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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顿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爱在北极文集  作者:爱在北极 书号:5542  时间:2014/8/13  字数:5111 
上一章   ‮伤成至爱‬    下一章 ( → )
 他看中了一套耐克的深蓝色运动服,当时却没有适合他的码数,悻悻然的回家跟她说,卖家留了名片给他,他准备第二天再去买。

  她微笑。她明白,他想要一套运动衣,已经很久。一直没有发现合适的,他好不容易看到有喜爱的,她肯定是万分欣喜。她说: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第二天他的热情却全灭了,不想再去。她劝他,发现了就不要错过,免得以后后悔。他仍旧犹豫着,不肯去。她开始撒娇,不断的惑他说:你穿了运动服一定帅呆了!他终于被她说动心,答应前往。她高兴得跳起来,在他的脸皮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一直以来,她总是以他的快乐为自己的快乐。

  搭公车,她挽着他的手,过马路,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体育馆到处是做运动的人们。夜幕已悄悄来临。

  到了促销场地,没有找到他最喜爱的那种。可能是已经卖掉了,可是老板说应该还有。于是她站在摊位前,一件一件的找。一遍,又一遍,仍是没有找着。他开始变得急躁,她失望极了。最后终于选中一款类似的,老板给了特价。

  他们相视而笑。

  他牵起她的小手,往车站相反的方向走。她奇怪的问他:去哪里?他说:你上次不是想看泉吗?我带你去。

  她的脸上,马上出孩子般的笑容。她常常只要这样小小的快乐。

  路上,经过一个卖零食的小摊。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麻油条,小时候在家是常吃的零食,可是长大以后就很少再吃了。这一次,他们相当默契的,各自拿了一条。

  笑。一路走一路吃一路聊。走过地下隧道,发现所谓泉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她的心里有小小的失望。麻油条还在嘴边没有吃完。他俯下身来问:老婆,你是不是吃不下了?她略略皱一下眉:是的,你帮我好不?他窍笑着张开嘴接住她递过的麻油条,甜甜脆脆的小东西发出人的香味。她抿嘴而笑。

  她知道他是吃得不过瘾,想要再吃一口。于是,她将麻油条让给了他。

  他知道她是故意将好吃的留给了自己。他心里有微微的感动。

  “走,回家做饭吃去!”她轻轻的应他:嗯。她躲在他的腋下,喜爱这片刻的温暖,她以为这样就是幸福。可以忘却曾经他带给她的所有的伤痛。他揽紧她的瘦小的肩,再次穿越汹涌的人群,到公车站台。

  回到家。她要他试穿新买的运动衣。一面微笑一边赞叹:老公,你穿着它真帅!她这样说,自然是真心的,他在她的心里,总是最帅最的那个。

  他开始高兴了。她从阳台上取来他的运动鞋给他。他乐呵呵的穿上,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

  她最爱看他欢乐的时刻。

  然后,她独自,走进厨房,准备晚餐。他心情好的时候,都是她将菜洗好切好,他来炒,每一次都配合得很到位。她慢慢开始研究菜肴的搭配,他做的菜越来越好吃。

  这一次亦不例外。

  吃完,他躺在上,休息。她入厨房,刷洗碗筷。

  收拾完毕,她进房间,在他耳边轻声说:老公,我有话和你说。

  她一早明白他们性格迥异,很多的想法都无法达成一致。他亦不懂得认可和安慰,只留给她寂寞的恐慌。她渐渐在他面前丧失掉很多的语言。

  他知道,不是重要事情,她不会这样跟他交谈。

  可是他讨厌这样的她,常常感觉自己是置身事外。

  他懒洋洋的在上一动不动:你说吧。

  她的心里稍稍有些不,但是她控制了它。她对他说:我想学习怎样进行业务跟单,也想了解一下政府部门的办事程,我现在所熟悉的只是办公室的整套事务,对于其它我一窍不通。我想多方面尝试。也许以后工作用得着,或者还可以在你的事业上稍微的帮帮忙。

  她停下来,想听他的意见,然后再解释她这样想的原因。

  而她听到的是:你不适合做这些事,你想走捷径么?

  似是一头凉水,泼在她的心头。眼泪突然的出。

  他发觉她的异样,忽然心情烦躁:不要哭!我讨厌!

  她讪讪的停止哭泣。多久了?她开始渐渐习惯隐忍。有泪往心里淌,不再让他发现。她从小是个爱哭的女孩,高兴时会哭,忧伤时会哭,难过时会哭,感动时亦会哭。可是自从打算跟他维持长久的爱恋关系,她便慢慢隐忍。学会咬嘴

  当他喝醉酒发疯的时候,当她发现他和别的女孩亲嘴的时候,当她躺在手术台上失去他们的孩子的时候,当她听见他躲进洗手间打其它女子电话的时候,当他冲她发脾气惹她伤心的时候,她只是紧紧的咬自己的嘴,直到她隐约尝到血腥的气味弥漫至口腔。或是用力的握紧自己的小拳头。以至于她常常会手心生疼。

  实在无法控制的时候,她会转过身,悄悄的落泪。然后,擦干,回头微笑以对。她想,她应该明白,想要得到他真心的爱,想要一份长久的感情,是一定要有所付出的。

  她愿意这样去尝试。以加倍的努力,去换取明天微薄的幸福。

  可是她突然感觉绝望。他似乎永远不懂得她的内心。她亦走不到他的世界里去。她想着要尝试这些自己不喜爱的工作,其实只是在担心他们的未来。她害怕自己会从他的生活里完全的排挤出去,她想要更多的融入他的世界,想要了解他工作的辛苦。

  只是她不想再开口了。他见不得她突然的沉默,他说:你说,有话你就说!

  她说不出口,她哭泣着喊:不!我在你眼中永远都是最坏最差的那一个,我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他愕然。觉得她不可理喻。“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不适合去做而已。你自己不去改变自己的性格,却想着让我来做你的跳板,这样哪里行得通呢?况且,这是你不喜爱的事情,干嘛非得掺进来搅和?”

  她已经听不进去了。以往的种种,电影似的在她的脑海里放映。她没有办法让自己再静下心来和他交谈。于是,她准备写记。

  只有文字,一直是她最知心的朋友,从不离弃,从不背叛。

  他看着她拉开抽屉,打开了记本。“你给我写!你再写!每次你都这样,有什么话不能说?非得自己跟自己写出来么?”

  她回头,看他暴怒的脸。放下了手中的笔。

  她拿起手机,给父亲发短信。这是她除了写作之外唯一的安慰。可是她从来不想让父亲担心,所以她又从来,只是聊些无关痛的话题。她只要确定,父亲还在关爱着她,她就可以安心。

  他问:你又在给谁发短信?说什么?

  她不看他,轻声说:给我父亲,问他小姑是否会回家过年。

  他以为她会找个人倾诉她的想法,她的委屈,可是她居然只字不提自己的境况。

  “为什么?你要说些毫无瓜葛的话?”

  她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他心生,里面吹出森森的风。似乎,从来未曾了解过面前的人,亦走不进她的内心里去。他烦躁不已。

  他下,光着脚走到厕所里去。厕所的木门平常就嫌碍事,这个时候更是看不顺眼。他一口气,一个拳头敲在门板上。

  她在写记,只听“啪”的一声。厕所的门应声而倒。

  她的脊背开始发凉,不敢抬眼看他。只好低下头,继续写她的记。

  他走回房间,看她的若无其事。心里发痛,他讨厌她有事没事哭哭啼啼,可是当她伪装坚强与冷淡的时候,他又异常难受。这样的疼痛掩盖了他手指滴血的痛楚。

  她仍在低头写她的记,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他开始思索自己。他爱的女子已经成为别人的,爱他的女子他想要珍惜却苦无出路,想自己做点事业屡次运气不佳,给别人打工又总得受气,看老板的脸色。活着实在是苦。

  她写完记,将烧好的热水提进房间,请他洗脚。如以往任何一个晚上,似乎对他的烦躁视而不见。

  他不洗。她将巾弄了,拧干,去擦他的脚。每一次,她都会将他的双脚,细致的用她温柔的手,擦洗干净。

  “说了我不洗!”他突然坐起,一把扯下了头的窗帘。

  她咬紧她的嘴,将手里的巾攥得死死的。转过头,自己坐到凳子上去洗了脚。

  然后,她进入洗手间,去察看被他打坏了的木门。

  中间一个拳头大小的,不规则的碎片洒落在地板上触目惊心。她很奇怪自己心情平静。

  她伸手去‮摩抚‬他打碎了的缺口,一不小心,就割到了自己的手。鲜红的血开始从伤口渗出。这便是让他受伤的地方吧?她想。将手放在自来水龙头下冲了冲,她用嘴着伤口,走过房间拿纸巾包扎。

  他看到她的手指包了白白的面巾纸,在房间内走来走去,想要找什么东西去修补厕所的门。他发觉她的茫然不安。可是她不发一言。

  他终于忍无可忍。再次跳起来,狠狠的,一脚踹下了厕所的门。又走回来,用力的掀倒了她的书桌。书本洒落了一地,还有她的眼镜、药、水杯等。小小的出租屋里,一片狼籍。

  她立在原地,看着他做这一切,依旧沉默不语。她从小便是孤独和倔强的孩子,她更惧怕他的不明所以。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出了错。

  她蹲下去,准备收拾房间。

  “不要动!不准收拾!”他气极败坏,他总是斗不过她的要命的沉默,这样的挫败让他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哇—”她终于失声哭泣。

  “不要哭!不许哭!”他气得牙齿咯咯发响“你TMD除了哭就不会说话了么?”

  她打一冷颤,立刻停止了哭泣。可是她亦不再妥协。她坚决不肯说一个字给他。

  她知道,也许她再一次微笑着向他道歉,跟他解释,就可以海阔天空。可是她已经妥协得让自己绝望,她不知道那么爱他是为了什么。

  她默默的拾捡地上的东西。碎的眼镜片、歪了脚的眼镜框、打翻的药瓶、书本、资料…每捡一件,她就会发一次抖,二十度的气温,她却感觉零下冰冻的寒冷。她的嘴一直紧咬着,不敢松开。所有的东西,她都要很用力很用力的握紧,然后再慢慢放松。所以,她花了一个多钟头的时间,才将房间整理好。

  他在她的身后,如一头被困的野兽,时而蹭,时而拍打自己,找不着出路。

  等他慢慢的平静下来,她再次去厨房给他烧热水。趁机小心翼翼的将菜刀藏起来。她害怕他会一不留神,就用菜刀来砍了她,或者杀了他自己。

  她将烧好的水端给他。他不理会。她看到他的脚亦有受伤的血痕。一条一条的鲜红一直蔓延到她的心里去。她痛到无法呼吸。这样的疼痛,只有在她失去他们的孩子的时候才有过。

  她明白,她的爱情,终是到了尽头。

  她悄声的叹息,小到他未曾听到。她换好睡衣,上睡觉。

  他坐在地板上抽烟。然后,用她烧的热水,洗了把脸,抹了脚上的血迹,熄灯睡觉。

  她一夜无眠。半夜他的腿又习惯性的搭在了她的身上。

  她仿佛明白:所有的爱与恨、乐与苦、喜与忧,都只在一瞬间可以转变。

  第二天,他被电话吵醒。什么也没说,出门去上班。

  她在上,聆听他走动的声音。她知道,这样的时候,已经不会再有。

  上午,她步行去农行,在自动取款机取了钱,又步行至电话营业厅,换了自己的手机卡,然后,去售票点,买了回家的火车票。已经没有当天的,所以,她又如往常一般,去超市买了米和菜,回家做饭。

  中午,她将做好的饭菜装好,再一次的,送到他工作的地方去。

  她坐在疾驶的摩托车上,抬头看湛蓝的天空,想起以往独自靠在高高的天桥上,仰头看蓝天的情景,她开始想念孤独。开始明白孤独是最美丽的风景。

  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她才愿意相信:不会有比陌路更为持久和坚固的关系!

  一幢幢高楼从身边一闪而过,她终于,泪满面。

  而当她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又是一脸的微笑,似乎,鸟过无痕。他终是不会明白,她心里的千回百转。

  他所能够确定的只是,在热气腾腾的饭菜里,他尝到了亦苦亦涩的滋味。

  那是他眼角不小心滴落的泪。  wWW.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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