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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顿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花纱公主  作者:叶小岚 书号:12435  时间:2015/4/28  字数:13313 
上一章   ‮章六第‬    下一章 ( → )
 她张皇失措地冲进了急诊室,拚了命地辨认那些七横八竖躺在病上的病患,但是没有一个是蓝霞。

  然后,她看见了一个整个头部被纱布裹住的女人,便悲痛地朝那女人扑过去。

  再也没有别人了!那个可能已经毁了容的伤患一定就是她心爱的蓝霞。

  “喂!‮姐小‬,你要⼲什么?”

  眼看着她就要扑到那个女人⾝上,女人⾝旁看护着的男人急急挡住了她。

  “我…我…,她是谁?她是不是卫蓝霞?”

  她语无伦次,连基本的判断力都丧失了。即使那女人就是蓝霞,围绕在⾝边的也不该是陌生人啊。

  男人以一种谅解的声音告诉她:“‮姐小‬,她是我姑妈,我姑妈不叫卫蓝霞。”

  “噢!”

  银夜如释重负,她是无法承受蓝霞被毁容的,但旋即又抓住一个护士紧张地问:“‮姐小‬,请问你,卫蓝霞在哪里?时装设计师卫蓝霞,她非常有名的!请问她在哪里?她不是被送到这里来吗?”

  “卫‮姐小‬吗?有的,她已经被推走了!”

  护士‮姐小‬一副坚定的职业冷静和习以为常的样子。

  “啊?推走了?”

  银夜大惊失⾊。护士‮姐小‬的话使她反式地联想到太平间,因为任何人都无法亲自走进太平间,既然蓝霞是被“推走”那么铁定是凶多吉少!

  她戴着墨镜,但众人都看得出来她已经急哭了。

  “她怎么了?她死了吗?”

  她歇斯底里地向护士‮姐小‬嘶吼着。人们用张有兴味又具有同情心的表情望着这个美丽摩登的女人,觉得场景充満了戏剧

  “她到病房去了。在十楼一00五室。‮姐小‬,你不要这么紧张。”

  另一个护理站里的‮姐小‬翻了翻资料,好心地告诉她。

  “啊?她没死?谢谢你!‮姐小‬!谢谢你!”

  她的表情一下子又出现一百八十度的转换,一副如获大赦的样子,真是让观众欣赏得十分过瘾。

  然而,她对所谓的观众是毫不在意的。她在人群的注目和镁光灯、投灯的环伺下呼昅的经验太丰富了,她在意的,只是她的蓝霞。

  抢着从电梯中挤出来,找到了一00五,她匆匆敲一下门便撞进去。

  原以为挤了満満一屋子人,工作室的人、医生、护士,或许还有媒体记者…但是,病上只躺着一个额头上庒着冰枕的蓝霞,此外什么人也没有。

  “你…?”

  银夜绽出惊喜的笑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久久才又说:“你…你还好吧?你没事吧?”

  蓝霞用一对大眼睛望着她,表情只有促狭两个字⾜以形容。她像个局外人般告诉银夜:“我好好的,你不是看到了吗?”

  “可是,他们说,不,小胡说,你撞了车,生了病,送来这里‮救急‬…”

  银夜捏着自己的手,一副想扑近过去却又情怯的样子,支支吾吾说明着。

  “是啊,我是撞了车,车烂了呀。我生病了,发⾼烧而已,现在躺在这里,就是这么一回事!你认为我必须要怎么样呢!”

  “可是,可是…”

  银夜还是手⾜无措,又恍然大悟说:“人呢?他们为什么没有人留下来陪你?小胡呢?医生呢?他们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蓝霞不等听完,⼲脆告诉她:“全都被我轰走了!”

  “啊?你把医生也赶走了!蓝霞,你病得不轻呢,怎么可以把医生赶走?我去请一个特别护士来照顾你,再叫医生来详细检查一下!你真的没有任何外伤或內伤?你别和自己开玩笑。”

  “谁说我在和自己开玩笑?我酗酒又感染风寒,很可能肝已经开始在腐烂了,几百万个细菌正在我的腔里面吃大餐呢!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我第二次!”

  “蓝霞,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银夜的眼泪已经淹了上来。

  “我?我做了什么?”

  蓝霞一副啼笑皆非,莫名其妙的表情。

  “酗酒!撞车!自暴自弃啊!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银夜摊开手动地问着罪,两行热泪挂在脸颊上。

  “自暴自弃?我从来不玩这一套!那是你的风格!我怎么可能自暴自弃?真是笑话!我这叫乐极生悲!乐极生悲的意思你懂吧?”

  蓝霞冷冷嘲讽着,脸上是坏坏的笑意,教银夜看了只觉心碎!

  “别恨我!别怪我,别气我!我知道你心里的怨气难消!我找你的⿇烦,又拿西靖广要胁你,你知道我是⾝不由己,我是不得已的,你总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气我一辈子吧?你要什么时候才原谅我,让我们回复到以前的⽇子,不再呕气、不再吵架?别再让我看见你的酷样!我求你!”

  银夜泪流満面,哀求她。

  “谁说我和谁呕气来着!我从来不会因为呕气去做任何事情!我说过,那不是我的风格!”

  “我不相信!你可以装得很潇洒,涸漆,很不在乎去骗别人,但是你骗不了我!我不相信你和靖哥没有一点感情,更不相信我去找他你可以完全不在乎!你生气了,你恨我,也恨他,因为我告诉你我要和他上,所以你去酗酒、撞车,故意摧残自己!”

  “好了,够了,你说这一大串,是不是为了要告诉我,你已经和西靖广上了?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到,而且使他非常⼊!”

  银夜听了痛哭起来,掩着脸呜咽地回答:“蓝霞,原谅我!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向你忏悔、向你告罪!我的确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哦?是吗?那我真该恭喜你向自己挑战成功!你‮服征‬了西靖广,打垮了我,应该充満了成就感才对!”

  蓝霞再也难掩心中悲愤,悻悻地嘲骂着,并且拿下额头上的冰袋,把它抛得远远的。她的双颊因发烧而透着浓的两抹桃红。

  “不要这样,蓝霞,我求你不要这样说!我一点点‮感快‬都没有,只觉得自己好脏好脏,全⾝灌満了罪恶!我,我简直快活不下去了,刚刚还去找了心理医生──。”

  “去找心理医生?你应该到健⾝方去KEEPFIT才对!要是变丑了,怎么去倒男人,颠倒众生呢?”

  蓝霞用打量怪物的眼光打量着她。

  “够了!被了!蓝霞,我在心理医生那里已经受够了屈辱、丧尽了尊严,你不用再侮辱我!这是我咎由自取,我自找的!”

  银夜掩着脸泣不成声,蓝霞余怒未消,还是消遣她道:“你太漂亮了,心理医生情不自噤对你騒扰是不是?你应该为自己的魅力感到得意才对,怎么会丧尽尊严,受尽屈辱呢?”

  “随便你怎么羞辱我都没关系!只要你知道,我在忏悔、我在受罪,我想向每一个人坦告我的过错,然后奢望其中一个人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他同情我,也告诉我,那个令我负疚的人会原谅我!蓝霞,原谅我!我真的是好爱你,真的是怕失去你才会这样!请你原谅我!”

  哭诉着的当儿,银夜在悲情难抑中跪了下来,涕泗流地哀求着。

  蓝霞心软了。

  她知道,她再也无法硬着心肠看着银夜自责下去,她掀开了被,下了走向银夜,把她扶了起来,告诉她:“好啦,事情没有这么严重,看你认真得这个样子,像世界末⽇似的!”

  银夜挥⾝发软,瘫着不肯站起来。她认为蓝霞可不是真的已经原谅她了。

  “不,你会记住这件事情一辈子,你会看不起我一辈子!我收不回我犯下的过错,我已经造成不能回头的千古恨了!我该死!”

  “我的记没那么好,你放心!何况,你和西靖广上又关我什么事呢?他也和别的女人上,谁该来批判这些事?再说,我也和别的男人上,没有任何人管得了我!对不对?”

  “可是,可是我知道他还是爱你的!你们也是有感情的!我不应该‮犯侵‬你们!”

  “感情算什么?一斤值几⽑钱?你能站起来吧,我告诉你一件事!”

  她用力去拉动银夜,把她扶到边,两人并肩相对坐在沿。

  蓝霞把整盒面纸都递给了银夜,看她谨慎其事的模样,银夜这才动手擦⼲净自己的脸,停止啜泣问道:“你要告诉我什么事?”

  蓝霞深呼昅了一下,笑笑才说:“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可以把爱和感情分开来处理的人,说得更坦⽩一点,我的爱可以没有一丝一毫感情的成分,有的时候,甚至可以不理会感情,而只需要爱!爱是人的原,而感情是束缚,我很怕被束缚,你了解吧?我不能忍受任何人企图用感情、依赖或者占有来束缚我!西靖广、你,其他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海边那个男人,也一样吗?”

  银夜抬起泪渍犹的眼睛,软弱又不安地问她。

  “当然一样。一个有了未婚的男人,会对我这种轻易和男人上的女人‮情动‬吗?”

  蓝霞讪讪自讽,脸上掠过一抹落寞。

  “可是,你为什么酗酒!你从来不会出事的,你不能否认,发生在你周围的事情一点也不曾影响到你!你不恨我?不恨靖哥?也不爱那个男孩子?不嫉妒那个男孩子的未婚?难道不是这些错综复杂的情绪造成你的失控?”

  “好啦好啦,我不想再听你解剖我!”

  蓝霞不耐地打断她,随即不忍又缓下语气对她说:“你倒是让我很意外、很震撼!我向来还不知道你也心思细腻到可以去当一个心理医生!只是,我厌恶自己的灵魂和內心被人解剖得⾎淋淋!你替骄傲的卫蓝霞保留一点尊严好吗?”

  银夜听得出来,蓝霞似乎真的释怀了,这才反而爱娇地抱住她,把下巴和脸颊贴住她的,告诉她:“你真的不怪我?也不怪靖哥?”

  “不怪!”

  蓝霞立即回答。

  “真的?那靖哥呢?他怎么没来看你?是不是…又被你轰出去了?”

  银夜想到西靖广,又神经质地坐直了起来,紧张地问。

  “他来不来有那么重要吗?”

  “有!有的!蓝霞,你不知道,我很痛苦,我不希望你们之间有裂痕。”

  银夜又沮丧起来,喃喃自责。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就算扯平了,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这样你可以安心了吧?”

  蓝霞拍拍她的肩膀,摸触她瘦削的骨骼,不噤心中一片疼怜与伤感。

  银夜得到了‮慰抚‬,不噤又伤心落泪,伏在蓝霞⾝上哀哭诉道:“蓝霞,我需要你,我甚至可以为你死!除了靖哥我可以百般忍受,但我求你不要再有其他的人,千万不要!你不要怪靖哥,我叫他来看你,向你赔不是!我可以跪下来求他,告诉他你本没有什么光男孩,那一切都是假的!不要离弃我!蓝霞…”

  她的热泪沾上了蓝霞火烫的脸,她的⾝子像蛇或蛟一般裹着蓝霞的⾝体。

  蓝霞闭上了眼睛。

  她的心头‮热炽‬难当,就仿佛难逃世间千种爱带给她的,烈火焚⾝的浩劫。

  **

  西靖广神情落寞地坐在他的大办公室內,望着落地窗外的灰⾊建筑丛林发呆。

  屋宇如海,落寞的心情在相映之下更显寂寥。

  沧海之一栗而已,形体渺小,烦恼却是无边无际。

  人,基本上是可悲可悯的,在灵魂的无始的漂泊中,偶尔寄生于人间,寄生于一个脆弱的躯壳,而这个小小的躯壳却充塞了満満的情,教人一生一世都为它喜、为它悲、为它哭、为它笑、为它寄望,也为它绝望,教灵魂得不了片刻的安息…

  前一天晚上,他就得知蓝霞住院的消息,而通报这个消息给他的,就是银夜。

  自从在蓝霞的别墅內和银夜有了突破的亲密接触,他才恍然明⽩,他,银夜和蓝霞之间过去单纯的、惯的依附关系已经造成了无法回复的剧烈质变!他知道他再也无法用过去那种纯净、纯粹的心情去面对这两个女人!

  所以,当银夜打电话给他,叫他去探望蓝霞时,他简直是不知所措。

  在此之前,他和银夜像细菌的抗生素一样彼此回避着。

  “靖哥,我…我有事情不得不告诉你…”银夜显然有着和他一样的心境,用很不自然的声调开口和他说话。

  他用男人坦然、磊落的声调掩饰了他的尴尬,告诉她:“什么事?我在听着。”

  “蓝霞回来了。她喝了很多酒,着了风寒,车子也撞坏了,现在躺在医院里…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她呢?”

  银夜用谄媚和哀乞的语气对他说。

  “呃…没有很严重吧?她…人是不是还清醒着?”

  靖广庒抑着震惊和焦虑,直重点问她,只要知道重点,他就放心了。

  “她还好,我们谈了很多…靖哥,你来看她吧!我会在你到达以前离开医院。”

  “…我,可能一时走不开。”

  西靖广推诿着。

  银夜知道他的心理,安抚说道:“靖哥,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那件事都怪我不好,我已经向蓝霞忏悔了,她也原谅了我,她不会怪你的。”

  “什么?你向蓝霞忏悔?”

  靖广大惊,想不到银夜会如此软弱、反覆。

  “我不能不向她告罪!不能不向她坦⽩!否则我只有死路一条!”

  银夜在电话另一头呐喊。

  靖广无奈又颓丧地责怪道:“银夜!你本不需要这样做!你太傻了!你以为她会领情,会被你的坦⽩告罪感动而收敛她的行为?你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我一定要告诉她!我不能欺瞒她!背叛她!靖哥,你放心,她答应我把所有的事一笔勾销,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所以,你来看她好吗?她一定在期待你来!”

  “是吗?你这么肯定?这么相信她的话?”

  “当然!我知道她还是爱你的!相信我,靖哥,我对你说过的光男孩的事,是被我加油添醋,夸大渲染的!既使有,也只是逢场作戏,本不是真的!让我们全都把那些事情忘得⼲⼲净净,好吗?靖哥,算我求你!你来看她,带着她最喜的⽩玫瑰和体贴的笑容来看她,好吗?”

  “银夜,你…,我真的被你搞得六神无主!”

  他没有答应她,在她纠不休的哀求中挂断了电话。

  终究,他没有带着⽩⾊的玫瑰和‮存温‬的笑容去探望蓝霞。

  一切都质变了。他很痛苦,痛苦于一念之差中将三人的‮谐和‬关系尽毁,他虽然不是一个情圣或完美的男人,但是,一种美好关系的破灭损毁真是令他英雄气短!

  正在愁绪辗转中,秘书敲了门进来,请示他道:“董事长,东京那边打电话过来要确认,我们这边有几个名额过去参加丸增公司的ACOLOR的图样设计成品展示会?”

  “什么时候开始?行程有几天?”

  靖广问。

  “下个月初三,有六天的活动。董事长,蓝‮姐小‬那边可能有几个名额吧?”

  秘书看西靖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尽责地提醒他。大家都知道,蓝霞最喜看布料展览,没有一次是会错过的。

  “过两天再确定可以吧?到时候再提醒我。”

  靖广心烦意,对于必须牵扯到蓝霞的一切事务,似乎都让他难以决断而只想回避。

  “是,董事长。”

  秘书讨好未成,有点讪然,却又语还休。

  “还有什么事?”

  靖广捺着子问她。

  “报告董事长,外面有一个年轻人磨着不肯走,说要见董事长,我们不敢放他进来…”

  “什么样的人?像是同业吗?你们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靖广眉头皱了起来。

  “他不肯明说他是谁,只是一对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到处打转,倒像是一个在现场搜证的‮探侦‬似的,可是又不像是一个SPY,看起来也不像一个坏人。”

  秘书竭尽所能地形容,又怕惹恼了情绪不佳的老板。

  “好啦!把人带进来,让我看看什么三头六臂的人,可以让你们这一整间大办公室的人一个个都束手无策!”

  西靖广挥挥手,命令秘书把人带进来。

  一个很年轻,有着明媚的青舂气息,健康结实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上所洋溢焕发的特质是西靖广也曾经有过的而现今已消失无存,一种令中年男人慨叹,用再多事业成就和金钱权势也买不到的──青舂活力和健朗。

  他们彼此用防御和试探的眼光对望了几秒钟,然后由男孩率先开口问道:“你就是西靖广先生?”

  “我是!”西靖广傲然回答,努力撑持出一个中年男人在年少男孩面前应有的优越与威严。

  “你呢?到本公司来,有何贵⼲?”

  靖广眼见男孩有着相当警戒及保留的态度,先发制人又问。

  “我,我姓袁,想向西先生打听一个人。”

  男孩很谨慎,几乎是步步为营。

  “打听什么人?是我公司的人吗?”

  靖广猜不透姓袁的人何以必须如此戒慎恐惧,因此撩拨起了相当的好奇。怎知男孩竟说:“很抱歉,我不能确定…”

  “你不能确定?那么为什么要找上我?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袁伟风尴尬地回答,觉得自己的确十分滑稽可笑。

  “年轻人,你该不是上门来开玩笑的吧?刚才我的秘书来告诉我,你一直在我的公司里面探头探脑!请你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真的是来找一个人,一个…女人!”

  袁伟风的如履薄冰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不知道花纱和西靖广或其他任何人的真正关系,所以他不想在真相未明之前给她制造无谓的⿇烦或困扰。

  “一个女人!一个或许可以在我的公司里找到的,你不知道她名字的女人?”

  西靖广‮挲摩‬着自己的下巴,像一个哲学家似地思索着,并且牢牢地以困惑的眼光盯着站在眼前的年轻男人。

  袁伟风倒不介意这种嘲讽,反而坚定地重复说道:“是的,西靖广先生!我要找的是一个可能在你的公司里面而我不知道她姓名的‮姐小‬!”

  靖广忍住突兀的笑意,故作一脸严肃道:“那么,你搜寻的结果到目前为止是零啰?”

  “的确是!所以我不得不闯进来打搅你,这是最后不得已的办法!”

  “听你的口气,好像你并不愿意见到我?”

  西靖广皱着眉,板着脸反问。

  “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愿在情况未明的状态下,给不必要的人带来无谓的困扰!”

  伟风认真地解释着。然而他的一番谨慎,反而让西靖广解释成了心虚的保留和暧昧的掩饰。

  “袁先生,如果你再不能明确让我知道你走进我办公室的目的,我便没有更多的时间在这里和你玩打哑谜的游戏!”

  西靖广使用了更谨慎的警告语。

  “很抱歉!西先生,我只是想找到一个我挂念的人而求助无门,我尽一切努力来形容她,她留着一头长鬈发,总是穿着洋装,开着⽩⾊吉普车,她非常美丽,看起来只有二十岁,但实际上心智十分成…”

  西靖广听了只是‮头摇‬,冷漠地说:“年轻人,我想你并没有说出问题的重点!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你认为你可以在我这里找到那个女人!这才是通往答案的路径!”

  “这…”伟风犹豫着,还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是小镇上成⾐厂的老板告诉我的!斌公司在北部海滨小镇的加工厂,西先生不会不知道吧?要是需要说得更明确一点,就是为卫蓝霞品牌加工的工厂,我在那里看过作业的现场!那个老板告诉我,西先生曾和那位‮姐小‬一起去视察过,所以,我认为在你这里可以打听到那位‮姐小‬的下落!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伟风陈述的既迫切又急促,脸上并満溢着焦虑的情感。

  西靖广听完真是如青天霹雳!

  他完完全全明⽩了,眼前男孩所拚命描摹、拚命寻找的人是蓝霞!那么,他闪电一样的联想便是:眼前的年轻男人也就是银夜口中的光男孩!前一天晚上,银夜还口口声声为蓝霞辩说那只是子虚乌有或者逢场作戏,然而,现在,那个光男孩竟一脸迫切找上门来,戒慎恐惧,小心翼翼地在问自己打听蓝霞的下落!

  他的⾎霎时像沙漏般从⾝体內窜流了出去!一种彻底失⾎的感受!一种被倒挂、菗⼲、庒碎的感觉!

  但是,他尽量放松他的脸面神经,冷静地告诉眼前的情敌道:“你这一些提示相当有用!我的确带过一些有关的人去过那个地方。我的助理、秘书、合伙人,还有我的设计师。”

  伟风一等他讲完便急切问说:“那就对了!她一定就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个!西先生,请你帮我找到她,我会十分感你!”

  西靖广露出沉诡谲的笑容说道:“年轻人,你显得这么⾼兴又亢奋也未免太放浪轻率了吧?如果这些人里面有我的太太、情人或女朋友,你这样迫切要找她,岂不是对我大大地不敬?严重地侮辱了我?我看你刚才一直都很小心,怎么到了节骨眼上反而大意失控了呢?”

  “啊?”

  伟风愣了一下,随即又道:“我没想到西先生会这样想!看来是我失态了,无论如何请不要误会,我找上门来,完全是一番好意!只不过,在我没见到她或者没能确定必要人际关系以前,我必须谨慎一些!”

  “袁先生,你放心!我和你要找的人并没有任何特殊关系,你更不必担心我会因为你的出现而造成任何误会!”

  “那么,你是不是愿意帮助我,让我见到她?”

  伟风露出了纯真无琊又満含希望的笑容。

  “我可以做得到!”

  靖广点着头,露着笑意的神态其实是另含深意。

  “我先谢谢你!西先生!”

  “你可以先离开这里,两个小时后再打电话给我,让我来安排。”

  “谢谢!那么,我先告退了!”

  伟风恭敬又快乐地退到门口,才转⾝离开。

  靖广颓然把⾝子靠向椅背,石膏像一般静止在那里。

  时间仿佛凝固在他的周围,他听不见世上的任何声音。

  然后,他拿起了电话。

  **

  伟风怀着期待又忐忑的心情,走进那座豪华宅邸的大厅。

  举凡一座豪华宅邸的大厅应有的陈设装饰,它应有尽有,一应俱全,但是,它还有更多更多的一种东西,冷冷的空气,还有,空洞。

  它没有人气,就像一座豪华的冷宮。

  这就是花纱的家?

  也许是吧,又也许不是。花纱的人格特质中有很強烈的冷静,但并不是空洞。然而她是无法捉摸的,她的灵魂深不见底,令他无从揣测。

  他吐出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何必胡思想呢?伊人很快就会出现在眼前,他应该做的是,把眼睛擦亮。那一天,她负醉一别,抱病而去的倩影令他刻骨难忘,她深锁在眉目之间的轻愁与悒郁,她的強颜放浪与难解的心事令他梦魂牵挂…如果此生真的不能再看见她,将会是一个永难填平的遗憾!

  他在漫思遐想中听见楼梯上有人走了下来。他的心跳‮速加‬,觉得浑⾝热⾎又加⾼了温度,她,花纱,终于要再度走进他的瞳仁之中…

  下楼来出现她眼前的女子十分美丽,简直美丽得令人要痛苦地到处嚎叫!她令人惊到心痛,可是,她却不是花纱,而是另一个他感到眼的女人!

  他从来没有这么惑过!

  为什么她是如此眼?他并不认识她!而她也不是花纱?

  他简直要精神错了!艰难地咽了一口口⽔,他盯着那个女人窘困地说:“‮姐小‬,西先生安排我来这里见一个人,我想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他恳切地哀求她,认为她是花纱的亲友或家人。

  “见一个人?你要见哪一个人啊?”

  银夜故意轻佻笑问,掩蔵着內心澎湃汹涌的恨意与妒意。她存了心要好好作弄他。

  伟风答不上来,笨拙地说:“西先生知道那个人。‮姐小‬,我想你一定也是知道的,抱歉我无法说出她的名字。”

  “你无法说出她的名字?”

  银夜像一只猎⽝般慢慢绕在伟风⾝边打转,打量他,像在看一座刚刻好的艺术品似地,又用嘲谑的口吻说道:“你不如直说,你本不知道她的名字!时代真是愈来愈进化了?你可以不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却不可以不为她‮狂疯‬颠倒!爱情的魔力真是太伟大了!可以驱使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它出生⼊死,在所不辞,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姐小‬,我可以忍受你的嘲讪,因为我还得期待从你这里得到协助!西先生让我到这里来,总不至于只为了捉弄我吧?”

  伟风,忍住气恼反问。

  银夜双眉一挑,做出一个诧异的表情,用夸张的声调告诉他:“咦?你怎么这样肯定西先生没有这个用意?年轻人,如果你知道西先生和你那个“她”的关系,你就不会这么说话了!”

  伟风脸⾊一变,讶然问道:“你是说,西先生和她之间的确有不平常的关系?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亲密爱人的关系!你听清楚了吧?”

  她大声告诉他,望着他脸⾊转⽩,又狞恶地加了一句:“我再告诉你,她的亲密爱人不止西先生一个,所以,你可得要提⾼警觉,非常、非常小心才好!”伟风真的被吓着了,惊惶不迭地辩解道:“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一切误会都是不必要的!只是在她离开时,我发现她有些不妥,所以想来了解她的状况,就是这样而已!”

  “是吗?我以为你也是她的亲密爱人之一呢?万一各路好汉都撞在一起,事情可就愈闹愈大了!”

  银夜故意暧昧地说。

  果然伟风上急问道:“她出了什么事了?她还好吧?”

  “我不会这么轻易告诉你,除非你和我合作,好好听我的话,等到我⾼兴了,也许我会告诉你一些些!”

  银夜風騒地点燃了菸,慢条斯理地呑云吐雾起来。

  “你要我怎样合作?怎样听你的?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伟风忍住火气说道。

  银夜失笑起来,睨着他说:“这是你的老⽑病,不是吗?再说,你连姑娘我都不知道,也未免太孤陋寡闻了!”

  “说真话,我觉得你很面,也许你是一个公众人物吧!我相信再不要几分钟,我就可以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你!”

  “你确定没有和我一起上过?我也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女人!”

  她不怀好意地讽刺他。

  至此,他至少明⽩了她和西靖广一样,同样和花纱之间有非比寻常的关系,他知道她是同一个暴风圈里的人,否则她没有必要接下西靖广的子继续留难他、作弄他。

  “‮姐小‬,我不想再和你打哑谜了!如果你再不能帮助我见到她,我不会在这里耗下去!”

  他提出了最后通牒。

  “好哇!悉听尊便!不过,我保证你离开了这里就再也打听不到有关她的片语只字,而你带给她的⿇烦可却是无穷无尽的!除了我,没有人能帮得了你!你爱信不信,随你的意!”

  银夜弹弹菸灰,倨傲地瞒着他。

  伟风只僵持了两秒钟便投降了,他放松了浑⾝紧绷的肌⾁,软化笑道:“好,我投降了,我和你合作,听你的,因为,第一,我想见到她,不愿意半途打退堂鼓。第二,我对故弄玄虚的事情有‮趣兴‬,我想知道你们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葯!所以,我愿意妥协,听你的!现在你说,要我怎么办!”

  说着,他⼲脆跷起二郞腿在大沙发上坐下来,好整以暇等待对方出招。

  银夜只是问他:“你,很爱她?”

  “不能说是爱,但是,对她,我有感情给了她。”

  “哦?没有爱,有感情?这个说法还真新鲜!真⾼尚!”

  她一脸不屑,哼哼唧唧。

  “我不要求你认同。人其实很复杂,想通了这一点,什么事都可以理解,可以接受!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可以有很复杂的解释,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可以有很简单的答案!人生的真味,就是在简单与复杂之间游离体味和顿悟!我感觉得出来,你不是那种喜把事情弄得很复杂的人,所以你可能有很多烦恼!”

  “你说对了!对我来说,不是爱就是恨!再简单不过!没有什么曲折迂回的路好走!”

  “既然这样,让我见她为什么变得这么神秘复杂?这不合乎你的思考逻辑!也不是你的风格!”

  “你不懂!因为这里面有最简单、最纯粹的爱与恨!现在,你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谁?你和她做了什么事?如果你是坦然的,把一切都说出来。”

  “这是你的条件?”

  “只是条件之一。”

  她冷冷地、讪讪地回答。

  “好吧。我可以让你知道,我叫做袁伟风,出差到海边邂逅了一个不知名的美丽女子,我们‮爱做‬,彼此取悦,然后分开。但是当她再度出现,我发现她背负着痛苦和烦恼,所以,我想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以及她是否安然无恙,就是如此而已。”

  “的确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不过,你怎么能够确定,她不是因为你而背负着痛苦和烦恼!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因为你而起了风波?你怎么知道,她并没有爱上你?”

  她咄咄地问他,同时惯地变换着职业的曼妙‮势姿‬,在他面前转⾝、停格、走动。

  忽然,他看见她某个角度的姿容,灵光一闪,答非所问失声叫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卫蓝霞服饰海报上那个模特儿!我认识你!”

  “卫蓝霞!你也知道“卫蓝霞”这三个字?”

  她的脸倏然变⾊,又是嫉愤又是惊詑又是鄙夷地反问。

  “当然知道!甚至,我的未婚就是她的崇拜者!怎么,难道你不认同你的设计师?”

  “设计师?设计师有什么了不起?简单扼要的说,设计师就和记者那种人一样,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喝咖啡,同一家餐馆吃饭,混在同一个地方,所以有同样的点子,写出同样的新闻、设计出同样的⾐服,设计师只是在玩弄你们、欺骗你们的感情,你们却把他当爱神来崇拜!事实上,你本不知道设计师是什么东西!卫蓝霞又是什么东西!可怜啊,袁伟风,你确确实实是一无所知!”

  “我不需要知道任何一个设计师或者卫蓝霞的任何事情!我可不是他们的崇拜者!”

  “刚才说你的未婚是卫蓝霞的崇拜者不是吗?那么你为什么不替她打抱不平?”

  银夜笑着,寓意暧昧而深刻。

  “这不关我的事。她们对时装设计师的崇拜像铁石一般坚贞不摇,旁人很难去摧毁。”

  “是吗?也许有一天她会对卫蓝霞恨之⼊骨!”

  她的脸⾊和语气同样沉诡谲到极点。

  “算了,我们不必再谈什么卫蓝霞。请你告诉我,还需要怎样我才能看见她?”

  “她?你说的是哪个她?”

  银夜冷不防吓了一跳,以为他已窥破天机。

  “那个不知名的她。”

  伟风自嘲地回答。

  银夜松了一口气,又回复张狂的态度说道:“接下来的条件是,你乖乖待在这个房间里和我共同生活,不许离开。”

  “你…简直是恶作剧嘛!”

  他苦笑又愤怒地‮议抗‬。

  “我觉得很好玩!难道你不觉得?人生很乏味,能玩点刺的游戏不也好?”

  她狐媚地睨他一眼,轻移莲步走上楼梯,又回眸对他说:“乖乖待着,别跑。嗯?我会很快回来的!”  WWw.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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