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侠传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
牛顿小说网
牛顿小说网 灵异小说 综合其它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历史小说 现代文学 侦探小说 言情小说 网游小说 玄幻小说 热门小说 仙侠小说
小说排行榜 经典名著 科幻小说 武侠小说 穿越小说 诗歌散文 幽默笑话 官场小说 竞技小说 都市小说 重生小说 伦理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冷宮秘道 平凡人生 食寝病栋 引狼入室 情不自禁 一击即中 押寨夫人 动物农场 我家女人 天国之国 风流纵横 一龙五凤
牛顿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蜀山剑侠传  作者:还珠楼主 书号:5409  时间:2014/8/9  字数:20663 
上一章   ‮煞消云祥 艳绝惊温香软玉 春浓觑室密 回九四二第‬    下一章 ( → )
  暂且放下谢、李二人不提。先说癞姑等一行刚飞抵北上层二妖孽‮情调‬的石室附近,便听毒手摩什厉声叫骂,依了谢琳,便要硬冲进去。癞姑听出二妖孽‮情调‬,妖尸全是假话,摩什却很相信,暗忖:"这两妖孽均不好斗,难得他们自己疏忽,在此纠,乐得多延一会,趁便行事,等易师姊出险,七人合力下手,岂不更妙?对方真警觉时,再动手也不为晚。此时能不惹他最好。"忙打手势,止住众人,暂在当地伏伺,相机进止。

  一面暗发传音信号,催谢、李二人即行下手,救出易静;一面暗中窥听对方言动。

  妖尸那么法高强,机警灵敏,行起事来,竟会愚昧颠倒。她并不是不知道圣姑道法高深,威力灵异,男子入首犯约。偏只炼到元神刚刚回生复体,仅能在内随意行动,实则孽难尚犹未满,休说远走高飞困他去,连门都未得走开一步。竟然忘了利害轻重,开头便号召同类妖,男女不论,一体勾结。继见情势非,方始惊惶。按说妖尸本是圣姑逐出门外的孽徒,劫中沉沦已历多年,受尽苦难,在末劫未临以前,如能放下屠刀,自知悛悔,昔年师徒一场,多少总还有点香火之情;仙、释两门,又俱都愿人自新,事并不难。只有立志断去贪嗔,向圣姑虔诚悔过,弃了盗取藏珍道书的妄念,离开幻波池,另觅仙山隐修,难并非无望。纵令宿孽太重,挽盖又难,到底逃过现劫,有了生路年月,总好得多。至不济,将来再经一次兵解,仍可转劫重修正果。

  何致形神皆灭,万劫不复啊!

  这也是她恶贯满盈,天生凶狡,蕴毒多年,久而愈烈,一起头便倒行逆施。

  自从圣姑玉牒示做以来,便在忧危之中。她所勾结的妖,除女的本来不多,还乘隙借故溜去两个一去不来而外,便是男的,照例到后百以内必遭横死,不为仇敌所杀,便是自相火并,再不便是久处生厌,故意自出阴谋暗算:或以情媚态,双方离间,使其残杀;或是故用言语巧,令其妄犯圣姑网,毁法物,驱上死路。奇怪的是,妖尸事前一意孤行,真觉非此不能快意,事后想起也知不对,偏生到时又不由自主。再一算死者来的期,死己手的,多是将近百边上,分明来人这一关决难渡过。即以上次而论,死的那几个同全是有力助手。为了屡次羽遭祸俱都不满百天,想起圣姑条胆寒,格外小心,决计不再以喜怒杀人。平并还多方调处,以防再有内争,又应百死限。眼看这几个羽差不多到了百将近期限,尤其胡览和四娘这两个最得力的,当便是第一百天,并无什事。自己最爱重这两人,不会害他们,与别的同又均和好,加以各擅玄功变化,本领甚高,怎么想,也不会当就死。心方暗骂圣姑:"老鬼贼尼,纵令你灵气还未尽丧,至多也只愚弄我一时,我一留心,便不上套。似胡、二人,连鸠盘婆那么恨他们叛教,逃出赤身教多年,尚没奈何他们,何况你这般伎俩,可见遇见真有神通的,你也害他不了。"

  哪知念头才动,先是卫仙客夫、东方皓和沙亮、沙红燕兄妹相继攻入,跟着又有周、李二人隐身潜袭,结局是把这几个快满百的同分别杀死,哪一个也没过了百期限。尤妙的是妖尸近功候更深,弃此而逃并非不能,竟然始终没想起一个走字。连那残余的一班妖也是如此,尽管代为愁急,却无一劝她走的。妖尸本心不想招惹毒手摩什,但胡、二人死后,再一计算,残余妖不济的多,又多同时到来,相差只二三。准备孤注一掷,应在本月癸未,恰巧是一班妖的百限期。痛定思痛,越发忧急,万般无奈,只得把毒手摩什招来。二妖孽全都凶胆大,无所不为,虽以圣姑法力暗制,未污仙府,但是妖尸过信情人法力,有时想到高兴,几连圣姑也不十分在意。毒手摩什又极骄狂,不知身犯条,当虽得漏网,死期仍在百之内,心神也受暗制。口发大言,夸说法力高强,敌人休说入,只要在池边经过,立可警觉。话又果然应验,到后连来两次敌人,俱是才一隐身入,妖尸还未警觉,便为他所杀。这一来,妖尸越加信赖,未免大意了些。而当又是二妖孽成败生死关头,在圣姑暗制之下,妖尸固是神智不清,虽料到当必有变故,决不平安,偏生心念一动,便自撇开,忘却厉害。毒手摩什法原高,虽不像在妖宫有宝可以查形照影,观察仇敌踪迹于千百里外,但只要略按灵光,百里内外的动静形迹,也立可查知。也是蒙心,一意想和妖尸绵,心不在焉,加以大难将临,所受暗制更甚,神智时复昏,人已不由自主。

  可是癞姑久听师长前辈和玉清大师、郑八姑等告诫,心有成见,深知二妖孽凶狡异常,如今见此情形,转觉出于意外,渐疑是诈,不敢冒失,一面暗嘱众人加意戒备,一面暗寻入口。反正此行只为牵绊妖孽,不问对方真假,心计已遂;对方如真令智昏,不知警觉,更是再好没有。现在毒手摩什为,奉命为谨,如能乘其分开之隙,由别处绕向寝室,就除她不易,先将她身毁去,岂非绝妙?因是素来处事谨慎,心虽盘算,依然强止谢琳,不可轻举。待了一会,见毒手摩什仍守候在室内,目光注定妖尸去路甬道,意似情急焦躁,又无可奈何之状。方在心中笑骂:"毕竟妖还是妖,枉自修炼多年,那么厉害的法,竟会如此昏愚无。"猛觉轻云扯了一下衣襟,心疑有变,忙一回顾,谢琳正要往另一条夹壁巷中走去,连忙上前拉住。一打手势,才知谢琳不耐久候,也和自己一样心思,别寻门路,去斩妖尸。癞姑觉着谢、李二人尚无回音,强敌机警异常,只是一时疏忽,为所蒙。适发信号便担着心,相隔这么近,只能以手势达意,传声遥问恐有警觉,生出绝大阻力,不到十分紧急,最好不向谢、李二人发声。

  又料救人也非易事,谢琳不耐久候,双管齐下,就便相机除妖,未为不可。只是沿途不知何故,未遇阻碍。事固无此顺手,也许凑巧走得恰对,这一路无什埋伏,故未触发。

  身居重地,步步皆有危境,如何可以为例?因此,仍主慎重,稍安勿躁,看清道路再去,免致打草惊蛇。

  二人正以手势问答,忽听妖尸发话道:"你果是真心爱我。不过我此时正要运用玄功,以备今夜元神复体。并且这里还有几人相聚多,承他们爱重,都是一样痴情,如稍分爱,你决不容,过了今,势难再见。人均为我出过死力,恐怕比你还认真,分手以前,也应假以词,说上两句中听的话。少时,我还要先把他们逐个唤来,谈说几句,说完再来请你,你尚须多等些时。我一则为和你长久恩爱,二则今夜还须他们出力相助,免你一人势单。但在和你同行以前,却不许你管我闲事,也不许你多心呢。"说完,跟着一声媚笑。毒手摩什好似听了生气,又不敢发作,刚厉声说了一个"你"字,把牙齿一错,便自忍住。妖尸也不再说。

  这地方原是西、北两相接之处的上层几大间石室,外有几条甬道夹巷,四通八达,门户途径错分列。妖尸北新巢,轻云并未来过。因来时未遇阻碍,照着以前师示大略,顺西甬道而飞,闻得二妖孽说笑叫骂,循声而至。中千门万户,途径繁复回环,即便先有人指示,也难免走错。所以癞姑见此情势,不肯冒失。先前毫无把握,不知如何走法,方可绕向妖巢。妖尸这一发话,才听出相隔尚远,似在西北角上一带。一面揣摸,正待试探前行,忽见一条黑影由身后来路急飞而来,自左侧越过,往前面通西北的夹巷中飞去。众人隐身在侧,并未觉察。料是妖尸所召妖,便跟踪寻去。方幸途中仍是平顺无阻,一看前途又迟疑起来。原来事出仓猝,妖影飞行甚速,癞姑又太小心,停了一会,无什动静,方始追踪,这一耽延,前面现出上下三条歧路,所追黑影已早无踪,看不出是何道路。只得照着意拟,往左边小甬道中走去。

  癞姑拿定稳健主意,稍遇可疑,便自停下,试探明了再进。始终也没想到,妖尸断定敌人只有由外入内,忘了先前疏忽,死星照命,强敌已然乘隙隐形飞入,只把外两层加上严密制。这一带虽是腹地,但灵泉发源的枢机重地是在北下层,敌人不把头两关攻破,决不能深入此间。如和上次沙红燕一样潜行侵入,只要一入门,立时警觉。

  现时水道已闭,无须戒备。况且,毒手摩什和自己在此,来了人只是送死,不足为虑。

  只有停尸寝室戒备尚严,以防万一因事离开,为人所算,不过多一半还是防备同。自己现在室中,自然不必介意。此时妖尸又因先来两个强敌才一进,被毒手摩什不用一点原有埋伏,便将其困住,凌辱个够,故意放他逃走,再行追回惨杀。法力既高,行为又与己心相合,觉出有此一人足可济事,余全是废物。这班妖又各许有甜头,自从新情人摩什来到,虽然胆怯,不敢与争,背后对自己全发过牢。明难和毒手摩什弃众一走,全成仇敌,后还须防人报复。不觉故伎复萌,又生恶念,乘前半闲暇,挨个试上一试。除非试出真对自己尽心尽力,后又悉凭己意,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不敢丝毫违忤的,还可容其存活;如若怨望不逊,或是暗中要挟,反正有他不多,无他不少,索便假手摩什将他除去,以免后患。为想发毒手摩什妒火,那几个同行经处,制全撤。

  癞姑等总想,当乃妖尸难紧要关头,戒备必严,陷阱必深。有谢琳一路虽可无害,毕竟易静未出,尚不能反客为主,自以少遇阻力为是。敌方的这等情形,如何得知?

  路又走错,走向往圣姑寝宫的中后殿要路,差一点没将正反五行埋伏触动。等到发觉走错途向,忙退回来,又耽误了些时候。及至赶回原处,正遇上一个由妖尸室中退出来的妖,忙即闪开一旁,再照来路去,这才寻到地头。

  原来妖尸所居之处,乃北最上一层,相隔上面依还岭地面只数十丈,为全最高之所在。这也是妖尸前打算,事如不佳,便来此室复了原身,倒反五遁,自行震破上面石层,拼犯奇险裂山而逃。主意打好,迁入以后,觉着此举太险,又复丢开。这里不似西内俱有好几层的制,威力要差得多,白白便宜仇敌易于下手。癞姑、谢琳、轻云、上官红四人一点事没费,便轻悄悄掩到地头。那寝室共是两大间,通连着石室。室外又有一大间敞堂,有门无户。中所有门户通道多是穹顶形式,门均高大。惟独妖尸这间寝室,外作大半圆形,壁上开有两个六角形的小门,为别处所无。那敞堂之外,是一条婉蜒如蛇的甬道,堂当中段弯曲之处,由甬壁上开一圆门。这一来,敞堂便成了新月形式,地系北上层最高之处。四人来路口外,途径门户上下纵横,棋布错列。甬道复壁,大都屈折低昂,势如旋螺,外表道路纷歧,实则中含九宫八卦奇门妙用,诸般制。发动时,稍一不慎,便堕罗网。只要道力稍差,不识其中妙用,误入歧途,也休想走得出去。又均就原来整石凿成的居多,虽是中高处,相隔上面还有数十丈,所有石壁均经制,坚逾钢,更非寻常法力所能动它分毫。除了束手待擒,决无幸免。

  这条甬道的入口尤为诡秘狭小,内中复多歧路,端的隐僻异常。其实相隔二妖孽适才对谈之处,仅隔里许之遥,可是极难发现,即便撞上,无心走入,也易迷糊。尚幸四人多悉五行生克之妙,先虽没有找到,却认明来去向背和此中妙用,稍觉不对,立即回身,既未把路走,也未误入地。恰巧遇上一个新由妖尸室中退出来的妖,略微用心观察,便已寻到。这还不算,并因此途中阻延,把妖尸先招去的一些妖全数错过,使妖尸完遂自残羽翼的毒计,无形中占了若干便利。四人先进敞堂时,见对面圆壁上有两个六角小门,一红一白。外壁如黄金,内壁如青玉。堂中无甚陈设,只当中有一个石鼓形的大墩,上铺极厚皮毡,石质如墨,黑而且亮。内室外堂又作月环抱之相。四人不知此是昔年圣姑意创立教宗,为备召集门人,传授道法开讲之用,后来设备未完,便即舍旧从新,改了初念,后成中闲置之地,一直不曾用过。近妖尸心情首鼠,因西旧停尸处有好些危机,心又厌忌,觉着此地僻静,离顶较近,万一大难临头,可多作一种逃计。再往好里想,如能平安无事,仗着毒手摩什之力,破了圣姑法物,毁去法体,取出藏珍,连走都无须时,居此密室之中更有好些可供利用之处。迁入以后,虽然圣姑全制只此一处独付缺如,但是灵泉发源和五遁枢机均在北下层,诸般制可以随时移用。又恃地势隐秘幽僻,径路复道回环往复,不须再加制,便具奇门妙用。自己却是四通八达,出没神速,敌人必难走进,也决不知会移居于此。又恃自身法甚高,不以为意。除把各通路甬道入口暗中加上极厉害的五行制,以阻同随意闯入窥见私而外,只在里间寝室内略作万一之备,安置了些又毒又厉害的法异宝。主要用意仍是防同吃自己侮弄鱼太过,生了怨毒,或因争风内叛,一时没有识破,于谈笑乐之时突然反脸,倒戈相向。凭己法力和玄功变化,自不能十分受其伤害,无如肘腋之变起势绝骤,最可虑的便是这具体。何况这类刺客大都为而起,看出自己对他一味玩凌践,由爱生妒,由妒成仇,因由美种的怨毒比什仇恨都重都切,不特情急拼命,不计死生,而且深知无如己何,上来定是先对体猛下毒手。万一如愿更好,如其不能,也可少忿恨。凡能与己亲近的,皆非庸常之,深心暗算,不易防范。以为有这几样埋伏,便可万全,高枕无忧。哪料到昔年圣姑早已算定妖尸将来移居,数尽于此,并还开出几条通路,使与各要地相连。妖尸只图隐秘方便,却上了当。这内外两间虽设有埋伏,外表形势布置看去却极启人疑虑。越是仇家眼里,越认作内中必定隐藏着极厉害的埋伏陷阱,何况又是妖尸藏尸炼法,打算会集亲信与情人相聚乐的卧室重地,自比别处罗网严密,埋伏厉害。

  癞姑、轻云本来小心谨慎,上官红更是末学后进,自不必说。谢琳近习宝箓,虽稍好胜轻敌,但她修道多年,平日常受谢、叶二人指点解说,遇敌经历虽少,对于正各派的法术施为以及各种阵法制的深浅强弱,形势虚实,却多知悉。加以圣姑昔年设而未完的又是最有威力的阵势,道法稍高的人一望即知。所以才一进门,便看出那是一种极厉害的五遁制。谢琳又见除两仪内外环抱而外,内室未进,不知如何;外室空空,只以五暗寓五行,未设别的法物,更看不出一点异状和行法的痕迹。照着平师父尊长之教,越是这等情形,对方法力越高,阻害越大。并想起前师父又有"现习宝箓,功候尚差,七宝金幢,非可轻用。异派中几个厉害的妖,因峨眉开府,正教昌明,或恐见诛,或因忌愤夙仇,行将分别报复。你与峨眉诸弟子颇多厚,幻波池只是开端,将来他们都有灾劫,你姊妹必要仗义相助,早晚遇上这类妖人。休当你姊妹屡世清修,大的灾劫已过,失利小挫之事仍所不免。此行便须谨慎"等语。幻波池本未到过,初入时,因为痛恨二妖孽,又是预有成谋,这次助友除妖,师父早已算好,应在今,已成定局,加以中未遇什阻力,益发把事看易。屡乘机一试近来法力深浅,均吃癞姑力为阻止。先还觉她过于小心,及至后寻妖尸密室,方由所经途径门户发现许多奇门妙用,跟着又误走地,差一点没有触动埋伏,这才知道圣姑法力果然厉害。她又想起:

  "癞姑也是从小修道,曾在屠龙师太门下多年,新近又得峨眉真传,法力高下姑且不论,终是久经大敌,比己见闻得多,人又机智灵敏,所见决无差谬。看这外间敞堂形势,明是叶姑昔日再三详说指点,嘱咐遇上不可大意的道家最厉害法五遁真形图的外貌。现在几个至良友,俱以我姊妹为重,休说败于妖尸之手,就是妖尸虽戮,而因行事冒失进止失措,中间无论何人有什伤害损毁,都是不好看相,如何可以大意呢?"想到这里,适才好胜自恃之心立为一变,决计谨慎行事,不问当地有无埋伏,强弱深浅,给他一个有备无患。既为寻斩妖尸身而来,事前便不应使其觉察,不观察清楚,决不妄进。

  这一来,四人成了同一小心,谁也不肯疏忽一步。好在谢琳、癞姑二人均是行家,识得微妙,先辨明了门户向背。觉着一墙之隔,久候也不是事,正打算姑且按着虚拟而未现出的方位躔度,试探着往六角小门走去。忽听室中起了歌之声,音细而长,于万分柔媚之中,隐含无限幽怨,意思似在苦忆一个情人。词句尤为绵徘恻,尽管情深一往,却无一句之言。四人那么痛恨妖尸,也觉情致动人怜爱,声更十分娱耳。知道妖尸正用此歌召一同,人来必定放进,立可跟踪而入。毒手摩什又不在此,正是一个绝好时机。互相打一手势,闪退在圆门右侧的乙木方位上去。用意是妖尸对圣姑所遗五遁制中,只乙木遁法因昔年被上官红误入仙府巧得了去,总图又未寻到,是个缺点,上官红却悉此法正反相生之妙,万一被妖尸妖识破,发动埋伏,木宫方位已被占住,不特以木制木,并可乘机遁入室内,去斩妖尸身。

  初意这些妖把妖尸奉如天人,又爱又怕,一呼即至,来必迅速。哪知歌声过后,待了一会,妖尸又在室内曼声长叹道:"朱道友,你怎还不知我的苦衷?为明我的心曲,已和那厮说明,与你一见,明早便许分手,此别久暂难定。我前并非不纳忠言,也是形势所迫,万不得已。你尚不谅,何况别人?就不愿再理我,难道背人说两句心腹话,略说我不得已的苦况,你也不屑听吗?"边说,连又哽咽起来,声甚凄婉,益发动人怜意,比起先和毒手摩什哭诉,又自柔媚恳切许多。可是那同仍无回应。说时,癞姑觉着妖尸对新情人毒手摩什,公然连用歌和委婉哭诉;向旧情人勾搭,却送媚通情,好生奇怪。乘话未完,忙打手势,令众少候,走向门外去查听。才知妖尸法果具神通,只此圆门之隔,门内听去那么清晰,门外竟是那么寂然,不闻一字。只奇怪妖尸既能以法和意中指定的人分别传声,不令第二人所闻,何以人在敞堂也听得见?不特与本门传声有异,并且于理有好些不合。

  癞姑心正奇怪,忽见妖尸由左边六角小红门内现身走出。众人中只有轻云一人以前两进幻波池,均和妖尸对过面,看得最真。这时见她容貌仍是以前原样,并非不美,只是杏眼含嗔,柳眉斜竖,满面上带着狞笑,眉梢眼角威棱隐隐,时闪凶光,好似蕴蓄着无限杀气。平那么冶柔媚的姿容体态,竟变作了冰冷薄情,一脸狞厉之相,令人望而生畏。方料是所召同不来之故,果然妖尸才一出现,便戟指向前空画了七八下,立有一片符箓形的轻烟现出,浮空停立在她面前。妖尸再以左手掐诀,照符烟一扬,张口一,那符烟也一闪即隐。妖尸随又曼声悲叹道:"朱道友,既有今,何必当初,既然见拒,我已无颜再见你面,今死路由我自去,许应你那之言也说不定。我不劳相助,情爱在前,不似对别人那样恐坏我事,不会无故除去。休当我有什恶意,我已止住前埋伏,开放门户,请自便吧。"四人见妖尸一边说,一边侧耳静听,面色越发狞厉难看,语声却更觉柔媚凄婉,分外动人。如非眼见,几疑说话的乃是另一个痴情少女,绝不是她。妖尸话刚说完,忽似接到回音,那人要来情景。可是妖尸不但不曾息怒消恨,反倒咬牙切齿,恶狠狠狞笑了一声,随手朝白色小门画了一道妖符,然后戟指门外又咒骂了几句,方始退入门内。

  四人先想乘虚入室,但因妖尸就立小门前面,恐有警觉;又想看看背了毒手摩什,连召这些妖,所为何事,有无别的阴谋毒计。反正已入虎,理应拿稳下手,不争此片刻耽延。本来四人不知室中是否易于走入,想等妖来了,跟踪混入比较稳妥。妖尸也是死星照命,举措全非,只顾毒设阱残害同类,做梦也没想到诛她的仇敌已然深入庭户。她这一用妖法封闭白门不要紧,却被仇敌看出敞堂虚有其表,并无制埋伏,更可放心大胆。室内虽还不知底细,妖尸既召妖,纵有埋伏,多半也要撤去,断无制住了情人,再与谈爱之理。

  说时迟,那时快,癞姑当先一打手势,早有谢琳神光立即隐形,四人一同乘虚随了进去。佛家神光灵妙,不可思议,无形无声,便是妖尸、毒手二孽不以法玄功查看,也不会有警觉。妖尸正忿恨妖违忤不来,分明已悟到自己毒凶狡,妖生了二心,满腔怒火,想来室内细加考查。如已生心怨恨,索连手段都不必用,就在当地酷杀,摄取他的生魂,以备夜来用以行法。妖尸这一分心,使癞姑等钻了空子。

  妖尸生平为恶多端,残杀同宛如游戏,行事永无后悔。这次死期将近,居然回光返照,初念毒狠恶已极,及至罗网布就之后,忽想:"那姓朱的同本是海外一个散仙,所习道法虽非玄门正宗,人却甚好,同道之也多。自己在未遭难以前,便与相识。

  此人以前并不好,因是夙世孽缘,一见钟情,不特为己丧失真元,并因自己大凶,喜新厌旧,树敌太多,使他连带受了许多艰难苦厄。为了屡次救助自己难,曾吃大亏,几乎丧命。可是自己并不知感,反因他情痴纠太甚,生了厌恶,以阴谋毒手制之于死,他却仍始终没有一毫怨恨,这多年来,为想救己难,虽然深知五遁制威力神妙,和男子不得擅入的条,便强进来也是白白葬送,未敢造次。却是时时刻刻都在营谋,费了极大心力,炼成一件法宝,意助己难。又因深知自己孽重,敌人过于厉害,非到时机不能有望,比别的同来得较后。一到,便以苦口相劝,令自己向圣姑伏罪求免,舍下法宝、道书不要,随他同去海外觅地清修。自己虽然不肯听从所说的话,为念他的深情,又当用人之际,他又不似别的同,只一见面便一味垂涎美,恨不能当时苟合,毫无忌惮,固然也爱自己如命,但他处处为我打算,就有所图,也在将来困以后,故此对他一改初念,也颇引以为重。后来因他日常苦口絮聒,劝我遇有敌人,适可而止,只惊走了事,此时切勿树敌;命他出手,又不怎用力:方始有些不快。

  "近因自己已为毒手摩什霸占,以后难于分身兼顾,一班旧情人中只他一心在己身上,难于打发。论法力虽非毒手之比,比别的同却高。照他以前相待情形,虽未必会生恶念,倒戈相向,时常纠也是惹厌。尤其自新情人一到,便似怀生醋意,虽未拂袖行,神情却甚淡漠,面有愁愤之容。这些来,已不似前那等亲切,也不再背人寻己密谈。适才想起这些累赘,最好难以前去掉。并且今晚于前取宝,必须先破圣姑所设五行法物。近年为了此事,曾炼有一件法宝,所须生魂,均系以前设计残杀的那些不知进退的同前虽幸勉强炼成,无奈仇敌厉害,今之事必早被算定,事尚难知。

  此宝威力至大,万一不成,毁去可惜。破那些法物时,最好每样能有一人舍命犯险,拼着万死,引使发动,下手既较容易,并免亲身入伏,稍有不妙便难险。因而想起这班同可以利用,又恐其不肯自寻死路,为己葬送。这才想下毒计,借故挨个引来,对那知进知退,不曾生心背叛的,便姑缓其死,以观后效。对那心怀怨望,或是苦苦纠不舍,便以媚惑之术,连愚弄带将,使其自趋死路,为己犯险。同时起新情人的妒火,以防警觉逃走。"

  独对此人尤念旧情,只想明言利害,使其绝念,本心还不想害他。哪知妒念甚深,连番勾引,俱不肯来。平自负古今仙凡中从未有的美之质,一颦一笑,均可使人心神恋,不知死生。连毒手摩什那高法力,上次决裂,理无再合,尚且一呼即至。此人竟会屡召不理,不特对方心寒意变,而自己媚术无功,更是从来未有之辱,犯了平生的大忌。于是动了恶念,一面布好罗网,仍以媚术唤他,再如不来,便即反脸成仇。妖符发后,已然准备再无回音,便亲身赶往,径下毒手,先行杀死,摄取生魂。随即接到回音,说他适才算出,今必有敌人潜入,所主持的埋伏须俟有人接替,方可离开,少待即至。先前何故闻呼不至,却未提到。本已决计杀死,回房想起前情和此人现在情景口气,对己虽然冷淡,内里仍是情热忠实。回忆昔年结经过,如以常理来论,委实辜恩负德,薄情寡义,对他不起。对别的同尚可,在他怎以一时之忿,便下毒手?

  想到这里,怒火渐渐平息。正想等人到后,先盘诘出了真实心情,再定去留。这一寻思,心神注向别处,仇敌容容易易随了进来,一毫也未觉察。

  四人到时,妖尸已走入里间帘幕之内,虎重地。适才妖尸法飞符,又在门上施法,不知使什诡谋。室内埋伏虚实未悉,加上好奇心重,见妖尸虽然毒凶狡,姿态容貌却是极美绝,比起灵峤诸女仙和各派中素负美名的女弟子,又是不同。俱想一面观察室中虚实,小心下手,以防有失;一面也想看看妖尸平颠倒仙凡,为恋她而葬送道行性命,至死不悟的先后不知多少,死的又均非常人,内有好些并还是异派中有名人物,虽是左道旁门,功力均颇深厚,何以人人如此甘趋灭亡,到底有何特异之处?为此,不肯当时发难,先把外半间仔细观察,觉出虽有可疑之处,如不叫明惊动妖尸,或去触动,均可避开无事。看明形势以后,再试探着走近,站向帘侧往里一看,俱都暗中惊奇不置。

  原来这间卧室比外间还大,通体作正圆形,分成内外两个半间。当中隔着一道帘幕,质类五鲛绡,云锦双悬,苏下垂,看去鲜绝伦,华贵无比。妖尸卧榻便设在里面的半间。内外合计约有十余丈方圆,这一隔开,成了两个半圆。外半陈设坐具,已是雅富丽,巧夺鬼工,宝气珠光,辉映全室。而内半陈设之绮丽新奇,尤非笔墨可以形容。

  除当中放着一个圆形的碧玉榻外,和寻常富贵人家红闺绣阁一样,一切镜台奁具以至衣履被褥之类,无不齐备,应有尽有。只是所有物品珍奇异常,尘世上多富贵的人家,也不易见到一件罢了。

  就在这妖尸回房俄顷之间,先前行动强悍,极恶穷凶,满脸狞厉的本相,已收拾净尽,连容貌神情都似变过。如非深知底细,又曾目睹亲见,几疑另是一人,决非妖尸本身。妖尸先出现时,元神本已复体为一,这时正做出闺中美眷午梦初回,睡眼惺松,漾,所思不至,无可奈何,娇情堕之状。一副娇躯正半卧半坐,靠在榻头玉屏风上。那圆形的玉榻,只近头一面的两边,有近二尺长雕镂工的扶手矮栏,余者三面全都空着。榻上铺陈着极厚而软的锦茵,华丽自不必说,人卧其上,身体便陷没了小半。

  妖尸身上半盖半裹着一质胜纨绮,作淡青,看去又轻又软的被单。上半身只双肩、前和手臂出在外,一手微搭前,另一手臂懒洋洋支向右侧玉栏之上。身穿一件薄如蝉翼,雪也似白的道衣,前微敞,出雪白粉颈和半段酥,下面峰隐隐坟起于冰纨锦被之间。那没盖着的地方,固是肌肤玉映,琼绡不掩,隐约可以窥见。还有那双手臂,因为右手支颐默坐,了半截臂膀和那十指葱,说不出的粉铸脂合,圆滑朗润。

  下半身虽被盖住,却在有意无意之中,由被角边半隐半现地出一段丰盈柔细的玉腿,以及半截底平指敛,粉光致致,柔若无骨的白足。面上神情是星波莹明,如蕴妙思,黛眉微颦,隐含幽怨。再加玉颊生,樱红破,瓠犀微语不语之状,好似半嗔半喜之中,蕴藏着万种风,无限情思。端的秾纤合度,体态妖烧,从头到脚,直无一处不拨人的遐想。容光既如此妖,神态又那么冶,加上服饰华丽,迥绝人间。上面淡雅的衣被与下面铺陈的锦褥文绣,再互一陪衬,越显得貌比花娇,人如玉琢,光彩照人,不可视。尤其厉害的是,人还不曾走近榻前,首先鼻孔中闻到一缕温香,其味非兰非麝,仿佛由榻上人肌肤中隐隐透出,闻之令人魂销魄落,心神醉。

  癞姑先见榻旁绿玉案上,摆着好几件闺阁中人所用粉奁妆具,细一注视,多半蕴有奇光,隐隐似有气透出。只是法颇高,不是一双慧目法眼,决不易看出。同时谢琳一双经过芝仙灵沾润过的神目,也已发现。二人正同向轻云、上官红打手势指点,连同壁间别的陈设,令其留心戒备时,人已一同蜇向帘前。猛闻到一股妖香,骤未及防,立觉心神微微一,知道厉害,忙运玄功把心神镇住。癞姑觉着自己和谢琳、轻云无妨,上官红年幼道浅,却不住法潜侵。方行法防御,谢琳的有无相神光近已能随心御敌,只一动念,立可屏御,先是不曾防到会有这类香气人的法,一经发觉,随着心念动处,神光发出威力,早将香气隔断。此是妖尸白骨锁魂香,厉害非常,道力稍差一点的人,无论男女修士,只要闻到这香气,立被惑,魂消魄落,人也软醉如泥,任她尽情摆布,决无幸免。固然像癞姑、谢、周三人的道力,尚不致被她倒,如出不意,骤为所中,也不免于心旌摇摇,神魂,决不会只有像先前那一点感觉。尤其上官红入门未久,尽管天生美质,用功勤奋,毕竟火候尚差,即便事后能够振作,静摄心神,不为所算,当时必要昏晕一下。因身在有无相神光护身之下,诸不侵,尽管疏忽,念不及此,未曾防到,至多也只遇上外加害时,照例有的微微一点感觉。休说癞姑、谢、周三人,连上官红也不过心神略微动,并无他异。

  四人急切间不知就里,只觉神光护身之下,还会如此,妖尸毒可想而知。又见上官红闻到妖香,竟和自己一样,不怎在意,神色自如,小小年纪,入门不久,居然有此定力和功候,足见天资超越,用功勤奋,易静有此高弟,足可自豪。方代她师徒欣慰,忽听门外有人说道:"玉娘子,容我进来吗?"连问两声,妖尸通未答理。四人料定那是姓朱的同,初意物以类聚,必又是一个凶丑恶,比毒手摩什等妖长相好不了多少的左道中无之辈。及至回身一看,却大出于意外,来人竟是一身仙风道骨,羽衣星冠,仪容秀朗,通体不带一丝气,举止神情也极文雅从容。休说左道妖,便是海外那么多散仙也少此种人物。而且黑发玉貌,外表年纪仿佛甚轻。四人心中奇怪:此人并非妖,怎也会为妖尸所,甘为奴仆,受其玩

  妖尸仍未答话,只在里面微微叹息了一声。那姓朱的少年道者刚来时,本是面有忧,及至连唤玉娘子未应,忽闻妖尸微叹之声,好似有什感动,又似突然变计,凡百不顾神情,倏地把牙关一咬,面上立转喜容,从容款步走入。当道者初来在外唤玉娘子时,妖尸一面装着负气不理,一面手持两寸大小晶镜隔着帘幕往外照着,面上微有愠。等到道者入室,口角边忽又带着一点冷笑。四人看得真,那道者好似常作入幕之宾,一进门便直往帘内走去,目光却四面注视,意似查看室中有无可疑形迹。到了榻前,便向妖尸身侧坐下。妖尸也不起立招呼,只媚目波,斜睨了一眼,便自将目合拢,不再理睬。道者似知妖尸必要做作,说道:"玉娘子,你真错怪我了。"妖尸不答,道者也未再往下说,只把双目注定妖尸,从头至脚仔细领略端详,大有秀可餐,爱极忘形之意。

  渐渐由上而下,看到脚头,一眼瞥见那只欺霜胜雪,胫腿丰妍,纤细柔滑的白足,微被角之外,竟情不自俯身下去,在那绵软温柔,无异初剥葱的纤指上亲了一亲。偷觑妖尸面色,似嗔似喜,看去只更爱人,并无真怒。于是道者更又伸手下去,竟将那只美妙无双的白足握住,‮摩抚‬了一会。又跪将下去亲了又亲,手也渐渐往粉腿上摸去。

  众中别人还不怎样,谢琳早看不惯这等昵之状,意就此下手。继一想:"那少年道者分明非左道妖,也许受了妖尸惑,莫要连带波及,误杀好人。"心正盘算未决,这时妖尸元神早已离身飞起,现出一副满头鲜血狼藉的恶相,正站在道者身后。

  起始神情狞恶,大是不怀好意。嗣见道者对她体温存‮摩抚‬,委实爱到极处,面上神色才略为和顺了些。那道者直似始终不曾觉察。谢琳两次要想动手,均被癞姑止住。妖尸元神忽然不见,知已复体。方和癞姑打手势如何发难,妖尸冷不防把足一缩,用力稍猛,竟将下半身盖的那锦被掀开了些,那一双脂凝玉润的粉腿立即呈现。道者也就势扑将上去,双手搂紧,不住温存抚爱。

  妖尸由他玩,毫无躲闪,只睁眼冷笑道:"你初来时,屡和我说,仇敌法力厉害,人虽坐化,并未飞升,元神必还留在百宝龛中入定修炼。这里一切事情前因后果,必早被她算定。又说我以前杀孽太重,虽然被困多年,幸得劫后回生,仍出勉强。从此改头换面,虔心静修,尚恐不能免难,怎敢再犯她的制?因此平相对,只是口头亲热,不特不似昔年那么极情尽致,真个销魂,所说也都是些正经的话。有时谈到难以后,同隐仙山,结神仙眷属,以图与我长在一起,终古不离,也是将来打算,尽管爱极,也仅常想背人相聚,密谈片时,并无一点轻狂。承你爱重关切,我虽不能尽听,论心也颇感谢,足见老友不比别人。总共数十天的光,怎今会变了个人,始而招之不来,来了又是这样急儿的丑态?莫非你把以前所说的话全忘了吗?"

  妖尸有一特,自负美,绝于古今仙凡,即使中心蕴毒,决意要加杀害的人,只要在下手以前对她爱极颠倒,便自心喜。哪怕后仍是不免毒手,当时却能博到她片刻之。对方这一急,正触所好,虽以圣姑法力暗制,中心畏祸,不敢像昔年那样纵情,肆无忌惮,说时满面微笑,媚波莹活,斜睨着俯伏在她身上的旧,眉梢眼角,意,自然。那搭在前的纤纤玉手,渐渐伸向道者头上,轻轻‮弄抚‬,好似柔情款款,芳心自同,相爱相怜,不能自之状。道者却似极爱狂,除了尽情抚爱,领那怀中暖玉,一片温香外,耳目已然失去知觉,对于妖尸所说的话,一句未答。

  谢琳见此情丑态,忍不住又要出手。癞姑到底心细多识,觉得道者功候法力不是寻常,虽然恋妖尸,面上并无气,人也不带分毫好恶之相,不像已被法所制,这等放情形,实在可怪。正在留意查看,忽由侧面窥见道者闻言未答,眼角似有泪痕。情知有异,忙止谢琳先勿下手,徐观其变,此人既非妖,何以如此情景?谢琳随手指处,也看出道者不特眼含泪珠,面上忽现爱愤愁急之容。照着适才热情奔放不可遏止情景,不应有此,知有原故,方息初念。

  因道者上身己全俯在妖尸腿际,妖尸元神已复,只能看见他的脑后,面上愁苦容出于意外,并未看出。说完,未听回答,还只当旧重拾,心醉魂销,又正问到他的短处,以致无言可答。想起以前恩爱情深,加以多年久旷,回生以后,长虑祸忧危,玷污仙府,恐犯大,不得不按捺火,强自忍耐。但是天,蕴蓄愈久,其力越大,一旦奔放,便成狂胆如天,不能再制。只图一时顺心遂意,哪怕刀山在前,火海在后,也是过后甘任其祸,决非所计。何况双方夙孽甚深,道者又道骨仙风,丰神秀,法力亦非寻常,遇合之初,本就彼此恩爱绵,情深似海,并无丝毫勉强,出于片面相思。如非当时乐极情浓,越来越甚,也不至于彼此都失了真元戒体。自己专门采补,失却真,还能补偿。对方本非左道,又和别的情人面首不一样,一任自己水性杨花,终是情有独钟。自己也因此才生出厌恶,久遂成仇。这次劫后重逢,非但不念旧恶,反而关切敬爱,不似别人专以为事。妖尸纵极凶,也不能一毫不通情理。稍一寻思,前尘往迹立上心头,觉着此人终是情深义重,与众不同,旧情已自勾发。加以前此妖尸为了防人防己,惟恐念难制,每遇人来,必先约法三章,好合须在困之后。尽管平喜以媚术情颠倒来人为乐,一则心存玩,未把对方看重;二则本是法化身,偶然故现身,也只使对方略沾肌肤即止,一切引逗出于伪作。似此温香在抱,经人怜爱,‮摩抚‬不已,回生以来尚是初次。对于圣姑,本是又恨又怕到极点,自从毒手摩什二次重来,锐身急难,口发狂言,半信半疑之下,畏心便已摇动。再经此几回夹攻,满腔火立被引发,媚笑说道:"怎么不答话呢?一双脚腿有何可爱,也值如此?枉自修道多年,竟和婴儿恋母一样,只管装乔,不理人则甚?莫非还要想吃口吗?"四人虽不知这是昔年双方乐时隐语,可是妖尸说时,粉颊红晕,媚目之态,益发不堪。

  可是对方依然不曾抬头答话。妖尸也似觉诧异,一面心已然大动,正欠娇躯,抬起左边一条粉腿,待要夹向对方头上;一面樱口微动,吐出一丝粉红色的轻烟,正要飞向对方头上。那道者忽似骤然遇到毒蛇猛兽一般,倏地舍了妖尸两条粉腿,慌不迭飞身纵退出两丈以外,也把口一张,一股青色的道家内元真气立出来,护住全身。带着满脸愁苦之容,悲声说道:"我不足计,请你念在前情,暂且宽缓一步。此举并非为我,仍是为你。等我说完了话,死活由你如何?"这等变出非常,大出妖尸与四人意料之外。

  妖尸正在发动情,出香雾惑对方,本心拼着犯,同作乐。不料道者突然跃起,已是拂意惊疑。再一眼看到那等愁眉泪眼情景,怒火焰一起点燃。当时毒念重生,不顾发话,首先把手一指,那右方垂的半片帘幔,立化一大片血赤的火焰,火网一般电驰飞堕,将对方罩住。一面目凶光,注定对方,听其发言,那双凶眼里直要冒出火来。先前玉花娇,柔情爱,全化乌有。美人顿成罗刹变相,重又恢复了适才由小门中出现时的凶恶狞厉神情。同时身子往后一仰,也睁着一双含蕴无限毒的媚眼,冷冷狞笑道:"你不知我情吗?还有什说的?"

  道者长叹一声道:"玉娘子,你先不必发怒,听我把话说完。我也深知你孽重难挽,但我知你本是美质,只为当初在圣姑门下不合自作聪明,心志太高,以致背师下山,受了妖,陷入。天生尤物,本具特,一朝失足,遂如洪水横,不可收拾。

  否则,你如自来万分不可救药,圣姑也决不会以人力挽回定数,再四宽容。即以后来在此雷劫而论,以圣姑灭度时的法力,一切后果前因早都算定,本不难当时使你形神俱灭,何必再保全你的元神,连体也未加伤害?窥其用意,也无非使你在这百年患难之中,多经苦难,痛定思痛,万一能悔前愆,回头修省,便任你功成自去,不再行诛,也不枉当初苦心度你,师徒一场。

  "至于我呢,因有夙世孽缘,昔年与你一见钟情,爱逾性命,只图与你长久厮守,你我合籍双修,同证仙业,便把多年苦修功力以及性命全数为你送掉,也在所不计。初定情时,还有妄想,尽我心力,以至情感动,导你弃归正。嗣见你江山易改,本难移,造孽深,无可自拔。我屡次为你出死入生,苦心相援,助你难,你至多不过暂时稍微感动,不久又是故态复萌,变本加厉。后且因此视我如仇,正加害,毒计未成,便因来此盗宝,身受雷劫。这些年来,我无一不在为你痛惜打算。你虽辜恩薄情,我仍放你不下,恩爱之情至今不变。深知此间制厉害,期前入,白白送死,无济于事。

  只得一面炼下法宝,准备应用;一面静盼时机到来,冒险相助。这里内外隔绝,非我这法力所能算出底细。初意你经此百年困苦,创巨痛深,必知悔祸;还有圣姑既肯留你元神在她中虔修,也必有点指望。为此展转探询,默运玄机,费了许多心力,仅仅占算出你应在本月癸未子夜难期终了,但无飞腾之象,并且运数已尽,吉少凶多。明知圣姑条严厉,男子入内,不出百必有凶忧,生路极少,哪怕当时出,也决过不了百死限。终以爱你太深,自信平生除犯戒以外,并未行一恶事,圣姑想能稍加宽恕。就算犯她条,也只遭上一次兵解。你自来怙过任,不纳忠言,只我说的话,偶然还能信从。大难之后,劫后重生,也许情磨炼好些。

  "昔年曾对你说过,我对你的情爱,一任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永无尽期。只要能助你难归正,我便身化劫灰,亦所甘心。区区一劫,仍可再世,何足介意?哪知到此一看,你经此大劫,不特未知悛改,反更倒行逆施。虽承你犹有故剑之思,又当用人之际,未再视我为仇,可是我连番苦劝,仍似秋风过耳,毫不为动。后来我见劝说无用,只得拼以一死相代,到了期,尽我全力助你难,姑作万一之想。我因连筹思,想把全力用在最后紧要关头;更不愿助纣为,加重罪孽,使你多树强敌,多造恶因,眼前难以险,我再世也受恶报。而你不明我苦心,反认我应敌不力,屡加嗔怪。我想时至自明,终有使你省悟感动之,也未分辩。眼看期将近,惟恐力有不胜,我真元已亏,仙业无望,决以此行报你昔日相爱之情。受此巨创,他生也知自傲,或者不致重陷情网,又蹈覆辙。一死原无足重,所怕的是各有因果,身死由于犯,依然代不了你。

  你如应了圣姑遗偈,形灭神消,岂不痛心?

  "前方在愁思,不料你竟引鬼入室。我虽不才,也曾修道多年,颇知顺逆、善恶之分,已料决无好果。昨夜二次默运玄机,详加推算,未来之祸,竟是凶不可言。益以内自招,真是万无幸免。我本不难舍你一走,一则数已注定,幸免只是一时;二则临难相弃,又背初心,我决不为。百思无计,只得仍以一死相报,但能保得你残魂剩魄,不致全数消灭,便是万幸。谁知你数限将临,又想施展以前残杀同类的毒手,一心只倚妖孽为重,想把一班受你惑挟制的同一齐驱上死路,连我也在算计之列。承你还有一点香火之情,对我意在两可,尚无必死之念,足见我对你用情,尚属不虚。适才唤我,本不想来。嗣因你一再呼唤,后竟行法相制。其实我之爱你,由于夙孽与情痴,并非于你的媚术。真要来时,不假法力,我也必来,何须如此?我毕竟爱你太甚,虽知你对我不怀好意,但我决不愿你无故为我愤怒疑忌。又以真心苦意,你尚不知,反正你我必死,难逃今,与其目睹心爱人死时惨状,与之同尽,转不如死于你手,还好得多。我如不来,必误以为我因妒生忿,耿耿此心,终难表白,为此变计前来。否则,如论法异宝,玄功变化,固不如你远甚,但别后百年,苦功却未白用。除了夙世深孽不能断念,本心也没打算摆外,你那本身足能令我恋,至死无侮,至于你那媚惑人的惯技,对我反倒无用。

  "来时,本想作一最后忠告,将你怒,便死你手,了此一段情孽。及至一见,重又勾起旧情。心想以前你我相见,必定亲热绵些。一别百年,劫后重逢,理应情爱更深,只为圣姑律森严,难得你那么途罔返,尚且不敢玷污仙府,如何因我误你?

  故此相见如宾,连戏言均无一句。虽然事已至此,也不敢再增罪孽,只想死前略亲肌体,少解百年相思之苦,再和你实话明言。你竟误以为我必受,忽动念,我这才害怕离开。你因此竟施展毒手,不特杀我,竟用血焰销魂之法迫我生魂入网,供你夜来破法之用。实对你说,我逃虽难望,也不想逃,要想杀我,除非自甘就死,也非容易。就你把所有法力齐施出来,取我性命元神,也须十之后。但你此时外面强敌已然深入肘腋之间,祸发顷刻,至多不过今晚,必受恶报,决等不及称心快意,身已先亡。我前已说过,愿意死在你前,免见你死时身受炼魂之惨。你如稍念旧情,便请容我兵解。能否摄我生魂为用,那要看你法力与我情孽之报如何。死活仍然由你,只不愿这等死法。言尽于此,你意如何?"

  妖尸念一起,便难终息。心虽恨极,必死其人,仍想先遂,再行残杀。道者说时,妖尸先还在留神细听,只是面带冷笑,意似不信。一面仍在频抛媚目,暗施法,以暴力协迫,兼施媚,双管齐下,强令就范。后来越听口风,越不受用,益似火上浇油,急怒上攻。口中连连狞笑,随手指处,由头短屏上面发出万千缕其细如针的五光华,朝火焰中去。只见火焰大盛,飞针彩光闪闪,猖集如雨。道者意似有些苦痛,依然强忍,述说下去。

  旁边谢琳见此凶,又可怜那道者,益发愤怒,暗付:"天底下竟有这样痴情的人?"第三次又要动手。又是癞姑强行止住,连打手势,告以时犹未至,妖尸元神一会必要离体。果然,妖尸怒火毒焰越往后越炽,话刚听完,突似暴虎一般,元神离体,飞身而起,戟指厉声喝道:"你说外敌已然深入?休说这是你惯喜以虚言为仇敌张声势,此时内外各层埋伏毫无动静,决无此事,便有狗男女偷偷入,也是送死,自有人去应付,不用我心。我已决心与毒手道友作一神仙夫,只等报仇取宝,明起便同他去大咎山共享千年之乐。适才挨个考查,心服知退的,还能活命;否则我自有道理,一个也难逃我夫二人之手。你当是真可怜你吗?我适才试他爱我情义深浅,故意令他在小琅玡室中相候,为时已久,并未逆我心意。以他法力与阅人之多,正见深情。我不忍让他再久候,现便将他请来,偏先在此中快活一回,看老贼尼能把我如何?你不是说我一时难摄你的生魂吗?我在他未来以前,先以玄功变化亲手擒你,倒要看看你近来伎俩如何。"

  话还未了,花容已经大变,现出在北下层与沙红燕斗法时所见恶相。方要挨上前去,道者已先笑一声,抢着说道:"玉娘子,我今初次见到你劫后变相,我明白了,也不枉来此送死一场。你不信那外来的强敌吗?就在你…"底下话还未出口,说时迟,那时快,当双方抢着争说之前,四人觉着外面似有微声飞入,随见帘外有乌金色影子一闪。妖尸却如未见,更肆毒口,神情愈恶。四人知是毒手摩什妒火中烧,潜踪窥伺,只不知他隐身法入门会有声形,方觉奇怪。妖尸已然纵身飞起,化作一片碧的光影,朝道者扑去。

  癞姑知是时候了,再不下手,便许错过。立即把手一挥,照着预定,上官红暂立原处不动,癞姑等三人各把飞刀、飞剑、法宝、神雷冷不防一齐发动,先朝榻上妖尸身飞去。只见白、金、红、青各光华,七八道一齐飞,同时霹雳连声,打得满屋俱是星光雷火。妖尸死星照命,全未防到。室中虽埋伏有法异宝,无奈敌人有神光护身,所用法宝、飞剑、飞刀均具极大威力,况又加上三人的太乙神雷,势疾逾电。妖尸既恨极所害的人,发现新情人愤怒,潜来窥伺,意故作不知,抑此扬彼,表白自己专爱之意,博取他的心,一味做作,心神已分,一任玄功变化飞腾多快,也来不及回救。刚一发觉有警,心中大惊,慌不迭返身回救时,那一副千娇百媚,粉铸脂凝的骨香肌,已被三人的剑宝神雷连绞带炸,成了一堆焦黑糜烂的血,狼藉满地,四下飞溅,玉榻也已粉碎。这还不说,妖尸万分情急之下,只顾抢救那具身,未及发动埋伏制,忙中有错,又忘了仇敌飞剑、法宝厉害。这一猛扑上去,癞姑等三人早料有此,便妖尸不动也要随同下她的手,何况自上来,只一举手间,妖尸元神也自扑到。谢琳恨极了她,立即移锋相向,势极猛恶。妖尸原身没有抢救成功,反着中了谢琳一雷。癞姑因对方是两个劲敌,出手便用屠龙刀,连同轻云青索剑,一齐电掣般飞绕上去。妖尸纵然神通广大,也不住这三人的几面夹攻。总算炼就玄功,变化神奇,元神虽受创不轻,还不妨事,见势不佳,咬牙切齿厉啸一声,遁向一旁,晃眼无踪。

  也是四人该当有几个时辰的小困。如听谢琳上两次出手,妖尸身虽不一定消灭,迟早仍是成功。只为癞姑老谋深算,始而发觉道者神情有异,想要观察详情,并因妖尸元神复体,榻前尚有埋伏准备,此时下手,一个杀不了她,打草惊蛇,转有戒备,再想下手便难。又以谢、李二人往救易静,久无音信,而妖尸、毒手两个强敌俱未警觉,可知无事。前小寒山来时,忍大师复有"开鼎甚难,妖尸前因易静只是偶然触发,乘机下手,至今不能随心启闭"之言,想是开鼎艰难,不是一时半时所能成功,这里乐得稍迟下手,以免救人这一面生出枝节阻力。所以谢琳三次想下手,均被阻止。

  毒手摩什在别室候久,不听心上人唤他,又知妖尸无比,这伙妖人全是他的面首,越候越起疑心,不由妒火焰一齐高涨,暗中隐形前往窥探。妖尸恰在此时心大炽,想把毒手摩什勾来,当着旧情人尽情乐个够,再下杀手,以图快意。刚把毒手摩什来路隔撤去,未及相召,便自掩来。那密室内外俱都设有制,无论来人多高明的隐形法,只一进门,必要现出一点声形。却没想到佛家有无相神光神妙莫测,以妖尸、毒手的法力,也须先有警觉防备,否则决难发现。道者告以强敌已入肘腋,妖尸轻率不信,也由于此。

  四人这一耽延,毒手摩什恰正掩来,并不知他一进门妖尸便已发觉,故意做作叫骂,向他卖好,仍当自己隐形神妙,潜伺在侧。毕竟摩什乃旁观的人,无成见,法又较妖尸高强些,一听道者说外敌深入,便向四下查看。急切间虽还未及施展煞光,暗中已在留心,自向满室寻视。猛瞥见七八道光华到玉榻之上,雷声大震,当时连尸带榻齐化劫灰,妖尸赶救不及,反而受伤遁走。内中一道光华,正是昔日所遇两个少女之一,不勾起前仇,急怒攻心,怪吼一声,立即发难。

  这原只是一瞬间事。当四人成功,妖尸一照面受伤遁走时,毒手摩什也已动手,首先发出一大片乌金光华,将里外室一齐布满。接着施展法,迫令敌人现形。那乌金光华乃是妖人所炼七煞玄阴天罗,为轩辕老怪独门法,与赤身教主鸠盘婆所炼诸般魔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厉害无比。一任隐形护身法宝如何神妙,均有感觉,不必见人,便可围困,威力绝大,神速异常。并且妖人自身也在妖光笼罩之下,法宝、飞剑决难伤他。

  四人虽仗神光护身,没有受伤,离身两丈以外却被四面紧,离头丈许也受到了重

  这时全室充满妖光,只四人立处空出不到两丈大小一团。照此情形,隐不隐也一样。谢琳佛法功力又较乃姊稍次,有无相神光抗御之力比较强些,反正隐已无用,又感到情势严紧,便把身形一同现出,一面运用神光抵御,一面把飞刀、飞剑、法宝、神雷发将出去,向妖人夹攻。哪知这类法、异宝不比寻常,剑光、宝光上去,便觉出有了阻力。

  妖光更是随分随合,力量越来越大。总算改用有无相神光以后,已能冲光进退,压力阻力均较前轻,不似先前难于行动。可是神雷发出便消,不能近身,那么厉害的屠龙刀与青索剑,竟伤妖人不得。第一次刀、剑、宝光飞到妖人身前,眼看分明绕身而过,妖人只怒吼了一声,妖光闪处,重又复了原形,气得妖人厉声咒骂,暴跳如雷。以后妖人许是觉出仇敌刀、剑、法宝厉害,已不再使其近身,只见乌金色妖光频频闪动明灭,随着刀、剑、宝光飞驰绕,变幻不已。一任四人全力夹攻,竟奈何妖人不得分毫,妖人也伤害四人不得。

  癞姑见长此相持不是件事,妖人如此厉害,妖尸又先遁走,谢、李二人又不知成功与否。再见室中还有埋伏未曾发动,估量此是停尸重地,发必难当,方想冲到外面再作计较。谢琳觉刀、剑、法宝全未奏功,只所习降魔诸法还未出手;英琼未来,紫、青双剑不曾合壁。来时师父又嘱,此地乃未来好友仙府,不可毁损。室中玉榻以及好些陈设已被波及,再毁可惜。也想到了室外,寻一宽大所在,再行施为。

  二人正在互相传声商议,妖尸忽然出现,披头散发,满面血污狼藉,状甚凶厉。毒手摩什一面分光放出空隙,口刚唤得一声:"玉娘子!"妖尸已投向怀里,匆匆说了两句,互相一声狞笑。妖尸戟指跳足,向四人厉声喝骂:"该万死的婢!竟敢暗算仙姑法体。少时擒到,不教你们受我一千年炼魂磨身之刑,誓不为人!"说罢,不俟答言,转身又向道者大骂:"你这死有余辜的狗贼道!你既对我有情义,发觉仇敌进门,就该明说。偏只顾向我乞怜,尽说一些又酸又腐的陈言废话,将我怒,分去心神,致为婢暗算。杀身之仇,不共天,你虽不与同谋,我却为你所误。你这贼道已不免于死,反正舍此一命,何如将生魂借我一用,以报今之仇?你意如何?快些回答,将来还能放你转世。否则我夫已将仇人困住,一样也能报仇,你却要受炼魂之惨,早晚形神皆灭,连转劫再世都无望了。"

  要知大破幻波池,女神婴易静出险,金屏佛火合炼妖尸,仙都二女大战毒手摩什,以及若干新奇情节,均请看下文。  wwW.niUdunXs.coM 
上一章   蜀山剑侠传   下一章 ( → )
蜀山剑侠传最新章节由网友提供,蜀山剑侠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小说,蜀山剑侠传小说网免费提供还珠楼主的小说蜀山剑侠传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