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与玫瑰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 |
|
牛顿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猛虎与玫瑰 作者:雷恩娜 | 书号:8851 时间:2015/1/4 字数:11062 |
上一章 章四第 下一章 ( → ) | |
夏季已过大半,暑气消退不少,笑眉仰望天空,今天云淡风清,枝头上的小鸟吱吱喳喳,唱著好听的歌音。她眉稍拧,俯下头,拱桥下的鲤鱼儿游来游去,色彩斑斓,圆嘴开著合著,滚出许多小气泡。 园子里还是老样子,鸟语花香、游鱼戏水。 她探出身子,在碧波上瞧见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鹅蛋脸,两边梳著的麻花辫,卷卷的刘海总不听话,她捏了捏脸颊,歪嘴挤眼的,对住倒影扮鬼脸,连续变换七八种模样,还没将看家本领全使出来,突地没了兴致,她垂下手,怔怔然,莫名地有些提不起劲。 变了。自认识那只银虎后,她变得不太像以前的华笑眉。 那的冲突,让他突来的一句话截断。 煜哥说,他喜爱她;他说,他为她著述。 也不知是真是假?嘻皮笑脸的,说话没一句正经,而当时窑中光线幽暗,她望住他,心怦怦地跳著,只觉他脸上的笑真讨厌! 才第二次相遇呵,他救了自己,请那位利的大娘为她疗伤,他、他还抱她、亲她,知道了她藏在心底最隐密的事。而送她回来后,接连过了好几,他未再出现,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起他的吻,笑眉里在软鞋中的脚心仿佛了起来,不大自在,她抡起小拳头捶了捶拱桥上的圆木,发似的,脸颊不知是因天热还是怎么的,泛著不寻常的红润。 这只臭虎,凭什么这么对她? 从没谁吻过她,但笑眉知道,只有亲密亲爱的两个人,才会把子谠著嘴,才能互相拥抱,在彼此怀中栖息。然而,他又不是她什么人,却对她做了一堆七八糟、无法无天的事,更糟的事,她竟然没法反抗! 下意识挥动小拳头,把拱桥圆木当成假想敌了。 她纠正自己,不是没法反抗,是力气天差地远,她甩了他好几下巴掌,不是吗?她是讨厌他的,不喜爱他的笑,不喜爱他的拥抱,更不喜爱他的亲吻,她心里只有一个人,永远也不改变。 正奋力整理心头紊乱,园中另一头传来男女交谈声,笑眉回过神来,声音入耳,已知来者是谁,当下一拐一拐地下桥,侧身缩进池边的大假山后。 花木扶疏中,静眉和骆斌一前一后步出,缓缓跨上拱桥,由笑眉藏身位置望去,恰巧能将他们两人的神情分辨清明。 笑眉会避开其实全凭意识。展煜和骆斌前些日子那段对谈无意间教她听取后,一个个疑惑在心中发泡,她开始去观察姊姊、去观察冷面冷心的骆总管,去瞧这一男一女相处的模样,旁敲侧击想出点什么,可是徒劳无功,骆斌依然冷淡,克尽职守,无丁点破绽。 她想,煜哥肯定弄错了,这冷冰冰、硬邦邦的男子,怎可能会爱上她那个娇弱又聪慧无端的姊姊?固涸的旱地若无水无泥,怎庭养得活一株莲花?即使有情,又能如何? 桥上,女子身形袅娜,柳柔软,她微倾上身瞧着碧波间的游鱼,男子负手立在身后,凝住她脑勺的目光复杂难辨,在对方回身相视时变得平静无迹。 “笑眉无故受伤,问她,又不肯说实话,只道是不小心被恶犬攻击,然后让人救了,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的,我很担心呵,那个男人…” “他是银虎,在江湖上有些名声,不是宵小之辈。二姑娘豪英气,会结一些武林人士并不奇怪。”他面无表情的说。 话题在自己身上兜转,假山后的人儿不由得怔了怔。 夜探童家那,她一夜未归,已急坏家中的人,次一早,霍希克送回她,看门招呼的仆投见著了,赶紧通报,娘亲、静姊、煜哥和骆总管了出来,每个人都瞧见那只银虎抱她下马,登时,笑眉真想装晕,在大庭广众下与他拉拉扯扯,要他放开自己,还不如晕在他怀里乾脆。 “你和煜哥说的…就是他?”静眉轻语。 骆斌颔首。“华家总仓遭窃之事,他答应帮忙。两前,他手下的人找到一批华家的成棉和成布,藏在童府城南新建的仓库中。” “所以…咱们仓中这两多出的货…”她拧著眉,有些难以置信。 骆斌又颔首,话气持平“是他几名手下替华家暗自搬回。”此事展煜和他皆参与了,而银虎玩一起,还一把火烧了童府几处仓库。 “你和煜哥,事先怎不告诉我?”秀雅的脸庞凝了起来,口气柔中带刚。 男子抿无语,他向来如此,静然面对她的怒气。 静眉望住他,两人像拱桥上的圆木般杵了好一会儿,然后她叹出一口气,幽幽地问:“是童家派人偷取咱们的棉和成布吗?”不仅此次,类似的挑衅行为一而再、再而三,童府是把华家视为眼中钉、中刺,不除不快。 “这其中牵涉甚广,童家提供盗窃者围放货物之所,从中赚取暴利,真正的指使者,我们会继续追查下去。” “嗯。”静眉应了声,沉片刻。“那个…银虎,他为什么肯帮咱们?” “他向煜少爷提出一个要求。” 静眉眉心微折,等待他的说明,而假山后的姑娘亦屏气凝神、全神贯注。 缓慢地,他这:“他要带走二小姐。” 静眉睁著美眸,表情很是困惑,以为听错了。“他要带什么走?鹅白棉?” “是二小姐。”他坚定地吐出字“他希望笑眉小姐跟他出关中,煜少爷答应,只要银虎能让二姑娘甘心追随,华家乐观其成,绝不阻挠。” 他道出的事实震傻了两个姑娘。 想想,她真是一无是处。 占用了姊姊的绣,笑眉曲著双膝坐著,背靠著壁,小巧的两肩沮丧地垮下,小头颅几要埋进膝中,无力地摇动著。一无是处阿… 华家棉业,以往有爹顶著,爹过世后,又有煜哥和静姊撑起,娘亲专心礼佛,而她,华家二小姐,镇骑马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练个三脚猫的功夫,也妾想学人家在江湖上行走,管尽一切不平事,吐中豪气。 华家的所有,她完全帮不上忙,她的存在,可有可无,对煜哥而言亦是相同,他可以把她当成条件换,大大方方地应允给人,在他心中,也是可有可无。 华笑眉,你是只大米虫呵…一个女子步近,在边落坐,她抬手轻抚她的头顶,温柔地问:“怎么了?懒懒散散的,一点也不像你。” “静姊,我好烦啊…”她又烦又伤心,才会等她和骆斌离去后,又跑来姊姊的闺房里。她们姊妹俩感情甚笃,从爹去世,娘亲在自家盖的佛堂中住下,带发修行,两姊妹总能相互安慰,此时的笑眉很需要谁陪在身边。 闻言,静眉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实话,她心中亦是忧烦,听过骆斌的话,她隐隐有股不安,觉得那个对笑眉兴趣的异族男子像团谜,不知他会如何纠笑眉,要她跟著他去? “你在烦恼什么?说不定我可以想到好法子替你解决。”她微笑,考量之下仍将事实隐藏,觉得不说破可能好些,笑眉若知悉,依她的子又不知要闹出什么风波。她再如何心细如发,也料不到笑眉早知道内情,而且与那头银虎已有过许许多多的“纠” 笑眉的子诏了动“我…我…”她也不知怎么说呵! “我、我腿痛。”挣扎好久,蹦出胡诌的理由。 静眉信以为真,赶忙掀高她的裙,边念著:“伤口疼怎么不早说?你啊,就爱人家担心才快活。都大姑娘了,还这么躁躁的,三天两头的受伤。” 以往听这样的评语,笑眉定会朗大笑,然后任著人叨念,把这些话抛到脑后,听过就算。可现下她好沮丧,正视自己对华家的存在价值,她的自信与潇洒躲起来了,觉得自己简直糟透了! “静姊…我、我…”她咬著的忽地松开,先是晶莹的水泽润眼眶,接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她扑进姊姊怀中。“对不起…” “怎么啦?笑眉,你、你别光哭,对不起什么?你想说什么?”静眉吓了一跳,双臂揽著妹妹轻轻摇晃,虽然着急,话气仍是柔柔软软的。 笑眉痛哭,却无法说明内心在伤痛些什么。 她不能说,她听到骆斌的话,知道他们想隐瞒的一切了,那会让她更尴尬、更难堪。她不能说,她心里其实是喜爱煜哥,从很久很久就爱著,爱了好久好久,虽然她对自己说,她要煜哥跟姊姊在一起,决定已下,心中难免疼痛,但那是她的秘密,她不要谁知道。而她也不能说,这个秘密已被一个可恶的男子悉了,他还欺负她、取笑她,说一些似真似假的话捉弄她。 她什么都不能说,也说不出口。 “笑眉…” “静姊,我没事,我、我只是想哭,只是想哭而已…”她稍稍平息,声音模糊地由姊姊的怀中传出。 “你这样真教人担心。”她拍拍妹妹的背,脑中灵光一闪,忽然轻声细问:“笑眉,你是不是在外头认识了谁?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笑眉身躯陡地僵硬,鼻子,她离开姊姊的怀抱,两只眼红通通的。 “静姊别瞎猜,什么心上人、心下人的!”没来由的,那个淡发半垂的男面容闪过脑海,眼睛亮灿灿的,牙齿也亮灿灿的,出狂放的笑。她心里冷哼,讨厌自己怎又想起他。心”人?有!他就是她心上的一个大恶人。 “你都十八了,情窦初开,有心上人也是自然。”她瞧着妹妹泛红的脸颊,向来活泼的瞳中如幻似叹,沾染了柔软的情绪。静眉愈想愈觉得可能。 “我十八,静姊都二十了,你自己呢?”如今尚未出嫁,再晚就老了。 笑眉本想说些别的扯开话题,却见姊姊闻言但笑不语,边噙著意味深深的弧度,仿佛心中藏著一个秘密,脑中正想着这个秘密。 “静姊,你的心上人呢…他在哪儿?”这话自然地口而出,带箸试探,带著一种自己也不明白的紧绷,而黑暗的角落,有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 静眉觑了亲妹一眼,神情柔雅中进娇羞,连低的音调都沉得醉人。 “我偷偷告诉你,你、你发誓不可以说喔。我心里头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也认识的…我已经喜爱他很久很久了,从小,我就想嫁他为…” 那暗处来的声音嘲弄著,笑眉听得一清二楚了… 笑眉,你还不清醒?不明白吗?你不是提得起、放得下?为何非要等到一个断然的答覆才甘心? “我知道是谁。”笑眉忽地截断姊姊的幽叹,表情有些僵硬,她怔了怔,对姊姊扯出一个过分灿烂的笑容,而方才大哭未及拭净的泪,竟让脸上的笑挤出眼眶,顺著香腮滑下。“静姊,我、我真高兴…我希望你和他地久天长,一辈子都幸福” 笑眉,清醒吧。那声音告诉了她。 腿上的伤让笑眉闷在府中多。 那位苦大娘替她合处理过后,骆斌还请来西安城中的名医,每来华府为她换藥,开了几帖恢复元气、补血滋养的藥,已连喝好几,苦得都快丧失味觉。 伤势虽好了大半,踏在地上,小腿的肌仍微微刺疼,她无所谓地半跳半拐著,要不就挨著墙、扶著栏杆走,也不肯好好待在房中养伤。 午后,府中静了下来,陷入一种慵懒的气氛里,几名休憩的仆役蹲在侧门小院乘凉闲聊,趁著李大叔在后堂向骆总管报告马匹的事,她悄悄溜到马厩,琥珀瞧见主子,鼻中发出轻轻的嘶鸣。 “嘘…”她总算笑,由怀中掏出方巾,里头包著糖,递到马儿嘴下。 “你爱吃的。”她拍抚爱马,感觉润的舌著掌心的糖。 琥珀三两下就吃光了,它甩动长尾,耳朵动了动,鼻子一直顶过来。 笑眉笑声铃铃。“你跟我一样都快闷坏了吧?呵呵,我知道、我知道,咱们出去散散心,好不?” 于是这个午后,蓝天白云,风拂得轻和,一人一马来到东郊的棉田。 许多大叔大婶在棉田中工作,笑眉没过去同他们话家常,远远瞧了会儿,她反倒策著马直接上丘陵,没让谁察觉。 以往,她是每个人的开心果,开朗活泼、率真可爱,子直接而热烈,旁人待她好,她回报双倍,遇到恶人恶事,她要管天下不平,一直是勇敢向前的。 可是,她从来不知,当面对最真实的自己…一个一无是处的华笑眉,她该要怎么办?她从不曾如此沮丧,可心中又有一股意志,她强撑著,假装快乐,偏不让人瞧出端倪,只除了一人独处时… 滑下马背,她随意坐在斜坡上,双手抱膝,看着绵延而去的棉田,远远那边,华家的棉厂伫立著,来来去去的人全缩成小影。心沉著、闷著,无情无绪望着坡下的景,琥珀从她身边踱开,低首寻找美味的草,风在坡上嬉戏,她听见它掠过耳际的声音。 “嘶嘶…”天地寂寥中,琥珀忽地仰首嘶鸣,似是受到外来的刺。 笑眉一震,迅速掉头,见不远处的丘陵线上立著一个骑马大漠,在琥珀发出嘶鸣的同时,他驱动下大灰马,风也似地来到她的面前。 “你、你…”笑眉瞠目结舌,没料及会在这儿遇上这恶人。记得初次见面,他亦是乘著大马,在高高的马背上用一种奇异的、狂热的、又含意深远的眼神打量人,她抬起下颚视著男子,发现他的眼神依然,金褐色的光转。 马背上的男子对她咧嘴笑开,眼睛弯成细,酒窝跳动“你的伤好啦?” 笑眉瞪了他一眼,抿著不答,撇开头,迳自抱膝而坐,将小巧的下颚搁在双膝上,微微嘟著红。 她不睬他,但身上每处的感官却敏锐了起来,感觉背后的男子翻身下马,不知跟那匹同他一般可恶的灰马咬什么耳,接著,就听见琥珀凌乱的蹄声踱来踱去,还不断发出高亢的鸣叫。 “你做什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笑眉还是回过头了,还是开口同他说话了。她立起身子,见大灰马凭藉壮硕的体型挤迫著琥珀,步步为营,大板牙还过分至极咬著琥珀漂亮的马鬃拉扯逗弄。“霍希克,你干什么?”她气呼呼的挥著小拳头。 霍希克双臂抱,笑得开朗无辜。“我乖乖站在这儿什么都没做啊!”“你、你…叫你的马别騒扰我的!” 此时,琥珀已等不及主子相救,四蹄一撒,往坡上跑去。姑娘溜走了,石龙立起后腿发出不满的嘶叫,接著掉头回身紧追而去,故意在琥珀左右,又不超前,琥珀快它也快,琥珀慢它亦慢,两匹马儿双双越过丘陵,另辟有情天地。 没了马,想走也走不了。 笑眉眸中烧著两把火,执拗的子张扬起来,愈是走不了,她愈要走,二话不说,举步便往下坡去,虽然小腿仍感刺疼,步行如同速,但边走边跳,一小步一小步,总能走回华家棉田。 身后那名男子跟了过来,不远不近,一下子在左,一下子在右,这瞬间,笑眉感觉自己好似琥珀,而那头讨人厌的大灰马就这么著尾随不放。 “嘿,笑眉…” “不要叫我!我不要跟你说话!” “姑娘,我想说…”他伸手探向她。 “不听不听!你别碰我!”她嚷著,本挡开男子伸出的大掌,脚下却踢到突起的土石,小腿的伤猛地痛,她支撑不住,哎呀一声攀住霍希克提供的健臂。“好痛…”她著气委坐下来,腿上疼,肩头也跟著疼,那模样可怜兮兮,既气愤又无可奈何。 “唉…我想说,前面的地不平,要你小心,谁知道…”他耸了耸肩,薄抿著一个要笑不笑的弯度。“你不听我说。” 她狠狠瞪了男子一眼,才发现自己的小手还捉住人家的掌,握得如此用力,像在茫茫海面上寻到一浮木。她心跳加促,猛地放开,尚不及收回,霍希克反手一抓,大掌包裹住她的柔莫,掌心温热而坚定,透过小手上的孔,一股战栗直直灌入笑眉心底。 “你、你想干嘛?”笑眉知道,这样的问句实在很不高明,可两个人贴得好近,他身上的气息带著青草的洌,几缕淡发飘在峻颊边,他对住她笑,酒窝该死的人,柔和著太过深刻的轮廓,让她的思考大受影响。 “我很想你,姑娘。”语气低而哑,在风中。 他唤她“姑娘”是一种亲昵的称呼,仿佛他是她的情郎。 听见表白,笑眉试著回小手,可惜徒劳无功,脸蛋虽红,她也不示弱,鼓勇轻嚷著:“我不听你胡说八道!你这个、这个…”她顿了会儿,想着适当的骂词“无赖!”上回骂他“无”反被他将了一军,这回断不能重蹈覆辙。 他朗地开口大笑,上身亳无预警往后躺下,连带将姑娘带进怀中。 笑眉撞进他的口,抬起头正要骂人,他另一掌已偷偷来到她的身后,按下她的脑勺,那股压力让她的脸蛋朝他俯下,两张就这么密密地接在一块了。 又是那种昏的感觉,心在瞬间被震飞到天云外,又酥又麻。 笑眉星眸微合,的神智在男的手绕到酥前时陡然惊醒,她瞠大眼睛挣扎起来,未被握住的一手不住地捶打,她摆了纠的吻,人还在他怀中,玉手已然扬起,对住他的脸庞又是甩掌“啪”地一声清清脆脆、乾净俐落,此刻阳光充足,与之前在窑中不同,笑眉看见他的脸颊上登时浮出红红的掌印。 四周沉静,一男一女又陷入对峙,他躺在草地,她伏在他身上,姿势暧昧,眼神离,而风依然顽皮,将两人的气息和著青草香气传进彼此的呼吸中。 许久,霍希克叹气,舌在口腔中抵了抵挨掴的那面颊,平静地道:“这回,你倒是留情了。”比之上回,这次是小巫见大巫。 “留个头!”急声反驳,手二次扬起。 她绝不是泼辣的姑娘,但不知是何原因,在这异族男子面前,她总是三两下就被拨,他的一举一动,暂且不论真实心思,入了她的眼,全成可恶可恨之举。再然后,她的恶便被挑起,怒火在方寸燃烧,一些反抗的动作未经思索,就随著意识做出来了。 霍希克可以轻易地将她制伏,可以轻易地躲过热辣生疼的掌掴,可以对一个姑娘为所为,他不动,还是笑着,双目直直地望住她。 “你、你…”她作势掴,手臂高高扬著,但见他坦率等待的模样,心没来由地拧著,这一掌如何也掴不下去。 “为什么不躲?”好毕,心情起起伏伏,真的好累。她问著,手终于放下,眼瞳中沾染著落寞和疲惫。 男的大掌爬近她的脸颊,将散在秀额前的乌丝拨至耳后,他端详著,边的笑加深了。“躲开,你打不著,心里会不畅快的。” 蓦然,笑眉眼眶发热,勉强又问:“我畅不畅快是我自个儿的事,同你不相干,你又何必如此?” 那对眼深深地瞧她,金褐的光芒闪烁,一明一灭,意味深远。 “我喜爱见你笑,无忧无虑地开怀畅笑,我想,那一定很动人。”他缓声道,脑中描绘出景象“你该笑的,不属于哀伤…骑著大马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眉间的神采教人著述,我很喜爱那样的你。” “那样的我一无是处。”不懂自己哪一点吸引著这个男子? 她从未察觉自己有多可人吗?似一朵红玫瑰,热情而潇洒地绽放,在神只指中,静静化作猛虎永远的渴慕。 “我就爱那样的你。”他安静地结论,却震得姑娘耳鼓生疼。 陡地,笑眉懵了,怔怔然地看着他,两张圆容离得好近,近到她在男子奇特的眼瞳中分明了两个自己。脸颊热热的,她抬手去摸,沾了一手,才明白自己在掉泪。 “我、我不爱哭…霍希克,我很少掉眼泪的…”她边说边拭,愈拭愈,声音哽咽破碎“我真的…不爱哭的,我、我…” “我知道。”他拉下她,让她的小头颅搁在口上,掌心缓缓抚著她的发,缓缓叹息“我都知道,姑娘。” 他的膛厚实安全,他的掌心轻和温暖,他的语气低如歌,笑眉没法抗拒,她靠著他,汲取这男子身上源源不绝的力量,心中的委屈、沮丧,和那段永远圆满不了的爱恋,点点滴滴被引出来。她深藏的秘密只有他知道,一时间,只觉得他这么、这么地亲近自己的心,然后,不可抑制的,那股压抑许久的哀伤就这么爆发而出,她扯住他的前襟放声痛哭。 前迅速润,他拍抚著她小小背脊,脸上带著一种爱怜的神气,微微笑着。 “哭吧,笑眉。大笑的人就该懂得大哭,我喜爱你这样…” 他双目直视天空,天很蓝,云都飘开了。 两人似乎都睡著了,在蓝天之下。 不知谁轻触著她的颊,带著温热气息,下意识抬手格开,那种感觉不去,依然在她脸上连。 嘤咛一声,笑眉蒙地睁开眼,见琥珀垂下马颈,正歪著头打量自己,她了眼睛,打了一个呵欠,对自己的马微笑,而那匹雄壮的大灰马则立在琥珀后头,两匹马好像发生了啥,又好像啥也没发生。 突地,她脑中一闪,仿佛想起什么,上身整个弹坐起来。 她…她竟在野地里、在一个男人怀中睡得如此香甜!? 摸摸自己的脸颊,她目光飘向仰躺的男子,月光如脂,在他的淡发上表著银色光,神秘而璀璨。静然地,在自己未曾察觉下,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探去,带著一种难解的心绪,碰触著男子的发。 她安静地打量他,指尖著他的鬓角,又随著犷有型的轮廓滑下。这个异族男子呵…她不懂,怎会与他牵扯在一块?情不自地,她苦恼叹息,却听见另一声更沉更哑的轻逸出,她微愕,眼眸对入男子带笑的瞳中。 月夜下的坡地,不知名的虫声唧唧,笑眉别开脸,故作镇定地打破沉默。 “我要回家了。” 她站起身拍拍琥珀的背脊,施劲翻身上马,两只男的大掌却由后头伸出,合抱她的身,轻而易举地将她抱上马背。 “伤口还没完全复原,尽量别用力。”他仰首微笑,似有许多话要亲,定定地瞧着马背上的姑娘,薄淡抿,眉心有细微的皱折。 “谢谢。”她小声道谢,觉得月夜下的两人好似那两匹马,有什么感觉不同了,又仿佛一切未变。咬咬,她毅然掉马回身,没有纵蹄奔驰,而是让琥珀缓缓地踱动,心头生起莫名的空虚。 走了一小段,她眉轻拧,有些不明白地回头,见那大灰马跟在后头,不慌不忙的,而马背上的男子静静望着自己。 “你跟著我做什么?”她忍不住问。 “天晚了,我送你回家。”大灰马踱到她身边,并驾齐驱。 “喔。”轻应一声,两人继续往前,马连似乎更慢了。而一股暖意悄悄涌上笑眉的心头,她脸微热,隐约觉得他和她之间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又走了一段,沉默中,两人各自思索著什么,笑眉偷觑著他,记起骆总管漏出来的事,煜哥已代华家应允了他,只要他肯帮忙追查棉仓失窃之事,他就能带走她,在她心甘情愿之下。 这事确实伤害了她,分不清楚是气煜哥多些,还是气他多些,可心底深处又有一种自己也弄不懂的心绪,忍不住要去猜测他的想法、他的行为,和他最真实的、最深沉的心机。 “霍希克…”她是藏不住问题的,有了疑虑,定要问清。“你、你真是…喜爱我?”脸微微转开,让风拂去燥热,接著又说:“煜哥说,你喜爱我…我想知道为什么?” 短暂沉默,灰马忽然斜跨出去,挡在她的面前。 笑眉猛地抬头,感觉他的膝碰触著自己的腿侧,想拉开距离,他不让,大手横了过来,笑眉不及反应,间忽地紧束,待回神,人已在灰马背上,在他双臂之中。 男子对著地笑,夜这么蒙,月这么蒙,蒙了他一切的严峻,只留水似的温柔。他淡淡启口,音低低哑哑,仿佛怕惊扰了谁。 “喜爱一个人是瞬间决定的事,它告诉我,它喜爱这个姑娘,我没有办法左右。”他指著自己的左,那颗心虽在他体内,却有自己的生命。 笑眉听见男子口韵律的心跳,眼眶泛热,他那句“我没有办法左右”深深震动了她,因为,她亦是没办法左右自己,煜哥在她心底已经烙印。 “我心里头已经有一个人了,你明知道的…” 他咧嘴笑,诺气持平“我知道。但他的心里没有你,我有。” 一个男子正向她表渴慕之情,他说的一切,做的一切,坦然而大方,如此的理所当然,仿佛他遇上她,就理所当然心悬于她、非爱不可。 她合上眼,怕眼泪出,方寸酸涩,她下意识抬手按捺,弄不懂为何悲伤?为谁悲伤?是他,抑或是自己? 他的轻柔印下,浅浅的吻有深刻的情,是他没办法左右的。 “我的姑娘,不要悲伤。” 笑眉缓缓睁开眼睛,他在笑,像个朗的大男孩,淡发随风轻扬。 这个男子呵…有著庞大的努力,和令人闻风丧胆的封号,那些人说,他子古怪而狠厉,杀人不眨眼。但,为什么偏对她如此温柔?万般的退让?她骂过他、打过他,他为何总是笑着,瞧不出半点怒气? “霍希克…”她轻唤,凝视著他“煜哥答应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想我跟你出关中,和你在一起?” 他点头,手指难以自持地抚著她的颊,眼中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紧张。 他不能在此久待,兰州那儿尚有许多事等他回去处理,此次入关中,弟兄们已探出巴里和童家之间的勾结,这些日子他没能来见他的姑娘,正是忙著由童家这条线索去追踪巴里一于人的去处,而此时华家却找上他,寻求帮助。 这是一个好机会,他向华家那个男子宣告,他要带走他的姑娘。 他必须带她走,让她远离这里、远离那个男子,让她将心中原来的那个忘记,只看见他,只记住他…为一朵红花心动的银虎。 “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问我的想法?”笑眉又道,月光在鹅蛋脸上跳动,眼眸勇敢地直视著,率直中有股难得的妩媚。 他必须回去了,弟兄们正等著他,要去追击暗自遁逃回哈萨克族的巴里。而童家,一心一意想垄断关中棉业,将华家视为眼中钉、中刺的童家,他已为他的姑娘尽了力。 “我想你跟我回兰州,那儿有一大片的瓜田,种著好多种类的甜瓜,我最爱吃白兰瓜和醉瓜,我想,你会喜爱的。” 他掏出一叠纸交给她,就著轻柔的月光,笑眉见到纸上的宇,竟是城南那些被童家强取豪夺的棉田地契。 “你、你…怎么拿到的?”她又惊又喜,微着气。 男子仍咧嘴笑“我开口跟童老爷说了,他便给我。” 他说些轻松惬意,但笑眉心里清楚,他定是用了什么法子讨回,如此而为,是为了要她开心吗?方寸不由得一热,感情柔软了起来。 “童家的事已经解决,你不用再去探险了,姑娘…”他唤著,低沉的嗓子如歌,问出绕在心的话:“你愿不愿意跟我去?” WwW.NiUdUN xS.CoM |
上一章 猛虎与玫瑰 下一章 ( → ) |
猛虎与玫瑰最新章节由网友提供,猛虎与玫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小说,猛虎与玫瑰小说网免费提供雷恩娜的小说猛虎与玫瑰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