,青龙与白虎堂主却抢上前阻住风宁琛和陆松筠,姜擎钧和其余少堂主摆明了不愿手,厅堂中的气氛登时陷入一片诡谲。 “呵呵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你对这小子还真是情深义重啊!”杜绍怀凝视风宁?的眼神是一把钥匙,开启了殷仲舒的疯狂。 鹭的笑声与杀意同起,一改先前守势,殷仲舒仗剑直指杜绍怀要害! 不愿意就这样把风宁?抛下,然而殷仲舒本非易与之辈,更何况此刻的全力施为? 杜绍怀勉强接下三招,避不开的第四剑却拖过侧、鲜血横。 “绍怀,别管我…”眼前事物渐渐模糊,四肢也愈见无力,但扶在际的手劲强大,他知道那是谁,也知道他们都身陷险境。 “怎么可能不管你。”淡淡的语声没有一丝抖颤,尽管肩头又吃一剑,要护风宁?周全的意念却强过所有。催起内劲,他当即便在只攻不守的殷仲舒身上还了一道伤口。 “为什么不放手?你以为凭左手应付得了我?” 回剑劈面,墨竹的漆黑弧线中断在横向齐眉的白梅剑刀上。 “因为,”情势凶险,他本该绝情的眼底却浮上一抹暖暖笑意。“我爱他。” 因为我爱他… 杜远衡的脸孔重迭上他的,带笑的角认真的口气温柔的神情… 因为我爱她… “那我就成全你们,到黄泉去做同命鸳鸯罢!” 十分劲道一出,仿佛毕生功力都只为了这一剑,碰到阻碍的剑尖会穿透过去,然后剑身畅地没入再没入,然后护手会抵上一具躯体,然后…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倒下来的人是谁? 似乎是忘记了。她唤做什么名姓。 “宁?。” 那样悲愤狂的眼神也是不陌生的。如果要让你用那样的眼神看我,那么我宁愿让你闭上眼。 一剑,穿心。 wwW.niUdunXs.coM |
上一章 洞仙歌 下一章 ( → ) |
洞仙歌最新章节由网友提供,洞仙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小说,洞仙歌小说网免费提供寒灯的小说洞仙歌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