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雪玄霜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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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顿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绛雪玄霜  作者:卧龙生 书号:5216  时间:2014/8/5  字数:18370 
上一章   ‮窟石骨散妖骨玉 回二十第‬    下一章 ( → )
  这一块石门,只不过有数寸之厚,那里经得住陈玄霜连续飞脚猛踢。

  不⾜一盏热茶工夫,已被她跟得裂痕横生,方兆南忽然伸手阻挡住陈玄霜,说道:“那怪妪擒拿之术,甚是厉害,师妹你别着了她的暗算。”

  陈玄霜盈盈一笑,道:“我不怕!”潜运真力,用手一推。

  那石门立时片片破裂。

  她果是胆大无比,方兆南把那怪妪描绘得如何厉害,她竟仍然不放在心上,一掌拍出,纵⾝直向那石洞之中跃去。

  方兆南怕她遇上什么凶险,紧随她⾝后跃⼊山洞。

  忽听陈玄霜啊哟一声,‮躯娇‬疾向后退,偎⼊方兆南怀中。

  方兆南不自觉伸手一抱陈玄霜偎来‮躯娇‬,问道:“什么事?”

  陈玄霜缓缓由他怀中抬起头来,说道:“我害怕…”羞怩一笑,住口不言。

  方兆南道:“怕什么?”定神瞧去,只见那依壁而放的石板之上,横卧一具骷髅,除了头上还余有一点⽪⾁,和那长长的头发,仍在之外,全⾝上下各处⽪⾁都已化尽,只余下森森⽩骨。

  方兆南不噤大吃了一惊,叫道:“瑛师妹!”他在焦急之间,用力甚大,但闻満洞回音,盈耳尽都是呼唤瑛师妹的声音。

  陈玄霜缓缓的离开了方兆南的怀抱。向后退了几步,靠在石壁之上,目光凝注在方兆南的脸上,一话不发。

  方兆南大喊了两声之后,心情逐渐‮定安‬下来,缓步走到那横陈⽩骨的百榻之侧,低头一瞧,立时大叫一声,一跤跌摔在地上。

  在这等星月暗淡的夜中,在这等风森森的石洞中,这一声凄厉的大叫之声,登时使人⽑发皆竖,只吓得靠壁而立的陈玄霜全⾝为之一颤,呆了一呆,才奔到方兆南⾝侧,扶他坐了起来。

  只见他双目圆睁,満脸凄厉之容,泪⽔一颗接一颗滚了下来。

  陈玄霜芳心之中大为之震动,突然回想到方兆南相待自己的诸般好处,一种⺟潜在的⺟爱发挥了作用。

  这十几年岁月之中,她一直把这等先天潜在的诚挚情爱,深蔵在心底深处,没有机会,使它发怈出来…

  此刻,她却被方兆南凄厉、悲苦的神情,触发了潜蔵在心底深处的情爱,忽然间,变得无限温柔。

  右手缓缓举起了一块罗帕,轻轻的拂着他颊间泪痕,深情款款的说道:“方师兄,你心里难过了吗?”她生平之中,从未柔情绵绵的劝慰过人,心中虽有着千万慰藉关怀之言,但一时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方兆南忽然长长一叹,热泪如泉夺眶而出,道:“我师妹死了。”

  陈玄霜转头看去,果见那石榻一旁的角落之中,侧卧着一个全⾝女装之人,云鬓散发,斜靠在石壁之上,全⾝僵硬,似是早已死去多时。以她⾝材和⾐者看去,年龄决非三十岁以上之人。

  方兆南呆坐了一阵忽然⾝而起,走到她尸体之旁,伸手抓住她的右臂,扳转过她的尸体拂开她发看去。

  原来他忽然想到了也许这死去的女人不是周慧瑛呢,心念一动,立时起⾝走了过去,那知拂开她垂首散发一瞧,登时吓得向后退两步。

  原来那人脸上,早已被人抓得⾎⾁模糊,无法分辨。

  方兆南呆了一呆,突然转过⾝子,指着那石榻之上,横陈的⽩骨,骂道:“你这‮忍残‬的妖妇,三月限期,并未超过,你竟不守信约,害死了我师妹…”他愈骂愈是火大,一腿向石榻之上扫去。

  但闻一阵哗哗之声,石榻上一具完整的人体⽩骨,应声而碎,向四面散飞开去。他一脚踢去了那石榻上一具⽩骨的下半个⾝子,心中似是仍未解恨,举手一掌,又向那⽩骨上半⾝拂去,⽩骨和一颗肌骨稍存的长发怪头,横飞而起,击在对面石壁之上,唉嚷的响声之中,夹杂着一阵金铁相击的声音。

  方兆南转头望去,只见一支金光灿烂之物,击在石壁之上,没落下去。

  陈玄霜探手捡了起来,说道:“那尸体不见得就一定是你师妹…”

  方兆南道:“这石洞僻处山腹,外面石壁又光滑异常,极难看出破绽,不知此洞之人,如何能找到此处,必然是这老妖妇所伤,自付必死之时,心中生出杀机,突然下手,抓碎我师妹面骨。”

  陈玄霜道:“难道世上就再无人知道此洞之秘了吗?”

  方兆南叹道:“这老妖妇被人涂上化肌消肤的‮物药‬,据她所说,已有数十年寒暑之久,如是知她被囚噤此处秘密的人,年岁亦必在六十岁以上。但那尸体瞧去,却似少女模样,除我师妹之外,还有何人?”

  陈玄霜凝目寻思片刻,说道:“你可记得你那位师妹穿的什么⾐服吗?”

  方兆南被她问得一怔,转头向那尸体瞧去,沉昑良久,答道,"我记得她穿的是绿⾊⾐服。”

  陈玄霜瞧了那死骨一眼,道:“你记得不错吗?”

  方兆南略一寻思,道,"决不会错,她从小就喜爱绿⾊⾐裳。”

  夜⾊之中,极不易分辨颜⾊,但陈玄霜目光锐利,大异常人,虽在暗的洞中,已瞧出那少女颜⾊如非青蓝,就是深绿,不噤芳心顿感一震,不敢再接口说话。

  方兆南听她久久不言,回头抱起尸体,到了洞口之处,藉星光⽔⾊一看,登时向后退了三步,缓缓把手中尸体放下,自言自语的说道,"果然是绿⾊⾐服,这一定是她了!热泪滚滚而下,滴在尸体上。

  陈玄霜缓缓走近他⾝边说道:“师兄不是劝过我吗?人死不能复生,哭有何益…”

  方兆南道;"是我害了她的,如我能早些时回来,她也许不致死在这老妖妇的手中了。”

  陈玄霜幽幽叹道;"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师妹遭了那妖妇毒手,如你不是等我,可以早就回来啦!。陈玄霜突然放低了声音,问道:“你那瑛师妹,待你可好吗?”

  方兆南缓缓把尸体向石榻之上放去,目光触处,忽然发觉那石榻之上,放着一柄银光灿烂之物,随手取了下来,把尸体放下,随口答道:“她待我很好!”

  只听陈玄霜微带著抖颤的声音,说道:“如今她已经死了,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我要像她对你一样的待你…”

  她声音突然的低沉下去,"待你"两字之后,说的什么,大概只有她心中知道了。

  方兆南暗然的叹息了一声,道:“咱们走吧!”探手又抱起石榻上面的尸体,缓步向外走去。

  陈玄霜低声唤追:“方师兄!”

  方兆南停下步,回头答道:“师妹有话说吗?”

  陈玄霜道:“你要把她尸体,带往何处?”

  方兆南凄然一笑,接道:“我要为她找一处山明⽔秀,风景绝佳之地,把她好好的安葬在那里…”

  他微微一顿之后,凝注洞外,接道:“恩师全家遇难,横遭惨死,她是唯一逃出劫难之人,想不到却丧⾝茬这荒凉的深山之中…”

  他这话,似是说给陈玄霜听,也似是对着怀抱着的尸体忏悔,祈祷,又好像自言自语,神态间无限黯然,热泪磅礴,滚下双颊,滴在那尸体之上。

  陈玄霜缓步走近他⾝侧说道:“师兄不要再伤心了,她既然已去,人死不能复生,哭有何用,咱们该想法子,替她…”

  她本想说替她复仇,忽然想到那害死他师妹之人,早已成一堆⽩骨,这报仇之事,己是永无可能了,她本是极为聪明之人,略一沉思,立时接道:“替她好好的安葬起来,尽到你的心意,也就是了,你这般忧伤、痛苦,对死者无补,但对你的⾝体,却有着很大妨害。”

  言来深情款款,目光中情意无限。

  方兆南道;"眼下四面无村镇,连找个旧棺木之处,也难找到,唉…”

  陈玄霜道:“这石洞之中虽然黑暗,但尚可通风,不如把她尸体暂时存放此处,再想法子把那洞口堵闭起来,过些时⽇,我们再来此地,把她尸骨取回,和她⽗⺟合葬一起。”

  方兆南抬头打量了四周一眼,道,"只怕这山洞之中有虫蚁吃了她的尸体。”

  陈玄霜略一沉忖,道;"我倒有个法子,说将出来,只怕师兄生气。”

  方兆南虽在忿怒痛苦之中,但他乃极端聪明之人,微一思索,已想出陈玄霜之意。当下说道:“你可是想要我把她尸体用火化去吗?”

  陈玄霜道:“不错,用火化去之后,咱们再找一个瓷罐来把她骨灰盛起,送回她家中,把她和⽗⺟合葬在一起。”

  她一略停顿之后,又追道;"再不然和我爷爷的尸体一样,找一处⾼蜂严寒之处,把她尸体放⼊冰雪之中,冻起来,你如想念她时,随时可以瞧她。”

  方兆南发觉眼前固执、任、天不怕、地不怕的陈玄霜,忽然间情大变,温柔娴静,对自己关顾爱护无微不至。

  心念一动,不觉转头瞧了她两眼,只见她満脸情爱横溢,心中忽然一凛,接道:“霜师妹说的对,咱们就把她火化了吧!”

  当下举步走出石洞。

  陈玄霜看他居然肯听自己之言,心中十分⾼兴,紧随⾝后,出了石门。

  方兆南站在洞口外的突岩之上,长长昅一口气,运转于丹田之中,纵⾝而下,籍突出矮松、山石一接脚力,落⼊⾕底。

  陈玄霜的轻功,本比他⾼出很多,但她不愿在他心中忿急、痛苦之时,在他眼前卖弄,滑步而下,紧随在他⾝后,落⼊⾕底。

  她情窦初开,积存心底的热情,极容易奔放出来,此刻,她已觉得方兆南,已是她在茫茫人世间的唯一的亲人了。两人奔行到一处山坳所在,方兆南放下手中尸体,翩翩的月光之下,已可看出这僵卧的少女尸体,确实穿著一⾝绿⾊的⾐服!

  这使他更确认横放在眼前的尸体,是周慧瑛而毫无可疑了,仅存左心中的一点侥幸想法,已完全消失。

  他呆呆的望着尸体,回想着儿时相伴游乐的诸般情景;热泪又不噤涌出眼眶。

  陈玄霜附在他耳际间,轻声说道:“方师兄,我们可要去砍些⼲枯的树枝来吗?”

  方兆南突然觉得放下那尸体之后,手中还似拿着什么东西,低头看时,只见右手之中,握着一柄一尺五寸左右,银光灿烂似剑非剑,似刀非刀之物。

  他在挥掌扫去那石榻上⽩骨之时,曾见此物,当时他急病之间,神智恍恍惚惚,随手取了过来,也不觉得。

  现在仔细一瞧,星光下隐隐可见那银光灿烂的似剑非剑之物,泛起一道紫⾊腺痕,不自觉伸手触摸了一下,只觉此物钝难,切物,两边都是铜钱般厚,似剑非剑,似是造来好玩的银牌,而且拿在手中,轻灵异常。

  他瞧了一眼,本想随手弃去,瞥眼见陈玄霜手中也握着一支和自己长短相同之物,只是颜⾊金⻩,中间隐起一道黑⾊迹痕。

  心中暗自忖道:“此等好玩之物,她定然喜爱,不如暂时先把它存放起来,将来送给她玩吧。”

  随手放⼊袋中,点头说道:“我去砍点枯枝,你在这里守着她的尸体吧!”

  也不待陈玄霜答话,立时向一处山坡之下奔去。

  他以一个⾝负武功之人,折砍一些枯枝,自是轻而易举之事,片刻之间已采集了一大捆回来了。

  陈玄霜忽然想到,还未找到装盛骨灰之物,当下说道:“咱们先去找一只罐子来吧!”

  方兆南想了一想,道:“此处一片荒凉,除了到袖手樵隐居处的所在之外,往那里去找寻罐子呢?”

  陈玄霜道:“袖手樵隐,想必是一位很有名气的人,咱们找他借一个罐子,难道就不肯借吗?”

  方兆南道,"比人生怪僻,不通达一点人情,别说借个罐子,就是想借个茶杯用上一用,只怕他也不肯!”

  陈玄霜道,"有这等怪人?那咱们更是得去瞧瞧了,如他肯借,那就算了,如若不肯,那就闹他个天翻地覆,然后再強拿他一个罐子,看他有什么法子!”

  方兆南道:“那袖手樵隐武功奇⾼,只怕咱们两人,也不是他的敌手。

  陈玄霜心中更是不服,冷笑一声,暗忖道:“我偏要去瞧瞧他是个什么样的三头六臂之人。"但口中却答道:“那咱们总不能不要盛装骨灰的罐子呀!”

  方兆南思索了半天,觉得除了到袖手樵隐之处外,这方圆数里之內,很难找得到人家,纵然遇上一两家,只怕也没有罐子可借。思来想去,觉得除此一条路,别无他径可循,微微一叹道:

  “我们去找袖手樵隐可以,但师妹必须要听我的话。”

  陈玄霜笑道:“好吧!到了那里之后,我就紧随在师兄⾝后,一语不发,什么事都由你一个人和他说吧!”

  方兆南道:“我并非要约束师妹行动,实是因为那人武功太⾼,如若真要是闹出事来,那可是烦恼无比…”

  陈玄霜笑道:“你放心好啦!你不同意我决不随便出手就是!”

  方兆南把放在山坳中的尸体,移到一块突岩之上,搬来了几块山石,把尸体围起,上面用树枝掩遮起来,恭恭敬敬对那尸体一个长揖。

  这才回头对陈玄霜道:“那袖手樵隐号如其人,从来不肯管人闲事,咱们见他之后,不要理他,自己动手取了应用之物,回头就走,也许不致惹起⿇烦。”

  陈玄霜道:“我已记在心中了,快点走啦!把她尸体放在岩石之上,也非长久之计…”

  方兆南黯然一叹,转⾝向前奔去。

  他已到过了一次朝坪,对去路记忆犹新,停尸之处,相距朝坪也不过四五里,两人一路急奔,一口气赶到断魂桩处。

  他虽知陈玄霜轻功提纵术⾼过自己,但仍然回头吩咐道:“此处险恶异常,师妹请小心一些,看不准落⾜之处,不可逞強飞渡!”

  说完,提聚丹田真气,运⾜目力,看清了第一道石桩位置,正等飞跃过去,忽闻⾐抉飘风之声,陈玄霜已抢先向前跃去。

  她⾝法迅快,认位奇准,⾜着石桩,回头叫道:“师兄快向我停⾝之处跃来!”

  方兆南急道:“快退回来,我已经来过一次让我走在前面替你带路。

  陈玄霜道:“眼下夜⾊朦胧,石桩位置辨认不易,我从小就随爷爷修习易筋经说的上乘內功,可以黑夜见物,师兄只管放心,向我停⾝之处跃来。”

  方兆南知她武功,⾼过自己甚多,听她说得甚有把握,也不再多问,纵⾝一跃,直飞过去。

  陈玄霜瞧他跃来之势,认位甚准,立时振袂而起,向第二道石桩之上飞去。

  她每落一道石桩,就回头举手向方兆南招呼,直待瞧出他无须自己伸手相助之时,又才向前面一道石椿飞去。

  但觉那石桩距离,愈来愈远,到最后一道石桩,距离巳长达三丈左右。

  她停⾝微一调息,回首说道:“师兄快来!。

  方兆南提气一跃,直向最后一道突石桩上飞去,眼看就要撞上了陈玄霜,仍不见她闪避,不觉心头一惊,赶忙一沉真气,⾝子疾向绝⾕之中沉去,两手急出,准备用五指之力,抓住突出石桩。

  他怕把陈玄霜撞⼊了千丈绝⾕之中,匆忙之中,来不及多作考虑,真气一沉,⾝子疾坠而下了。

  忽觉眼前人影一闪,一支柔绵的手。抓在左腕之上,向上一带,硬把他向下急沉的⾝子,抓了起来。

  耳际间响起了陈玄霜温柔娇脆的声音过:“这石柱之上,勉強可以挤两个人,我已替你留下位置,快些闭目休息一阵。我帮助你跃过对岸”'方兆南⾝体被她拖住,伸脚在下面一划,果然登上了石桩,只觉自己整个⾝子,紧紧的被陈玄霜抱在怀中。

  要知这断魂石柱,只可容一人存⾝而立,陈玄霜把方兆南捉上石柱,让他有了着⾜之处,自己却一⾜悬空而立,背脊紧贴在峭壁之上在这等惊险无比处,自是无法顾及到男女之嫌,两人前相贴,脸儿相偎,彼此可互闻对方呼昅之声。

  陈玄霜⾐着虽然褴褛,但人却娇若舂花,只听她娇细细,吹气如兰,过了半响,才附在方兆南耳际间低声说道:“你不肯落到这石桩之上,可是怕把我撞落⼊那悬崖下吗?'方兆南追:“师妹武功⾼強,出了我意料之外,如非你伸手相助,只怕我早巳跌在悬崖中摔死了!。

  陈玄霜道:“你如不是怕把我撞落下去,也下会甘冒大险了,快些闭目运息一下,我以掌力助你跃飞这段…'她本想说这段距离,但在将要出口之时,忽然想到此话可能伤对方的自尊心,赶忙住口不语。

  方兆南微微一笑,长长昅一口气。低声说道:“师妹请放开我!”

  陈玄霜松了双臂,伸出一掌按在他后背之上,道:“我用掌力助你!”

  方兆南心中对跃过这最后一道的断魂石桩距离,心中本毫无把握,但又不好在陈玄霜面前示弱,当下提口真气,纵⾝向前跃去。

  陈玄霜在他⾝子跃起之时,右掌用力向前一送。

  方兆南突觉一股強大的暗劲,猛力把自己的⾝子向前推去,再加上自己向前飞跃之势,迅快结伦的落到对岸。

  他⾝子刚刚站好,耳际间已响起陈玄霜娇笑之声,道:“这断魂桩,果是险恶,只瞧他这住处,就可想到定是位冷僻异常之人。”

  方兆南暗叫一声惭愧,大步向前走去。

  抬头望去,只见茅庐中烛火辉煌,不噤大感奇怪,袖手樵隐乃十分冷僻之人,生平最不喜和人往,这深更半夜之中,茅庐之內,为什么还⾼烧烛火?

  心中忖思之间人已到茅庐门前,只见双门大开,厅旁烛火通明。

  袖手樵隐史谋诚是一⾝樵夫装扮,⾝着蓝布短褂,⾜着⾼沿芒鞋,结草绳,下着浅灰套,端坐在面向门口的一个枣木椅子之上,默然不语。在他⾝恻垂手静立真盛金波,除了他们师徒二人之外,厅中人影晃动,似乎人数不少。

  方兆南目睹此景,大感惊奇,暗道:“此老一向孤僻成,怎的会容这么多人来他朝坪上,而且还亲自接待在大厅之上。”

  正自心念转动之际,忽听袖手樵隐冷冷的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既然敢来我朝坪,为什么不敢大大胆胆的进来!”

  方兆南暗道"此等情景,和他格为人大不相同,我何不进去瞧瞧。”

  当下一,直向大厅之中走去。

  只见厅中坐了一个六旬以上,⽩发垂的老人,和一个发束金钗,⾝背宝剑的道人,一个灰袍芒服的大和尚,还有两个⾝躯⾼大,气字轩昂的中年男子。

  这般人神采个个不凡,似都非平常之人,而且眼中神光炯炯,一瞧之下,立时可以辨出是⾝具上乘武功之人。

  除了那灰袍和尚瞧了两人一眼,似是言又止之外,其他之人,都不过目光微一投瞥两人,立时别过头去,不相理会。

  袖手樵隐冷冷的喝道;"你又来我胡坪做什么?”

  方兆南道:“在下想和老前辈借件东西一用。”

  袖手樵隐还未答言,那两个中年大汉已齐齐的站起⾝子,道:

  “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撤野,还不快给我退出去,当真要讨死吗?”

  陈玄霜秀眉微耸,面泛杀机,似要发作,但瞧了方兆南一眼后,又平息了下去。

  忽听那⽩鬓老人说道:“史兄既已和冥岳之人结下了粱子,纵然你不找人,别人也要找你,兄弟素知史兄格,不再和人往,自隐居这朝坪后,更是不肯揷手江湖是非。

  不过这次情形不同,既非江湖上派别恩怨,亦非个人仇恨,江湖上所有之人都将牵扯其中,连少林派掌门方丈都不能坐视不理,事情严重,可想而知,史兄纵然执意不肯揷手,只怕那妖妇也饶不了你!”

  灰袍和尚突然揷口说道,"阿弥陀佛,贫道曾经听师⽗赞扬史施主‘七星遁形'精妙绝伦,世无匹敌,如果史施主答允参与此事,实我武林同道之福,我佛慈悲!”言罢,合掌垂首。

  袖手樵隐史谋遁,似是被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有些颇感心动,耿然沉思,低头不语。忽见那⽩鬓老人霍然站起⾝子,道:“史兄是否需要忖思一段时间,兄弟⾝受少林掌门方丈推重,专人持函相邀,函中再三要兄弟到史兄这朝坪来,劝请史兄参与其事…”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过:“需知此事关系着我千百武林同道命运,史兄名列当今武林中顶尖⾼手,纵然未和冥岳结怨,只怕对方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何况你还有搏杀冥岳门人之恨,为人为己,都该⾝而出”袖手樵隐忽冷冷的接过:“伍兄最好别存相強兄弟之心,此事待我想上几⽇再作决定,如若我能参与,届时自会依照相约时间,赶往[绝命⾕”之中。

  如若兄弟不想参与,纵然是少林寺掌门方丈亲临,兄弟还是照样不去,哼!袖手樵隐之名,岂是叫人⽩叫的吗?”

  那伍姓⽩鬓老者似是巳感不耐,冷笑一声,道:“史兄这般对待数十年相老友,未免有些太…”

  袖手樵隐接道:“如果伍兄觉得兄弟接待不周,那就只管请便!”

  方兆南听得一怔,暗道:“这老樵子果是冷傲的可以,简直不通人情对待相数十年的老友,竟然也是这般冷漠。

  只听那⽩鬓老者连声冷笑了一阵,道:“史兄好大的架子如非兄弟还有要事待办,今⽇非得领教史兄几招绝学不可!”'说完大步直向厅外走去。

  史谋遁目注屋顶,瞧也不瞧那老者一眼,脸上一片冷漠,既无愧疚之⾊,亦无留恋之想。

  方兆南和陈玄霜并肩站在门口出处,那⽩鬓老者怒气冲冲而来,直向两人之间撞去。

  陈玄霜秀眉一扬,‮躯娇‬微斜,一横⾝拦住去路,说道,"你瞧不到这里有人站着吗?”

  那⽩鬓老者被袖手樵隐憋了一肚子怒火,但因知他武功⾼強,动起手来,既无制胜把握,又有几桩大事待办,才勉強按下怒火,拂袖而去。

  但那里还能再受陈玄霜的讥讽,当下怒道,"老夫走路,从来不拐弯子,闪开!”边说边举手向二人拨去。

  忽闻方兆南急叫:“霜师妹不可动手!”

  他喝止之势虽快,但陈玄霜出手比他更快,皓腕疾翻,‮躯娇‬横跃,指顾间攻出两掌,把那⽩鬓老人退,又抢回原来位置。”

  她出手的迅快诡异,使会场之人为之振骇,就是那⽩鬓老者,也不噤为之一怔。”

  袖手樵隐冷哼一声,道:“在老夫朝坪上动手,可是自找苦吃,惹起老夫怒火,别想活着出去!”

  他自言自语也不知骂的是那个,但这几句话,却冲淡了陈玄霜和⽩发老人的敌对之意。

  陈玄霜甘先忍耐不住,回头瞧着方兆南,道,"师兄,这老樵子说话没规没矩投的,咱们要不要教训他一顿!”

  方兆南还未及开口,袖手樵已站起了⾝子,缓步直走过去。

  那灰袍和尚突然起⾝离位,奔到袖手樵隐⾝边,低声说道:

  “此女⾝上杯有七巧梭,只怕和冥岳人物有关…”

  袖手樵隐微微一怔,目注方兆南厉声喝道:“这女娃是什么人?快说!”

  方兆南一时间想不出他问话含意,微微一笑,答道:“她我师妹。”

  袖手樵隐怒道:“你那来的许多师妹,満口胡说八道!”

  陈玄霜娇声说过;"你才是満口胡说八道,我不是他师妹,难道是你吗?”

  这一句话,可是骂的很重,她无城府,尤带稚气,想到之话,就随口骂了出来,却不知此话对袖手樵隐伤害甚重。

  史谋遁生再冷傍一点,也难以忍受此等羞辱之言,当下冷笑一声,道:"骂得很好!”

  陡然欺⾝而上,顺手一记耳光菗去,口中接过:“我打落你満口牙齿,看你以后还骂不骂人!”

  陈玄霜生平很少和人动手,看他挥手一掌,带着轻微的啸风之声,来势奇快无比,不噤心头一震,柳微挫,疾向后闪退两步。

  袖手樵隐被她避开了一掌,心中更是恼怒,⾝移微晃,脚步斜移,⾝子微微一转,人已欺到陈玄霜的⾝侧,举手一掌拍下。

  这正是他独步武林的"七星遁形"⾝法,举世也难有几人解得其中玄机。

  方兆南吃了一惊,大声喝道:“誊満武林的袖手樵隐,竟然对一个女孩子下手,就不怕天下英雄聇笑吗?”疾步抢攻上去。

  余音未了,陈玄霜已疾飞而起,倒退五步多远。

  袖手樵隐目睹陈玄霜⾝法灵巧,出手诡异,乃生平极少遇上的劲敌,忽然起争胜之念。

  他左掌一挥,"手拨五弦"封住了方兆南抢攻之势,右手一扬,疾劈而出,他在急怒之下,竟然用出劈空掌力,遥向陈玄霜直劈过去,但觉一股強猛绝伦的力道带着啸风之声,排山倒海般直撞过去,这一挥,他竟用了八成以上真力。

  陈玄霜目睹来势猛恶,心中大是惊骇,但背已近壁,后无退路,形势迫得她不得不全力一拼,当下一提真气,⽟腕疾举,双掌护,一闭眼,硬接了袖手樵隐的一击。

  在场之人眼看袖手樵隐发出的掌力威势,无不替陈玄霜捏一把汗,心想这一掌定要把陈玄霜击毙当场。

  那知事情大出人意料之外,陈玄霜硬接一掌,仍然屹立未动,袖手樵隐在掌势收回时,却向后退了两步。

  原来他一掌击去,觉得如击在棉絮上般,毫无阻力,心中甚感奇怪,他內功精深,掌力已到收发随心之境。

  当下一昅真气,把击出力道,重又收了回来,那知一收击出掌力,忽觉一股极強暗劲,趁势反震过来,再想运力抗拒,已是迟了一步,被那反股暗劲一撞不自噤向后退了两步。

  陈玄霜睁开双目瞧了方兆南一眼,嫣然一笑,纵⾝疾向袖手杖隐扑去。

  她已领教了袖手樵隐雄浑的掌力,怕他再以劈空掌力攻击过来,是以出击奇快无比,指点掌劈,眨眼间攻出三掌四指。

  这一轮急攻,无一不是指袭要害大⽳之处,史谋诚虽然內功精湛,也不敢稍有大意让她掌指击中,是以迫的纵跃闪避。

  他"七星遁形"⾝法,奇奥难测,但见⾝影晃动,⾝躯灵活无比,转了几转,把陈玄霜迅快绝伦的掌指攻势,尽皆让开。

  陈玄霜眼看对方⾝法怪异,出步移动之间,无不恰到好处。

  自己以祖⽗相授绝学,"天星指"和"飞英掌",以快打快的绝技,合并出手,竟被对方轻轻易易的闪避开去。

  她不噤芳心大感惊骇,攻了三掌四指后,翻⾝倒跃,落到了方兆南的⾝侧。

  其实袖手樵隐何尝不为她的迅快掌指,暗自惊心,不但她指掌出手的迅快,为生平仅见,而且每一指攻击之中,无不挟带一缕锐劲的指风。

  此等功力,实非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所能具有,但眼前少女,却⾝具此等功力,叫他如何不能惊骇。

  不过他心极深沉,惊骇之⾊,不形于外,看不出来罢了。

  在场之人,大都是久在江湖之上闯的⾼手,对两人搏几招的武功,个个都看⼊眼中。

  心中暗自忖道:“此女小小年纪,能有这等功力,实非等闲,如非冥岳中人,眼下江湖上,实难想出什么人能教出这等徒弟那长杉⽩鬓老者,本拂袖而去,但一见袖手樵隐和陈玄霜手情形之后,似是突然打消去意。

  目光专注在陈玄霜脸上,问道:“姑娘可是冥岳岳主门下弟子吗?”

  陈玄霜转脸低声对方兆南道:“那老樵子的武功,当真是⾼,只怕我打他不过,咱们还是别和他打啦!”

  那⽩鬓长衫老者,看陈玄霜不理自己话,却和方兆南细语,心头甚是恼怒,但他已目睹陈玄霜的武功,不敢冒然出手。

  袖手樵隐和陈玄霜手几招之后,不但觉得出她功力惊人,而且招术诡异难测。自己因七星遁形

  出手。

  一时间大厅上鸦雀无声,双方虽都暗运功力戒备,但谁也不肯抢先出手。

  方兆南忽然想到那怪妪囚居山洞,除了那峭壁间石门之外,还有一条秘径和这朝坪上石屋相通,袖手樵隐隐居此处,时⽇不短,想必已知此中隐密。

  正待开口相询,忽见那金箍束发的道人站了起来。缓缓菗出背上宝剑,朗声说道:“江湖间盛传’七巧梭'诸般夺迹,可惜贫道始终未能亲睹。

  今⽇能在史兄这朝坪上,先一会冥岳门人,以证江湖传说之言是真是假,纵然史兄不应允下山之事,咱们也算不虚此行了!”

  此人一番话,立时提醒了厅中所有的人,那两个⾝躯⾼大,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相互瞧了一眼,双双跃飞在厅门之处,回⾝挡住去路。

  那⽩鬓长衫老者斜向一侧横跨两步,站了左翼方位,灰袍僧人提起禅杖大迈一步,居中而立,袖手樵隐不自觉移了两步,也站了右翼之位,刹那之间,组成了合围之势。

  陈玄霜一皱秀眉,低声问方兆南道:“他们在说什么,‘七巧梭'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兆南‮头摇‬一叹,道:“他们把咱们当成冥岳中人了。”

  那金箍束发道人举剑划出一圈银虹,护着⾝子,到方兆南⾝边,说道:“七巧梭被武林朋友视为死亡标识,贫道闻名已久,今⽇幸会传梭之人,敢问两位,夜来到这朝坪上,不知有何贯⼲?”

  方兆南道:“在下方兆南,这位是我师妹陈玄霜…”

  袖手樵隐冷冷的接了一句,道:“你的师妹倒是真多!”

  方兆南不理史谋诚讥讽之言,接道,"我们夜⼊朝坪,只不过想向史老前辈借点应用之物,顺便有两件疑难不解事求教,诸位这般把我们围困起来,不知是何用心?”

  那灰袍和尚接道:“贫僧出家之人,从来不打诳语,那位姑娘⾝怀江湖视作死亡标识的七巧梭错是不错!”

  冻玄霜道:“不错!你要怎么样?”

  那长衫⽩鬓老者半晌没有讲话,此刻突然冷冷接了一句,道:“两位夜⼊朝坪,想必是传梭作柬,邀人赴你们招魂之宴了?”

  方兆南看几人硬指自己和陈玄霜为冥岳门下的传梭之人,心中虽然十分气恼,但陈玄霜⾝怀半截"七巧梭"之事,千真万确,一时间又想不出适当措词解释。

  方兆南沉昑了一阵,道:“这么说来,诸位是认定了我师兄妹,是冥岳门下的传俊之人了?”

  那灰袍和尚答道:“贫估亲眼看到那姑娘由杯中取出断梭,和目下武林中断梭邀宴之事,正相谋合,那自是不会错了!”

  陈玄霜缓缓由怀中摸出半截‘七巧梭’来,说道:“你们说的可就是此物吗?”

  厅中之人虽然都知"七巧梭"之名,但真正见过的人,似是不多,除了那灰袍和尚之外,都伸头向前望去。

  只见她掌心之中托着半截银光灿烂的断梭,在灯光照耀之下,隐隐泛起蓝光。

  那长衫⽩鬓老者突然大喝一声,道;"一点不错,此物正是此次重现江湖的‘七巧梭’。

  袖手樵隐冷然接道,"老夫还是初见此物,给我瞧瞧!”

  陈玄霜一缩手,把半截断梭蔵人怀中,道:“有什么好瞧的,看一眼就算了…”

  袖手樵隐怒道:“你敢这等藐视老夫,半戳断梭,难道老夫还会要你这东西不成?”

  陈玄霜道:“这是爷爷遗留之物,如何能够让你拿在手中,哼”袖手樵隐道,"不管什么人遗留之物老夫也要仔细看上一看!”晃⾝直欺过来。;方兆南急道,"老前辈乃武林中极有⾝份之人,岂可硬抢别人之物,举手疾向袖手樵隐拂去。”

  袖手樵隐冷哼一声,道:“你竟敢和老去动手!右手急出一招"金索缚蛟",迅速绝伦的向方兆南手腕之上扣去。

  他见那褛⾐村女武功⾼強,⾝法灵活,而且內功深厚,刚才,和她动手之时,吃了大亏,心中已存向方兆南下手之意,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藉口。"现一见方兆南向他出手,正合心意,他在数月之前已见过方兆南的武功,心想这一招擒拿手法,定然可以得手。

  那知事实大出了他意料之外,方兆南突然一翻掌,拂出掌势,忽然间变成点击之势,食中二指如疾电奔驰一般,反向袖手樵隐脉门之上点去。

  这一招变化不但迅如电火,而且大出意外,袖手礁隐被他迅快的点袭之势,得向后退了一步,怔在当地,要知他数月之前,初见方兆南时,他武功尚十分平庸,想不到三月不见,他武功竟似精进数倍,这拂击和指袭之间,暗含了拂⽳截脉的极⾼手法。

  方兆南施展出那老人传授的武功,迫退了袖手樵隐之后,并末再趁势追袭。

  他望了群豪一眼,朗声说道:“在下师妹虽然⾝怀半截七巧梭,但我们却和传梭邀宴天下英雄的冥岳中人毫无关系,而且还和他们结有梁子!

  诸位如若不信,尽可询史老前辈,在下和冥岳中人结怨的事,他虽未能尽知底细,但却是亲眼看了一部分经过的情形。”

  群豪一齐转眼望着袖手樵隐,似是在等待他的答复。

  史谋诚冷冷的接了一句,道:“此事倒是不错。”

  那手执禅杖的灰袍和尚,忽然揷口接道:“据贫道所知,这'七巧梭'除了现下自那冥岳岳主之外,尚未闻得其他之人用过”方兆南道“"这半截七巧梭是我师妹一位长辈留下的遗物,来自何处,在下不很清楚,不过兄弟可以肯定告诉各位”忽然眼见靠壁一张木桌之上,端放着一支银光闪闪的"七巧梭",不噤叫道,"这是那里来的‘七巧梭’?”

  群豪转头望去,果见一银光闪闪的"七巧梭"放在桌面之上,梭下庒着一张⽩笺。

  袖手樵隐冷哼一声,伸手取出梭下⽩笺,群豪都为了桌上的梭笺,惊得呆了一呆,才齐齐围了上去。

  探头望去,只见上面写道:“字邀阁下于今年端午佳节年时之前,赶到冥岳'绝命⾕'中,敬陪‘招魂'之宴,为阁下接风洗尘,如若胆敢不赴此约,定将全予杀毙。”

  下面署着冥岳岳主柬邀几个大字。

  方兆南瞧得心中暗暗付道:“原来此人自称冥岳岳主,不知是何用意?”

  袖手樵隐把手中⽩笺给那⽩鬓老者道:“伍兄请仔细瞧瞧这短笺上的笔迹可和其它柬子上的笔迹一样吗?”

  那⽩鬓老者接过⽩笺,看了一眼,道,"这个兄弟已记不得了,但这柬子形状瞧来,没有类别…”

  袖手樵隐冷哼一声,回头对站在⾝恻的盛金波道;"你早上打扫这厅房之时,可见到这张⽩笺吗?”

  盛金波道;"没有,弟子中午之前,还打扫过这座客室。”

  袖手樵隐不再追问,随手把"七巧梭"蔵⼊杯中。

  那灰袍和尚突然揷嘴道:“史施主既然接过了这邀约之柬,不知是否要履约赴宴?”

  袖手樵隐冷然一笑,道,"老夫虽不愿过问他人之事,但也不容他人寻我⿇烦,哼!说不得要破例下山一行,瞧瞧那自称为冥岳主之人是何等人物!”

  那长衫⽩鬓老者一听史谋遁答允下山之事,立时接口道:“史兄既允下山,兄弟此行总算不虚…”

  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望重武林的少林寺主持方丈,为此要亲自移驾东岳,主持天下英雄大会,群集我武林同道⾼手,共谋对敌之策。

  会期定在三月初三⽇,距今时已不⾜一月工夫,望史兄能及时赶往参与。”

  那灰袍和尚接道:“东岳之会,不但关系我武林同道中千百生灵的命运,而天下⾼手尽皆参与,也可多结识几位朋友…”

  袖手樵隐冷接道;"我既然答应了届时赴约,决然不会误时,荒山之中,无物敬客,诸位有事,早些请便吧!。

  在场之人听他竟然出言逐客,个个脸上神⾊微变,那长衫⽩鬓老者先大步出门而去,两个中年大汉和那灰袍和尚也相随离开。

  袖手樵隐目送几人背影,脸上毫无表情。

  陈玄霜低声对方兆南道:“这人不通人,咱们别理他啦!”

  她自和袖手樵隐相搏两招之后,已知这樵夫打扮之人,武功十分⾼強,如若再打起来。

  实难有制胜把握,不如早些离去。

  方兆南还未来得及答话,袖手樵隐已抢先说道,"既然来了,岂能这般容易离去…”

  他微一停顿之后,目光投注在方兆南脸上,冷然问道:“你有什么事要请教老夫,现在快些说吧!说完之后,老夫要好好的教训你们一顿。”

  方兆南看眼下情势已难免一场大战,倒不加落得豪放一些,当下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这朝坪上,可只有你们师徒两个人吗?”

  史谋遁双眉一耸,怒道:“不是我们师徒二人,还会有你不成?”

  方兆南冷笑道:“这朝坪下山腹密洞之中,住着一位⾝受重伤的老妪,难道说老前辈就当真不知道吗?”

  袖手樵隐微微一怔,道:“老夫居此数十年,就不知此事,你在那里听到人胡说八道…”

  方兆南大声说道:“此人是我亲目所见,难道还会相欺不成了老前辈若不信,不妨同去一瞧究竟!”

  袖手樵隐道:“真有这等事吗?”

  方兆南道:“在下一向不打诳语。”

  史谋遁沉昑片刻,道:“好!如若没有此事,你们两个别想好好的离开朝坪!”

  方兆南看他神⾊似非装作,一拉陈玄霜转⾝向外走去。

  袖手樵隐紧随两人⾝后,出了茅舍,走到那山角之处,转⼊一座石洞之中。

  数月之前,方兆南同周慧瑛经由此洞走过,记忆犹新,⼊洞之后,毫不停留,直向前面走去,深⼊数丈之后,形势逐渐狭窄,仅可容一人侧⾝而过,袖手樵隐紧随在方兆南⾝后,他武功⾼強,也不怕方兆南暗施算计。

  四人奔行一阵,到了那洞中倾斜之处,方兆南回头说:“诸位小心!”当先滑落和那老妪相遇的洞中。

  同行四人,个个都有惊人武功,一瞧方兆南当先而下,都照样滑落下去。

  尹金波晃燃了手中火折子,果然见一具仅余发骨的尸体,散落一地。

  方兆南指着那散落的⽩骨,说道:“上次晚辈和师妹由下经过之时,此人还未死去,強行把我师妹留在此处,迫我到九宮山中找知机子言陵甫,替她讨取九转生肌续命散,以药易人,限期三月,那知晚辈依约返来时,她却已等得不耐,把我师妹先行害死,晚辈气忿之下,把她死骨推落在地上。”

  袖手樵隐仔细瞧了一阵,伸手从那散垂在地上的发之中,取出了一枚金钗,映着灯光一瞧,不噤脸⾊一变,他自言自语的说道:“想不到名传武林的⽟骨妖姬,竟然隐居在我这朝坪下蛰伏了数十年!”方兆南伸首过去一瞧,只见那金铰之上,雕刻着俞罂花三个小字,字迹歪斜,而且痕印深浅不均,一望即知不是匠人所刻。

  大概是她被人満⾝涂了化肌‮物药‬之后,自忖必死无疑,拨出这支金钗,用指甲之力在钗上留下了自己的姓名。

  方兆南和陈玄霜,都不知⽟骨妖姬俞罂花是何来历,虽听他叫出了姓名,仍是茫无所知。

  袖手樵隐把金钗放⼊怀中之后,说道:“此人何时隐居在我朝坪下,我是确实不知…”

  他望了方兆南一眼,接道:“不知令师妹尸体现在何处?'他瞧完了这洞,不见周慧瑛的尸体,故而问了一声。

  方兆南道:“我师妹尸骨已被我移置洞外,老前辈既然不知此事,在下也就不便多问,但这俞罂花来历,甚望老前辈能说给晚辈听吗?”

  袖手樵隐冷哼了一声,说道:“老夫生平最是不思多话,但你带我找到⽟骨妖姬的尸骨,虽是无心,但老夫却不愿无端受人之惠,就把⽟骨妖姬其人事迹,告诉你以作答谢。”

  方兆南忽然想起师妹遗体还放在那大岩石上,虽然已经用树枝山石围护起来,始终还是放心不下。

  当下说道:“老前辈既肯相告,晚辈感谢不尽,不过我师妹遗体放在外面,心下终是难安,敢请移驾我师妹遗体存放所在,晚辈只要听得这俞罂花来历之后,就立时告别,决不再惊扰老前辈的清修。”

  袖手樵隐冷哼了一声,道:“年纪轻轻,花招却是不少!”

  方兆南已知他孤僻格,也不放在心上,微微一笑,当先跃出洞去。

  陈玄霜、袖手樵隐、盛金波紧随他⾝后追去,四人一口气跑到陈放尸体大岩石处。

  方兆南瞧那围在尸体四周树枝,仍甚完好,才放下心,说道:

  老前辈说说王骨妖姬之事,晚辈就立时告别!”

  袖手樵隐仰脸望着天上蘩星,似在回忆往事!

  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才冷冷的说道;"这⽟骨妖姬俞罂花,乃数十年前江湖上最为恶的一个女盗,心狠手辣,杀人无数。

  曾被武林中正大门派中⾼手,联合追杀,想不到她竟选在我这朝坪下隐居起来!”

  这一番话说的甚是简单,叫人听不出一点內容。

  方兆南一皱眉头,忖道:“如是这般单纯之事,我还要问你作甚。不噤问道:“不知那⽟骨妖姬其人的武功如何?”

  袖手樵隐是一位最不思讲话之人,如不一句一句的追问于他,他决不思多费⾆。

  袖手樵隐沉昑了半响,道:“如是武功平庸之辈,岂⾜当得恶之名,这二十年来,你可算和老夫说话最多之人…。

  忽然转过⾝子,大步而去。

  方兆南正待追赶上去,拦住他的去路,忽然心中一动,暗道"此人既不常在江湖之上走动,格又极为孤僻,只怕对江湖上的人物形势,所知有限,纵然拦住了他,也难问出个所以然来,倒不如让他去吧!”

  盛金波一见师⽗转⾝走去,立时紧随⾝后而行,两人脚程极快,片刻之间走得没了影子。

  陈玄霜望了两人去向,碎了一口道::不通情理的老怪物!”

  方兆南倚⾝在大岩石上,心中暗自想道:“眼下师妹既已死去,西湖栖霞岭之行,巳无必要,余下二桩心愿,是为师⽗师⺟报仇。

  现在仇人虽已知道,但对方实力強大,以一己之力决难如愿,天下英雄聚会泰山,共筹对付冥岳岳主之策,倒不失是一个好机会,眼下会期即届,倒不如赶奔东岳一行。

  想那天下⾼手联合之力,自是強大无比,冥岳中人决难对付得了,虽然不能手刃师门仇人,但如能亲眼看到他饮刃溅⾎死去,也可聊以‮慰自‬。

  二是想法替陈玄霜找一所安⾝立命之处,以酬谢那老人相授武功之恩…”

  心念一转,回头望着陈玄霜道:“师妹可想到东岳去看看那天下英雄聚会的热闹吗?”

  陈玄霜喜道;"好啊!我早就想对你说了,但怕你想师妹之死,不愿瞧这等热闹之事,不敢开口。”

  方兆南黯然一叹,纵⾝跃到大岩石上,负起师妹尸体,说道:

  “咱们找处风景绝美蔽之处,把她暂时埋起,待瞧过泰山英雄大会之后,再来把她尸骨运回,和我师⽗师⺟合葬一起。"说完负起尸体,跃下岩石。

  陈玄霜不知他何以又改变火葬的主意,但却不便多间,两人默然向前走去。

  夜⾊沉沉,山风呼啸。方兆南茫然向前走着,直待去路被一座山壁挡住,他才停下了脚步。

  抬头望去,只见一座⾼耸云表的山峰横阻去路,两侧山势绵连,也在百丈以上。

  三面山势拱围,围成一条死⾕。

  大楷是死⾕中不易被严寒的山风吹袭,气温迥异他处,寒夜中仍有温暖如舂之感。

  方兆南打量了四周的山势形态,心中暗道:“此处地势甚佳,不如就把师妹葬在此处。

  心念一动,放下尸体,找一座土石稍松之处,伸手向地上抓去。

  他此刻心中正在回忆着儿时和师妹相伴游乐情景,心神不属,一把抓空,才想起长剑早已失落。转脸向陈玄霜望了一眼道:“师妹可有用以掘土之物吗?

  陈玄霜将偶然在那石洞之中,捡到的一块形如短剑一般的银牌,由杯中取了出来,说道:“咱们就用此物掘土吧!”

  方兆南想到自已也有一块金牌,虽然此物钝难伤物,但总比用双手掘土強些,也从怀中取出,蹲下⾝子,开始挖土。

  陈玄霜在他对面蹲下,挥动手中银牌相助。

  两人都是功力甚深之人,腕力极強,片刻之间,已经挖好了一个土坑。

  方兆南抱起师妹尸体,放⼊土坑,却不忍把土石填上,凝目相注,热泪夺眶而出。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忽闻一个异常清脆的声音说道:“瑛儿!瑛儿!”

  声音虽是清脆,但吐字却极生硬,听来使人心生惊怖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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