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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顿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出嫁誓从夫 作者:古灵 | 书号:7919 时间:2014/12/8 字数:102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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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将近,沙尘依然弥漫,风也仍是寒冷的,但已不会没没夜的吼,温煦的头时不时出现,映照得那残余的冰溜子闪闪发亮,看来漫长而严寒的冬天即将过去了。 这,风不大,太阳也特别暖和,一早儿就挂在天空上,在屋里发了不少霉的人一看太阳出来了,赶紧跑出来晒晒身上的霉,免得继续霉下去就要发烂了。 “你那边屋里的人如何?”望着刚从对面屋里出来的白慕天,虬髯公问。 “差不多全好了。”白慕天缓缓步下院子。“你那边呢?” “也差不多了。”视线再往后移向王文怀,虬髯公又问:“有动静吗?” “没有。”王文怀摇头道。 话说着,两边四间屋里的人陆续出来,除了他们三个以外,还有鱼娘,吕四娘,以及六、七个天地会的兄弟。 “那我们应该可以离开了?” “过两天我会先出去看看,待确定没问题了,我们便可以离开。不过…”王文怀朝中间的屋子瞥去。“有件事得先决定该如何解决。” “还有什么好决定的?”吕四娘恨恨道。“凡是满虏清狗便该杀!”王文怀摇摇头。“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为什么?又是那位什么『汉爷』反对吗?”吕四娘尖锐地质问。“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你得这般顾忌他,听他的话?” “我不能告诉你。”王文怀歉然道。“但我有正当的理由,请你谅解。” “你…”吕四娘气得咬牙切齿。“不杀他,他就杀你,别忘了庄亲王有多么凶残狠毒,他根本是个没人的畜生…” 恶毒的评语说到这里,中间堂屋的门突然打开,话,顿时停了。 所有的眼珠子全紧张兮兮地集中到快步出屋的人身上,见是满儿抱着被子要拿出来晒,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自从逃来这里之后,大家全成了王八乌,各个都窝在屋里头作冬眠,就算扒着窗槛往外瞧,也只能瞧见满儿与庄亲王那两个贴身护卫在中间屋子进进出出,从没见过庄亲王,就连那天庄亲王发威赶走雍和宫的红衣喇嘛也没见着。 听说后来他也被满儿关进屋子里不准出来,不同的是,人家是在发霉,他是在孵小。 话说回来,其实他们大可不必再忌惮那个已经失去武功的人,但,也许是庄亲王使剑大发神威,大宰活人,大要人命那副残暴戾的模样留给他们的印象太深刻了,致使他们下意识里仍残有几分顾忌。 “少来烦我!”满儿没好气地叱骂。 她在跟谁说话? 众人困惑地面面相觑,但一见到尾随在满儿后头出现的人,顿时明白了。 “娘子啊,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嘛,”噘着股嘟着小嘴儿,金禄紧跟在后头抗议被“待。”“为夫是主子,他们是奴才,是何道理奴才可以喝酒,主子竟不能喝?” “你不是说你不喜爱喝酒吗?” “唉唉唉,娘子啊,为夫不是不爱喝酒,是不爱喝醉,这可差多啦,娘子!” “让你几不喝,会憋死啊?” “几?娘子,你日子过糊涂了是不?”金禄喃喃道。“这可不只几,都已好几个月,为夫一窝小全孵完啦!” “等你好全了再说!”懒得理他,满儿随口应他一句,兀自搭竹竿晒被子。 “好全了再说?”清澈灵活的大眼儿骨碌碌一转,再贼兮兮地病傲艘幌拢鹇缓龅孛团囊幌伦约旱拇笸取?br> “哎呀,娘子,你猜怎么着?为夫已经好全了呢,瞧…”他得意地抚抚自己的脸颊“为夫的脸儿红红多可爱…”再脯。“精神满,吭声又有力道,还真赶劲儿呢,要使趟活儿都成,这可行了吧,娘子?” “你是狗啊?还使活儿呢!”满儿轻蔑地斜睨过去一眼。“请问昨儿夜里是谁在咳嗽啊?” 毫不犹豫地,金禄反手一指“塔布!”面不改地把罪过推给奴才。 塔布一呆。“我?” “不然就是乌尔泰!” “嗄?”乌尔泰更是一脸傻样儿。 金禄回眸,两眼一瞪,那两个奴才顿时脖子一缩,齐声认罪。 “是奴才!” 满儿失笑。“你们三个主仆在说相声是不是?” “奴才两个又不会说相声。”塔布与乌尔泰好委屈地嘟囔。 顶罪还要被骂,太悲哀了。 “别理他们了,娘子,”金禄满脸谄媚的笑,猛手一副龌龊样儿。“先可怜可怜为夫,开开恩让我喝两杯安抚一下肚子里的酒虫吧?” 看到这里,王文怀已是目瞪口呆。“他…他是谁?” 虬髯公与白慕天对看一眼。“庄亲王啊,还会有谁?” “庄亲王?”王文怀失声而叫。“他怎么那副德行?” “不然你以为被他剿灭的反清组织是如何上他的当的?”吕四娘没好气地说。“像他这副样子潜进组织里,又有谁会怀疑他?就算是你,如果不是早知他的底细,你也照样会被骗倒!” 虽然不甘心,这却是事实,令大多数人怨恨的事实,不过还是有少部分人觉得这样很好玩,譬如… “姊夫,瞧你那副样子,三姊又在欺负你了是吧?” “啊,小妹,你来得正好,快,来帮姊夫我评评理。”金禄一见竹月娇,便天喜地的上去争取同情票。 “评什么理?”竹月娇也兴致地想凑一脚热闹。 “喏,瞧瞧姊夫我…”金禄威武雄壮地拍拍自己的膛。“好透了不是?” “嗯…”竹月娇装模作样地左看看右瞧瞧。“看上去是这样没错。” “可是…”脯缩回去了,两眼哀怨地朝满儿瞥去,还可怜兮兮地猛鼻子,又拿衣袖拭眼角。“你三姊偏说姊夫我还没好透,连杯酒也不给我喝,存心要让你姊夫我渴死…” 满儿直翻白眼,竹月娇狂笑不已。 “不喝酒就会渴死?姊夫你什么时候成了酒鬼啦?” “真没同情心,姊夫我这么可怜,你也不帮个腔。”金禄嗔怨地嘟嘟囔囔。“好吧,那…岳父…” “别找我,别找我,”竹承明忙不迭举两手投降,嘴角直搐。“岳父我比女婿你更没用,我说一句话,不,一个字就够了,满儿就可以说上千百句话来回我,说得我狗血淋头抱头鼠窜,我可比女婿你更可怜呢!” “原来岳父跟小婿我同一个窝囊等级啊!”金禄同情地拍拍竹承明。“那么,岳父大人,咱俩一道去喝两杯解解闷儿,你说如何?” “你够了没呀?”满儿笑骂。“真是长眼睛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人!” 金禄眉梢子一挑“面不改心不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呃?” “不要脸啊!”金禄一本正经地解释。“要讲点儿的也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脸皮,喏,够俗了吧?” “你…”满儿啼笑皆非“愈扯愈离谱,不跟你胡扯了!”话落,目光转向竹承明与他身后那一大串人,神情疑惑。“爹,有事吗?怎么大家都一块儿来了,讲好的吗?” 竹承明含有深意地深深注视她一眼,再转向其他人。“我是想,大家都好得差不多了,或许都想要离开了,在那之前,有些事我们必须先谈清楚。” 满儿明白了。“那就到前头大厅去谈吧,那儿大些。” 于是众人一起往前院去,金禄却还在后头黏着满儿唠叨。 “娘子,就一壶嘛!” “…一杯。” “半壶?” “一杯。” “三杯?” “不要拉倒!” “好好好,一杯就一杯!”转个脸,着鼻子自己对自己咕哝。“一杯?呜呜呜,那连润喉都不够呀!” 大厅里,除了天地会那些还不够资格参与商讨大事的兄弟之外,其他人全到齐了,连塔布与乌尔泰都护卫在金禄身后,这是他们的职责,也是满儿的坚持。 就算她相信竹承明,其他人她可不信。 “在『汉爷』开始之前,我想先请教王爷一件事。”王文怀首先发言。 金禄没说话,只拿那双纯洁无的大眼睛询问地望着他,望得他差点问不出话来。 “呃,咳咳,请问王爷,天地会九大长老何在?” 金禄耸耸肩。“死了。” 这原是意料中的事,所以王文怀也不显得惊怒,他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 “他们的尸体何在?” “没有。” 王文怀愣了一下。“没有?王爷不是说他们死了?” “是死了。” “既然人死了,一定有尸体吧?” “没有。” 王文怀眉头开始皱起来了。“王爷,请你…”“等等!”满儿从旁打岔进来。“我来问吧。”她也觉得很好奇,人死了怎么可能没有尸体,就算是被太阳晒干了,也该有具人干吧? 王文怀没有异议。 满儿先仔细想了一下,再提出能切中疑问核心的问题“请问夫君,他们为何没有尸体?” “被我用剑绞碎了。”金禄轻描淡写地说。 答案一出来,厅内先是一阵窒息般的静默,紧接着是一片惊骇的气声,包括竹承明、竹月莲和竹月娇都变了脸色。 “太…太残忍了!” “果然没有人!” “好歹毒的手段!” “可怕至极…” “慢着,慢着,我还没问完呢,”在一片愤怒的骂声中,满儿再一次喊停“夫君,你为什么要绞碎他们的尸体?”这么“麻烦”的杀人手法并不是他向来惯用的杀人手法呀! 金禄又耸了一下肩。“因为他们告诉我娘子你死了。” 大厅里再度陷于静默之中,却再也没有人说话,一半人是“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表情,另一半人是虽不能接受,但尚能理解的神情,反倒换满儿板起脸来了。 “你为什么要叫他们告诉他我死了?” “三小姐,”王文怀苦笑。“那是他们自作主张的说法,并非我的意思。” “那就不能怪我家夫君,是他们自找的!”满儿温柔地握住金禄的手。“你应该知道,我家夫君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听见我出事,他会发狂的!” 他应该知道? 他为什么应该知道? 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 王文怀苦笑更深,眼神瞟向竹承明,意谓:他没有其他问题了。 “好,那么…”竹承明环视厅内众人。“我只有一件事要说,金禄是我的女婿,你们打算如何是你们的事,但在我知情的范围之内,我不许你们伤害他,更不许利用竹家任何人去伤害他,这件事,你们必须做下承诺!” 闻言,柳家兄弟和吕四娘马上愤怒地跳起来。 “为什么?”吕四娘怒吼。“他是满虏清狗,是汉人的仇敌,为什么我们不能对他下手,那…” “吕姑娘,这个问题让我来回答你。”竹月娇慢条斯理地说。“首先,我知道你急于要报仇,但请别忘了,下旨处斩令尊的不是我姊夫,动手处斩令尊的也不是我姊夫,你找错对象了,要报仇请找清狗皇帝雍正,那才是正主儿,是他下旨砍你爹的脑袋,你就去砍他的脑袋,这才是名正言顺的报仇,懂了吧?” 吕四娘瞥金禄一眼,没吭声。 “另外,更别忘了之前你们走投无路逃到这里,倘若不是我姊夫出面赶走那些喇嘛,你哪里还有命坐在这里大声说话,无论你如何辩解,我姊夫对你们有恩总是事实,你想恩将仇报吗?” 一顶大帽子重重下来,吕四娘顿时哑口,再向金禄瞟去一眼,坐回去了。 她只是急于报仇,并不是是非不分的混蛋,不管双方立场如何,恩恩怨怨总是难分,金禄不顾立场来帮她们,她反要杀他,这岂不变成她才是坏人了吗? 不,她才不是坏人! 好,她不找允禄,她找雍正,这总可以了吧? 不过柳家兄弟可没那么好说话,因为他们正是那种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有理说不通的大混蛋,加入哥老会,他们从来不是为了什么反清复明,为的只是他们个人的仇怨。 “他帮我们为的是满儿,并不是我们,那根本谈不上恩!”柳兆云反驳。 “而舅舅你们非杀我的夫君不可,为的也不是反清复明,而是你们自己的私怨,”满儿即刻还击回去。“这种不顾他人的自私念头更不足取!” “你这个背祖忘宗的畜生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柳兆云轻蔑地道。 金禄脸色蓦沉,满儿及时紧握了一下他的手,两眼瞥向一旁,果然… “住口!”竹承明愤怒地咆哮。“无论你是不是我的大舅子,我都不允许你如此侮辱我的女儿!” “谁是你的大舅子?”柳兆云更是不屑。“柳家没有你这种玷污人家清白大闺女的女婿,若不是有人护着你,我连你都要杀…” “无礼!”王文怀怒叱。“竟敢对『汉爷』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我讲的是理,毋须有礼!”柳兆云振振有词地吼回去。 王文怀顿时气结。“你…”忽地,玉含烟抬指轻弹,柳兆云兄弟应指跌坐回椅子上,众人看得一愣。 “好了,现在没有人会再故意找碴,我们可以继续讨论下去了。”玉含烟若无其事地说。 静默了一下,突然大家一起失声笑出来。 “高招!”竹月娇笑得最大声。 “的确,这样安静多了。”王文怀也笑了。“那么,其他人还有意见吗?” 玉含烟若有似无地瞄了一下金禄,那眼神,奇特得很。 “若是还有人不服,我想我有必要提醒大哥一下,为了三小姐,王爷必定会不顾一切护着竹家,而雍正身边有任何消息也只有王爷最清楚,能预先作防范的也只有王爷,因此为了『汉爷』的安全,王爷反倒是个必要的存在。” 一语惊醒梦中人,王文怀与白慕天不约而同啊了一声。 “没错,确是如此。”王文怀连连点头同意。“那么,无论是否有人反对,决议便是如此,为了『汉爷』的安全,我们不得再伤害王爷。” 自然,没有柳兆云兄弟闹场,这项决议也就毫无异议的定下来了。 “各位还有其他问题吗?”环顾众人,王文怀最后又问了一句。 金禄马上把手举的高高的,依然是一脸纯真又无辜的表情。 “有有有,我有。” “王爷请说。” “你们在利用我吗?” 午膳时间,好不容易等着人参熬够火侯了,满儿匆匆端着整盅人摹往后院去,没想到刚跨过月门,她就惊讶得差点把人参献祭给土地公进补。 “你们在干什么呀?” 只见一群男人各自捧着一个比小盆还大的老碗,碗里装满了饭还有菜,大家蹲成一堆,一边扒饭菜一边天南海北穷啦着话,啦的饭粒到处,猛一眼看上去好像在一边拉屎一边吃饭。 “吃饭啊!”“吃饭不到桌子上去吃,干嘛蹲在院子里吃?” “陕西人不都这么吃的?” 满儿哭笑不得地翻了一下白眼“那是农村男人才这么吃的好不好?”走到金禄身旁,她病捌鹧劾础!胺蚓质悄愦菲鸷宓模园桑俊?br> “入境随俗嘛!”金禄嘿嘿笑着。“这不也新鲜?” 转过头来,满儿瞪着竹承明。“甭问了,爹,你一定是第一个响应?” 竹承明耸耸肩。“是新鲜的。” 既然竹承明都这么吃了,其他人自然也有样学样跟着这样儿吃起来了。 “真是够了,你们这些男人!”满儿受不了地把人参端进屋里,不给他们吃了。“别管他们男人了,大姊,我们吃我们的!” 于是,男人继续捧着老碗蹲在院子里扒饭,女人则规规矩矩地坐在屋里用膳。 除了竹月仙,她从不跟任何人一起吃饭,事实上,根本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吃饭,也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几乎不说话,总是默默望着金禄看,虽然没有人说出来,但大家都心里有数。 对金禄,她还没有死心。 有时候,她也会盯着满儿看,但眼神并不是嫉妒,也不是愤恨,而是一种令人骨悚然的诡异视线。 天知道她是不是已经进入疯狂初期症状了。 “真是受不了那家伙,”满儿一边夹菜,一边嘀咕。“没事就爱搞怪!” 竹月莲与竹月娇相视一笑。 “我想那是因为妹夫知道他这么做能讨你快吧。” “讨我快?”满儿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才怪!” “满儿,我不信你没注意到,打从妹夫可以离开屋子之后,他就不时带头做一些可笑的事,因为如此,大家对他的敌意也逐渐降低了,那样纯真可爱又风趣的男人,怎么搭也和那个残的魔鬼搭不上边的,于是常常会忘了他就是那个可怕的庄亲王,特别是爹也有心接纳他,你不觉得他们愈来愈像对平常人家的岳婿了吗?” 满儿若有所思地想了会儿。 “唔,好像真是这样呢!” “对你而言,那定然减少了夹在中间两面为难的境况,这是妹夫的体贴,他真是很疼爱你的。”竹月莲文雅地喝了一口汤。“当然,除了你那两个舅舅,我想他们那自私狭窄的心怕是无法改变了。” 满儿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早已不在乎他们对我如何了。” “不,你是不在乎任何人对你如何,包括『汉爷』在内,”玉含烟低喃。“只在乎『他』对你如何。” “出嫁从夫,既然我嫁给了他,我不在乎他要在乎谁?”满儿一口承认。 “出嫁从夫?”玉含烟轻叹。“是的,三小姐没说错,出嫁从夫,这是女人家的闺训,但我做不到,因为我抛不开打小背到大的责任,这是我的悲哀,明明是个女人,却没有权利单纯做个女人。” “那也是你自个儿的选择,怨不得别人。”竹月娇了一句话进来。 “是的,那是我的选择,”玉含烟点点头。“我不会怨任何人的。” “说到这…”满儿迟疑一下。“玉姑娘,你那儿子,他如何了?” 没想到满儿会问到这件事,玉含烟一时僵住,片刻后,她才无奈地笑了一下。 “他很好。” “那就好,不过玉姑娘务必要记住,孩子是无辜的,千万不要让他变成当年的我,那对他可不公平。”满儿认真地说。“想想,他的娘亲是汉人,父亲虽是满人,但八爷是被当今皇上害死的,他要拿谁当敌人,为人子女,这应该很好决定,如此一来,天地会又多了一条臂助,这不好?” “小姐说得是。”玉含烟又勉强笑了一下。“呃,不谈这了,我倒是有件事想请三小姐帮侗忙。” “哦?什么事?” “这是我大哥要我跟三小姐提的…”玉含烟顿了一顿。“过几天大家便要启程各自回家,而『汉爷』,我们必须亲自送他们回云南,但大哥他们本身被追缉,跟在『汉爷』身边反而可能会为『汉爷』带来更大的危险,因此…” “你们希望我们能跟你们一起走,”满儿接着说下去。“起码夫君可以为你们挡去官府方面的麻烦。” “三小姐聪颖,大哥的意思确是如此。” 满儿略一思索。“好,我会跟夫君提,我想他应该不会反对。” “不,姊夫是不敢反对。”竹月娇又嘴进来。 满儿很夸张的叹了口气,横过眼去。 “我说小妹,大姊没教过你姑娘家用膳时不宜说话吗?” 竹月娇满不在乎地继续吃菜扒饭。“你们还不都在说话。” “那是我们,我们是妇人,妇人用膳时可以说话,”满儿煞有其事地说。“而你,小妹,你是姑娘家,姑娘家用膳时不宜说话,瞧,鱼姑娘和吕姑娘不都没吭声,因为她们也是姑娘家,这样你懂了吧?” “…”头一回,竹月娇说不出话来。 是那样吗? “岳父大人。” 桌旁,正与陆文杰闲聊的竹承明愕然回眸,只见金禄的脑袋挂在门边,探呀探的望着他。 “女婿?” 金禄嘻着小嘴儿,自背后伸出手来。“要不要上我那儿喝两杯?” 竹承明怔了一下,笑了。“怎么?满儿开你酒了?” “开一半。”金禄委屈地看看手上拎的两壶酒。“她只给我两壶。” 竹承明呵呵笑着起身“那我也拎两壶去。”走两步,回头。“文杰,你也拎两壶一块儿来吧,你们俩是连襟,该多聊聊。” 三人一起回到金禄的堂屋,但见桌上已摆好几样小菜,乌尔泰正在放置竹箸。 “咦?这谁…”金禄奇怪地看着。 “回爷,是夫人让我送来的。”放好了竹箸,乌尔泰便站开一旁。 “是么?她可真体贴。”金禄乐得笑开了嘴儿。“那这会儿她又上哪去了?” “夫人做好这些小菜后就同大姑娘、三姑娘和玉姑娘、王姑娘出门逛街去了,夫人还让奴才转告爷说她有塔布陪着,请爷不用替她担心。” 乌尔泰说完便退出去,还细心地关上门,免得风沙吹进屋里。 “希望她记得多替我拎两壶酒回来。”金禄小声嘀咕,再转首咧开满脸笑。“来,岳父大人请上坐,先尝尝我家娘子的手艺如何。” 酒过三巡,三人便一边吃菜一边闲聊起来。 “女婿酒量可好?” “小婿我可从没喝醉过!”金禄拭去角的酒渍,洋洋得意地说。“只一回,我家娘子想看看我喝醉的样子,小婿我便喝醉了给她看。其实那也没啥看头,我喝醉了便从头睡到尾,叫都叫不醒,睡醒了也就酒醒了。” “那可好,文杰就不行了,”竹承明笑望陆文杰。“他一喝醉就发酒疯,又叫又闹,还衣服,不看紧他点儿,他准会光衣服上大街上去晃!” “岳父!”陆文杰尴尬地涨红了脸。 半晌后,酒去了一壶…一人一壶,气氛更随意,讲话更随便。 “我说女婿,你老是在满儿面前吃瘪,不觉得丢脸吗?” 金禄笑地又喝下一杯酒。“娘子开心就好。” “那可不行,女人家不能太宠的,小心她爬到你头上去。”竹承明一本正经地教导女婿为人夫的原则。“一旦让她爬上你的头,她就不肯下来了!” 金禄莞尔“她不敢。”他徐缓地道,边慢条斯理地自行斟酒。“娘子很聪明的,何时可以放肆,何时不可以,她清楚得很,尤其是在小婿我真格挫火儿时,她总是卯起劲儿来跑得比谁都快,即便她末了仍是逃不。” 眼色幽邃,语气深沉,这时候的金禄就有几分允禄的影子了,竹承明与陆文杰不由相觑一眼。 这时候跟他说正经话,他应该不会又装疯卖傻地装可爱了吧? “那么,女婿,有些话我不能不问,这是我身为人父的责任。” 金禄淡淡一哂。“我知道,所以小婿我才会找岳父来喝两杯。” “好,那…”竹承明正起脸色。“女婿,你可以承诺我,会好好保护满儿,绝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任何伤害?” “那是自然,娘子是小婿我的心肝宝贝儿,我怎舍得让她受委屈、伤害?没可能的事!”金禄话说得轻松,但语气非常坚决。 这话他相信,不过… “可是…”竹承明犹豫了下。“以你现在的状况…” “安心,安心,岳父且请安心,”金禄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无论小婿我的状况如何,我都有把握保护我家娘子周全。” “但…”竹承明再次迟疑一下,旋即下定决心问出他最担心的事。“倘若你那皇上得知满儿的身分,打定主意非杀她不可,届时你又能如何?” 金禄瞄他一眼,慢的吃口菜,放下竹箸端起酒来仰杯饮尽,再齿一笑。 “那我就先杀了他!” 闻言,竹承明顿时猛然了口寒气,满心震撼地窒住了。 这一刻,他终于真正了解到金禄对满儿有多痴、多狂,那样的不顾一切、不顾后果,坚定的一心只为她。 于是,他惭愧了,与金禄比起来,他所谓的深爱是多么微不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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