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下流恋情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
牛顿小说网
牛顿小说网 灵异小说 综合其它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历史小说 现代文学 侦探小说 言情小说 网游小说 玄幻小说 热门小说 仙侠小说
小说排行榜 经典名著 科幻小说 武侠小说 穿越小说 诗歌散文 幽默笑话 官场小说 竞技小说 都市小说 重生小说 伦理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冷宮秘道 平凡人生 食寝病栋 引狼入室 情不自禁 一击即中 押寨夫人 动物农场 我家女人 天国之国 风流纵横 一龙五凤
牛顿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半下流恋情  作者:林如是 书号:8985  时间:2015/1/14  字数:11136 
上一章   ‮章四第‬    下一章 ( → )
 最后一首曲调吐出来,钢琴停了半晌。幽暗的舞台上,那女郎斜倾着头,隐隐在发光。全场屏气凝神,鸦雀无声,注意力全集中在舞台上的女郎身上。偌大的空间,只剩女郎略带佣懒的清唱。

  淡淡一个转折后,尾音收进鼻腔。琴声随即又起!拌声改而由喉咙低出来,半收半放,像呻又像呢喃,特别带了一分佣懒,彷若在耳边轻诉,又似是在拨心坎。低中带着妩媚,沉懒里散发出几分感。

  唐伯夫双臂,倚着墙,兴味盎然地注视台上唱歌的那女郎。一进门他就注意到那女郎了,发现新慧星似地惊喜,眼睛为之一亮,紧紧地盯着不放,眼光一直没有移开过。

  台上那女郎,一分风情二分感三分佣懒,可柔可媚,亦亦庄,难得的又清纯可丽。看女人,他从来没有失准过。台上那女郎,绝对称得上是“绝”;就是这种女人才人,如天使又似恶魔,清纯与气并生,最是让人铭心不忘。

  像这样的女人,他应该不会错失掉,奇怪他以前怎么没有在店里见过?他转头向一旁的经理,对他招个手说:“成裕,这个女的以前我怎么没见过?是你找来的?”

  “是啊!我看她不错的,就作主将她签下。事情一忙,倒忘了先跟你提一声。”俱乐部经理庄成裕走到唐伯夫跟前,挂着一脸笑容回答。他半偏着头,带着欣赏的表情连舞台一巡…随即回过头朝唐伯共努努下巴,邀功似地谄笑,志得意满,意有他指说:“觉得怎么样?我的眼光不赖吧?这回可真是挖到宝了。”

  “嗯,的确是块宝!”唐伯夫目光对准舞台,鉴赏甚么珍物似地满意地点头。

  “识货的当然是宝,不识货的就当是石头。”庄成裕换了一副口吻说:“说真的,当时决定用她,我还真觉得有点冒险呢!”

  “怎么说?”

  “女人嘛!变幻莫测。你别看她在台上这样感妩媚,待会下了台见了你就知道。她根本还不算是个‘女人’,骨头比还多,比个国中生好不了多少。谁知上了台、唱起歌,味道全出来了,风情人,媚到骨子里了。我想来店里的,都是识货的,就大胆签下她。再说,她的歌喉实在真的不错。”

  “听你这么说,我对她更好奇了。”

  “怎么?有兴趣?”俱乐部经理出诡异的笑容。

  唐伯夫笑而不答,不置可否。他并不是见了每个女人都好,他有他的挑剔;最起码,像那个打“天霸王”赌烤香肠的臭头就不行…个性不好不说,脸蛋、身材、气质样样不及格;做为一个女人,那头还有待商榷。

  “你啊,还是这种态度!”俱乐部经理摇头说:“到底甚么样的女人你才看得上眼?你真该好好谈个恋爱安定下来,只要你真正喜爱上一个人,你就会了解爱情的美好了。”

  “是吗?它真有你说的那么伟大神奇吗?到底是沐浴在爱河中的男人,见解特别不一样。依我看,爱情只是一个名词罢了,而且还是抽象的。”唐伯夫狎昵地理理庄成裕的衣领,拍拍他的肩膀,无所谓的笑了笑。

  庄成裕还待说甚么,他摇手阻止他,淡淡丢下一句说:“别忘了,我可是结过婚的。”

  他转头又去注视台上的女郎。一曲相思情了,女郎横手朝琴键一划,划下最后一个休止符。场内爆出热烈的掌声,女郎缓缓起身曲膝还礼。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灯光太暗了,他只看见一袭桃红鲜明的轮廓。那身影他越看越觉得眼,下意识上前两步,想探个究竟。

  小桃红噙着笑下台,面向他走来。她身着一龚低圆领紧身的泳装型桃礼服,开着高叉;外罩同颜色贴身及地的薄纱。线条毕,深浅凹凸一览无遗;却又展现出干净、优雅的风情。

  她显然没有仔细注意和她面相向的唐伯夫。人那么多,她根本无法费神一一去招呼;脸上的笑,也祇是一种笼统的礼貌。她甚至有些恍惚,俱乐部昏暗的灯光,满满是令人窒息的空气。

  她无意识地对面的那个人微笑、又微笑,蓦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恶心香味,心头一震,不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那人的脸…

  “是你?你在这里做甚么?”森的声音先喊了起来。音调里充满了惊讶、诧异,不相信与错愕。

  “唐伯夫?你又在这里做甚么?”谢阿蛮更是震惊。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被蛇咬了一口,起了一身战栗,死不相信地盯着那朵噩梦一样尾随的黄玫瑰。

  唉!噩梦!噩梦!怎么好死不死会往这地方又撞见了这只公孔雀?

  “废话!这家店是我的,我不在这里要在哪里?”唐伯夫仍是一脸气急败坏,神情几分狼狈。

  他的狼狈是有理由的。他作梦也没想到,刚刚那个性感佣懒、风情人的“绝”竟会是这个骨头比还多的臭头!他一向不曾看走眼,偏偏这回却…实在绝顶荒谬透了!

  谢阿蛮却比他更震惊和狼狈。在这种地方碰到这只公孔雀已经够槽了,天晓得他竟然还是这家店的老板!实在太荒谬了!

  上回她还那么臭干脆地保证他们绝不会再有机会碰见,谁知不过才两天,便狭路相逢。衰啊!她伸手掩住脸,栽了大筋斗似的懊恼和沮丧。

  “过来!”唐伯夫鲁地将她拖到休息室,锁上门。

  “你要干甚么?”谢阿蛮皱皱鼻子,有些心虚。

  “你怎么会往这里?”唐伯夫劈头问的还是这句。声音仍然气急败坏。看来,他还处在震惊的余中,无暇细想太多。

  谢阿蛮懊恼和沮丧则仍未消,低着头,作贼被逮似地反问他说:“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废话!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当然会在这里!”

  “老板?”刚刚他也是这么说。她怀疑地打量他;她不是怀疑他的能耐或这件事的真实,而是,她怎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她下意识地口说:“我怎么没听说过?你骗我的吧?”

  唐伯夫凶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没听说的事还多着呢!”

  说的也是。她连他和佟曼云的事都是瞎碰到的,不晓得还有多少爆炸的新闻她听都没听过。但她想,知道佟曼云这个人存在的大概也没几个,否则关于唐伯夫的斐短长应该会更刺热闹。

  “我问你,你到底怎么混进来的?”唐伯夫咄咄人,对她的出现似乎很冒火。

  “请你措词客气一点!我是凭实力被录敢进来的。”谢阿蛮生气地反驳他,随即没出息地缩缩脖子,又低下头去。

  唐伯夫对她完全没了耐,不是一脸轻视就是拿她当仇人,全然没有花花公子魂的风倜傥;他对她更是绝对没有绅士风度的,也绝对没有公孔雀的优雅气质,展现的完全是最恶质的那副脸孔。

  为甚么会这样?她又没有招他惹他,更没有欠他,凭甚么要挨他那臭水沟似的脸色?

  平常他一副公孔雀的恶心風騒样,好歹对周旁的女人多少还有点尊重,假模假样的绅士风度,但他一点都不尊重她,对她恶声恶气,两副标准双重尺度,这未免欺人太甚了!

  谢阿蛮这样想的时候,唐伯去已朝她来,在她发鬓旁轻蔑地吹气,将她贬得一文不值说:“实力?那样要死不活地随便哼唱两句就叫实力?你未免也太自我膨了吧!如果真有那么简单,外头那些人都不必混了!你以为会哼个两句就能站在舞台上受人膜拜?你以为随便玩个乐器就够资格搞音乐?告诉你,你还差得远哪!充其量祇是只混在逃陟群里的丑小鸭,滥竽充数罢了!”

  这番刻薄又毒辣的话刺得谢阿蛮全身起痉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泪冲到眼眶,濒临溃堤的边缘。她努力退眼泪,倔强地抬高下巴,不服输地说:“逃陟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一只逃陟的。”

  等着瞧吧!就冲着他这些话,她发誓,她一定要让“黑色摇宾”在大赛中夺魁,大放异采,证明她真的是有实力的。到那时,她会要他把今天说的这些话,一字一字给回去!

  “你还当真以为你会变成一只逃陟?凭甚么?就凭你满嘴口齿不清、不知所云的咕哝和这身低俗的穿著?”唐伯夫轻蔑依然。他嫌恶地盯着谢阿蛮那身线条毕、独树风格却干净优雅的装束,随便抓件衣服丢给她,说:“把衣服掉!看你那身不伦不类的穿著就有气!”

  他又前两步,猛捏住她的脸颊,像是有甚么深仇大恨,使劲掉她嘴上的口红说:“才多大,化甚么妖冶的浓妆!全都给我擦掉!”

  “你有病啊!”谢阿蛮使劲甩开他,脸色一阵羞愤。她抹抹嘴,厌恶地说:“你管我穿甚么!我高兴涂抹打扮,不行吗?我为甚么要听你的?”

  “你不听也得听。我可不希望有任何低俗的歌手,破坏我店里的格调。”又冷又冰的刺,再一次毫不留情的剌入谢阿蛮的要害。

  太过分了!谢阿蛮全身再吹起痉挛。她握紧拳头,怒气冲昏了头,口不择言说:“你自己成天像只公孔雀,風騒爱现、卖弄感,自以为风倜傥,一身名牌的垃圾,那就叫有品味?像你那样学女人爱打扮,追求流行,还擦那些捞什子的古龙水,制造空气污染,那样就是有格调?还有你前那朵恶心的黄玫瑰…那也是品味格调吗?告诉你,你才是我见过最風騒低俗的男人!”

  她真的、真的气昏头了,一股脑儿把该说或不该说的全都宣出来。说完,便马上后悔,却又倔强地不肯认错,僵立在那里。

  “这就是你对我的不满?”出乎意料的,唐伯夫并没有如她想象那样的暴跳起来。他祇是阴沉的盯着她,眼神带着惯有的佻。“公孔雀?你都是这样看我的?既然你这么注意我,想必你也很眩惑我的彩屏吧?”声调半讽刺半戏弄,掌握甚么把柄似的从容,且充满了阴谋。

  他早知道谢阿蛮就是那个飘忽视线的来源,当然也知道她对他的不屑。

  本来他们如果不再遇见,也许从此相安无事,甚么意外都不会有。偏偏冤家路窄,她竟一头栽进他的地盘来!

  不过,这其实也没甚么,祇要她识相,他就不追究。偏偏她倔强难驯,一点都不知进退。

  “你以为你真的是万人,每个人都会为你眩惑?”谢阿蛮斜横他一眼,撇撇嘴角不屑道;有点言不由衷。但在这种情势下,她怎么能承认,唐伯夫的确令她感到有些目眩?

  对她的尖酸,唐伯夫置若罔闻。他刚才说那些话,带有些试探的意味。他也不知道他为甚么会那样,祇是下意识的反应。他应该生气的,又觉得犯不着跟这个臭头一般见识。

  “你下次不用来了!”他打定主意,祇要她乖乖放弃,他就放她一马。本来这也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为甚么?你没有权利这样做!”

  “我有!别忘了,我是这里的老板。”

  “就算你是老板也不能任意作决定。我跟庄经理签有合约,你赶不走我的!”谢阿蛮理直气壮,不肯退让。

  “你别想拿合约我。你别忘了,你可还是个高中生…”唐伯夫一笑,笑得卑鄙又阴险。

  “那又怎么样?”谢阿蛮不由得一丝心虚,仍嘴硬的说道:“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世’…”

  “我的‘身份’?”唐伯夫挑挑眉,根本不将谢阿蛮的威胁放在心上。他学她的口吻满不在乎说:“那又怎么样?我跟你是不一样的,我们的‘身份’不一样…”他狎近她,声音放低,要她放明白。

  谢阿蛮默不作声。两相威胁,倒霉的的确还是她。他们立场不同,麻烦也不同,真要豁出去,恐怕她会死得比他更难看。

  “没话说了吧?”唐伯夫双手抱,睨着谢阿蛮说:“你还是乖乖放弃,我就不再追究。以你的水准,本来就不够格在‘维瓦第’驻唱,你没有自知之明,我却不想坏了俱乐部的水准。”

  甚么嘛!这只可恶的公孔雀…她又没招他惹他,他凭甚么这样轻蔑她,践踏她的奠严?就冲着他这分刻薄,她甚么也不管了,就是要赖着不走!

  “我说过了,你赶不走我,我和俱乐部签有合约。”她提起胆挑衅地回睨着唐伯夫。

  “你…”不等唐伯夫开口,她抢先堵住他的嘴,一鼓作气说:“如果你把我解约,我就把你跟‘玛丹娜’的事情说出来,告诉你太太…”

  “你敢…”唐伯夫脸色陡变,额暴青筋,咬牙切齿。他狠很抓住她的手,几乎捏碎她的腕骨。

  “你…放手!”谢阿蛮心底害怕起来;手痛得使不出力。

  其实,她并不是非在“维瓦第”驻唱不可。本来,不用唐伯夫开口,知道他是“维瓦第”的老板后,她唯恐避他不及,早有走人的打算。她才不想以后的日子,不时地在俱乐部撞见他。她“害怕”唐伯夫,不愿和他扯上糟糕的关系。天生万物,一物必为一物所擒所克,她遇见唐伯夫就像老鼠撞见猫,倒霉的时候多,纵曾有甚么绮丽的遐想,也被吹得烟消云散,更何况她一向看他不顺眼。

  说实在,她实在不愿意“惹”唐伯夫。

  但他实在欺人太甚,害她气昏了头,口不择言,不晓得自己说了甚么,结果做出与心愿相违的事。现在骑虎难下,唐伯夫又一张黑煞脸,恨不得了她,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敢那么做,我就杀了你。”唐伯夫印堂暗晦,整个人显得又又沉。他将怒气收敛进眸底,出比刀锋还要冷峭锐利的寒意。

  他的手仍狠狠地抓着谢阿蛮,变本加厉地使劲,像是想将她的腕骨折断似。谢阿蛮痛得掉泪,又气又恨,模样凄惨,又可怜兮兮。

  “放开我!”她边掉泪边喊:“你既然怕别人说闲话就别做啊!耙做不敢当,祇会欺负弱小,算甚么东西!”她试图挣扎,却是更加痛彻心肺,眼泪鼻水糊成一块了。“你不是说你太太甚么事都知道吗?你也从未瞒她任何事吗?既然如此,又何必怕我把事情告诉她…啊…”她每说一句,唐伯夫就惩罚以地多用力一分,她痛得大叫,话几乎说不出来,求饶似地看着他。

  “放开找!”她可怜兮兮地妥协求饶。“我甚么都不说,可以了吧?这里以后我也不来了,就当作没这回事,我也不认识你…这样总行了吧?”

  本来,她应该坚不求饶,一副倔强不可欺凌的凛然模样,才符合坚毅的美少女形象。但“痛”的感觉可是很真实的,她的骨头没有那么硬,嘴巴越硬吃亏越多,她就越倒霉,撇清了也好。

  而且,她感觉得出来“佟曼云”是唐伯夫的“忌讳。”他不惜伤害她就为了保护佟曼云抽象的不受伤害,再跟他唱反调下去,搞不好他真的会杀了她。

  还是早早撇清得好,省得受无妄之灾。

  谢阿蛮打定了主意,但唐伯夫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力量又加重了几分。

  “我已经认输了,你说甚么就都听你的,你可以放开我了吧?”折腕似的痛苦,让她倔傲不来。不过,其实,她并非真的那么没骨气,祇是没有倔傲的理由。她根本不屑当传声筒,散布唐伯夫的小道消息,便藉此退一步。

  祇是,她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窝囊;也没想到,唐伯夫会这么凶狠地对待她。那不是男人该有的风度,真正的男人,是不会伤害女人和弱小的。

  她学乖了不再多话,咬着忍住疼痛,脸上被泪水汗水鼻水糊得花容变。唐伯夫看她似是痛得快承受不住了,哼了一声放开她。

  可他没有忽略她怨恨痛恶的眼神,本来意作罢,顿时改变主意,森说:“我改变主意了。既然签有合约,我也不能强制赶你走,你还是照常在俱乐部驻唱吧!”

  “为甚么?怎么突然…”谢阿蛮错愕地抬头,破哽的嗓声,仍心有余悸地微颤。

  “为甚么?”唐伯去做作地反问。“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和俱乐部签了合约吗?我祇是依约行事,有甚么不对吗?”

  “可是…”谢阿蛮惊疑未定,猜疑地看着他。

  刚刚还威胁恫吓,千方百计想赶走她,现在却突然改变主意,不知道他又在玩甚么诡计了?唐伯夫这么做一定有目的,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改变主意。究竟是为甚么?

  啊?该不会是…谢阿蛮心头猛一震。

  她下意识退了两步,忙不迭摇头摇手说:“我在这里会给你们添麻烦的,也会让你们为难。我答应解约,我以后不会再来,所以…”

  “太迟了!”唐伯夫见她穿他的企图,一笑,说:“本来,一开始如果你识相一点,乖乖放弃,那就甚么事也不会发生,偏偏你不自量力。这全是你咎由自取!”

  “我说过了,我甚么都不会说,而且也愿意放弃这个工作,以后不会再来了,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这样还不行吗?你根本不必将我拴在身边,监视我,我不是那种长舌妇大嘴巴!”谢阿蛮无力地低喊。

  唉,噩梦!唐伯夫之所以改变主意,让她在“维瓦第”驻唱,就为了藉此监视她、控制她的行动。他不相信她的“保证”;祇要她在他的监视下,他多的是办法对付她。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他面无表情。

  “我没有必要骗你!再说,我若真的‘心存不轨’,你根本防不胜防…在俱乐部的时候你可以监视我没错,但除此之外呢?你怎么防备?所以,你根本不必这么做。更何况…”

  “更何况怎样?”

  “没甚么。”她当然不会傻得告诉他,她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总之,我会自动消失,离你远远的,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揭发你的秘密…”

  “我当然不会担心。我会随时注意你的一举一动…随时!你懂这个意思吧?”唐伯夫俯低了脸,靠近谢阿蛮,发出恶的吐气声。

  “你…”情势完全逆转了。之前唐伯夫百般轻蔑想赶走她,她赌气硬是不走!现在她祇想逃得远远的,他却企图将她拴在身边当人质。

  不…不祇是“企图”他确实要这么做。他会像幽灵一样,随时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会沦陷在他的控制下,完全失去了“自由。”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追究柢,都是那个黄昏惹出的麻烦。如果那个黄昏,她不走那个河堤。就不会撞见公孔雀和玛丹娜的好事;如果黛咪不吹那声口哨和叫,那么唐伯夫就不会看见她,今天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我还是不明白…”她沮丧地叹一大口气,困惑地摇头。“其实你并不怕你太太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因为你说你甚么事都不会瞒她,而你做的那些‘好事’,相信你太太也早有所闻。所以你阻止我说你的闲话,根本是没有意义的举动,完全无济于事…”

  “那是我的事,你不需要明白。”唐伯夫横眉一扫,她一箭冷眼。

  “那么你根本没必要出此下策‘监’我!”谢阿蛮忍不住叫喊起来。“拴个人质在身边,你不觉得很麻烦吗?更何况,我一点也威胁不到你的生活…”

  “不!你知道的够多了。”

  “我说过我甚么都不会说,我会自动消失!再一个月我就可以离那所三高中,到时候两手一摆,就永远不会再见了。而我也不会再在这里出现。这不就是你希望的?你还有甚么不放心的?我对你的事根本没兴趣,也根本不可能威胁到你啊…”任凭谢阿蛮喊得声嘶力竭,唐伯夫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她烦躁急了,一急又口不择言起来,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又没有招你惹你,也没有欠你,凭甚么要受你左右?”

  唐伯夫挑眉了,着脸斜视她一眼。每当他出现这种神情,大抵心里都有些卑鄙阴险的盘算。

  “你别忘了跟俱乐部的合约!还是,你想毁约?”他不愠不火地说道。因为太平静了,反倒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谢阿蛮被他得无处可逃,认栽似地垂下头。

  “唱就唱嘛,谁怕谁!反正我也没做甚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要监视就监视吧,我不在乎。再说,你也不能对我怎么样,我根本不必怕你。我祇要尽量痹篇你就好了,那样就不会有麻烦了。虽然你是这里的老板,但我们的立场是平等的,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一切,所以我也不用担心你会使甚么诡计。总之,没甚么好怕的。”她安慰自己,往好的地方想。无奈的口吻,却像极了招供的嫌犯。

  因为那实在是下下之策。她并不喜爱和唐伯夫会面相处,那让她全身不自在。猫捉老鼠的游戏并不好玩…起码,对她来说,一点意思也没有,祇有提心吊胆。

  她其实是没理由怕他的,却就是不情愿与他相对。

  天生万物,一物必克一物,她对他没有倔强的理由,耍不出骨气,祇剩下一脸没出息的窝囊相,当真情何以堪!她自己都觉得很凄惨。

  而她并不喜爱那种感觉…可以说,很讨厌!在唐伯夫面前,她是自己,又不是自己,有种意志被主导控制的感觉,滋味很不好受。而且还老是得提心吊胆,像老鼠见着猫一样,总无法抬头,得蹑手蹑脚似的。

  这也许都该怪她撞见了唐伯夫的“风好事。”因为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心里对他产生了负担,是以不自觉地被矮化了,但这又没道理!她握有唐伯夫的把柄,面对他却莫名其妙地感到压力,好像被抓住把柄的人是她自己。

  太荒谬了!这老天不知是怎么算的!难怪自古以来,那些知道别人秘密的人,都活不长。

  “你觉悟吧!”唐伯夫又挑了挑眉,要笑不笑地扯扯脸皮,扯出一张猫脸,气里掺了几分恶质的魅力。

  就是这张里带魅的脸使人,谢阿蛮却背脊发冷,不寒而栗。她还是想不懂,唐伯夫为甚么要“监”她的理由。那样做根本没意义;她其实没有“监视”的价值。而因为不懂,她更加疑惑难安。

  “随便你吧!”地放弃逃脱的挣扎,认了。“不过,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明白,我根本没有‘监视’的价值。我怎么也不可能和你太太扯上关系。自然也不会破坏你们的和谐。而你那些韵事,早也不是新闻,自然也不需要我传诵…”她顿了一下,吐了口气,颓丧说:“我真的真的想不懂。你到底为甚么要这样做?欺负人很好玩吗?”

  “我说过了,那是我的事,你不需要明白。”唐伯夫眉毛倒竖,又出一张猫脸。“再说,我完全是依照合约行事,你不必有被迫害妄想症。就像你说的,我们的立场是平等的,我也不能对你怎么样…”他放慢了说话的速度,言又止,而且,竟然笑了起来。

  看过猫笑吗?…没有,对吧?猫是不会笑的。唐伯夫那样一张猫脸,浮着那样不该笑的笑,不仅森,而且恐怖;笑得让谢阿蛮骨悚然!

  她的眼皮在跳了,不好的预感,恶运的前兆。唐伯夫没忽略她身上的痉挛,猫脸仍然挂着令她骨悚然的笑,靠近了她,甚至,伸手去碰她。

  她身体猛然僵住,起了一粒一粒的疙瘩,从脚底一直冷到头顶,寒栗冷遍全身。

  “你要干…甚…么…”她牙齿上下打颤,声音抖得几乎都扭曲了。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也不能对你怎么样的,不是吗?谢…阿…蛮…”

  唐伯夫用黏得可以发腻的嗓音在她脸颊秀磨娑,一字一字带着疙瘩。更且由喉咙里吹气似地唤出她的名字,像私语一样呻的腔调,宛如悉她甚么弱点似的侯语气,简直让她的心脏发麻。

  完了!她最怕的事终于发生了。唐伯夫知道了她的“弱点”…

  被唐伯夫看出弱点,无异自寻死路。她原以为他甚么也看不出来,但听他那种语气,她知道,大势已去。

  他知道了,她“怕”他,畏怯靠近他,害怕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她也不喜爱“别人”靠近她,挨近她身体。她有心理性的洁癖。

  日常生活中,这洁癖并没有多大的妨碍,也长期一直潜伏着。但不知为甚么,一碰到唐伯夫,它就苏醒发作。那大概是她下意识对公孔雀的嫌憎,他身上沾染了太多令人窒息的脂粉香。

  爱情充其量不过是半下的玩意,她其实不该太认真。且唐伯夫要怎么游戏人间也是他家的事,与她无干,她大可不必受波及影响,又没有她的事。但事与愿违,碰到他她就觉得不舒服,因憎生畏,因厌转怕,形成了一种负担,而无法坦然自在。

  他看出了她这弱点,成为掌握她的把柄。她想着想着,不又起了一阵痉挛,偷眼去看他,正撞他气的眼神,一时回避不及,起热病似地呼吸困难起来。

  就这样窒息死掉算了。她绝望地想。

  但他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看出来的?

  黛咪种种讥她对爱情的冬烘态度,大抵都是她这种下意识的洁癖作怪的关系。然而,她又没有标明在脸上,也没有甚么举止异常,唐伯夫如何能穿知晓?

  她蹙着眉,瞪着唐伯夫,眼光不自觉地出戒慎疑猜。唐伯夫扬扬眉,更挨近她,她触电似地,条地后退两步,张大着眼,神经紧绷地防戒着,又觉得呼吸困难起来。

  “你别每次我一靠近你,就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行吗?上次你也是这样一副呼吸困难的表情缩在墙角,我真的那么可厌吗?”漫不在乎的语气,漫不在乎的表情,漫不在乎的讽笑,着令人憎厌的了然自得。

  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她在心里回答。嘴上却说着:“没办法,谁叫你那么‘香’,要不中毒很难的。”

  “哦?没想到我身上的气息会让你那么容易沉醉!”

  “你别胡说!世上就是有你这种人,才会害我染上洁癖!”

  “洁癖?”唐伯夫又挑眉了,嘴角的阴险勾得很明显。

  完了!谢阿蛮懊恼地捶了自己一拳,又一副嫌犯招供的无奈屎样。

  黛咪盖棺定论批她说她对爱情种种偏颇走火的观点,都是因为保守过了头而扭曲爱情的面目而形成的;对爱情的态度也因为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完全走样。所以下意识有洁癖的倾向,对爱情不以为然过了头,才衍生出那些对爱情冷嘲热讽的走火入魔态度,把爱情瞧得甚么都不是…

  去他的香蕉黛咪!

  她是有心理性的洁癖没错,那是因为她讲求“含蓄”的美。而她懒得解释,她当然不懂…那个“外国人”跟她说破了嘴也不会懂,她又何必浪费口舌,干巴巴地解释她为甚么看不顺眼自命为风才子情种的恶心男人!

  就像这只公孔雀…世上就是有像他这种没有节的男人,才会使爱情沦丧成半下的玩意。她才会因憎生厌,转而又畏又怕,害怕靠近他,害怕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偏偏他又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没节到了极点。

  倒霉的是,她“惹”上他了。

  他一副取得她“口供”的得意,嘴角阴险的笑又勾出了一张大猫脸,她警觉地移退几步,出到安全距离,才逞口舌说:“你把我拴在这边当人质,监视我,根本没有好处,我既不会少块,也不会多长一骨头,反而得到驻唱的工作。所以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反正不管怎么算,对我来说都是很划算的!”

  “是吗?”唐伯夫皮笑不笑,得像颗骷髅头。

  他应该放她的,拴住她的确没甚么用,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她会怎么胡言说。

  但他终是扣下她?理由祇有他自己懂。

  也许也谈不上甚么“理由。”如果她不斗胆威胁他,不放出那一身叫他错眼的沉懒感,不强和他斗嘴胡言语,不让他看出那幼稚的“弱点”…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

  但是,她挑动他了。  wWW.nIuDunXs.coM 
上一章   半下流恋情   下一章 ( → )
半下流恋情最新章节由网友提供,半下流恋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小说,半下流恋情小说网免费提供林如是的小说半下流恋情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